第2章 尷尬第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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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瀨涼太早早就埋伏在路口了。

    以前不曾注意，但記憶中的確存在早晨偶遇羅亞的記憶。

    因為有晨練，黃瀨涼太出門是很早的，一路上基本碰不到幾個人。可他碰見羅亞了，竟然碰見羅亞了。

    過去從未在意過的細節，現在卻只是想起來都覺得甜。

    路上行人還少，清晨的露珠點綴在碧綠的樹葉間，閃閃發亮。

    樹下的美少年盯著馬路對面，面帶謎之微笑，站著等到綠燈熄滅。

    →彌宮羅亞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黃瀨君，」鑑於他們昨晚的接觸以及要一起等綠燈，彌宮羅亞為防失禮率先打了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黃瀨涼太的笑容好像有一點僵硬，仔細一看又像是錯覺，「彌宮不是該從拐角那邊過來的嗎？怎麼會……」從他背後出現啦！

    「……我喜歡這家店的三明治。」彌宮羅亞組織一下語言，晃晃手裡的塑膠袋說。禮尚往來，畢竟要一起走一段，天還要聊下去，她隨口扯了一句，「剛才是綠燈，黃瀨君為什麼沒過去？」

    好像問了一個令人為難的問題，黃瀨涼太一時沒回答出來，笑容也變得有些苦惱。

    機會！機會！黃瀨涼太的內心在咆哮！就是這個feel！趁現在訴說他甜蜜的煩惱，用苦惱的語氣專注的眼神說，諸如「我在等我喜歡的女孩子」，然後在對方問起時微笑，並出發去學校！

    咦等等，雖然暗示意味很濃可以達到撩人的目的，但要是羅亞醬覺得隨便說「喜歡」這個詞輕浮了怎麼辦，換成「在意」會不會比較好？

    選擇吧！

    →我在等我喜歡的女孩子。

    →我有個在意的女孩子，我想等她一起。

    倒計時20秒，19,18,17……

    ——「黃瀨君你難道，難道是紅綠色盲？」

    經過十秒的等待，彌宮羅亞忽然意識到她可能問了一個令黃瀨涼太為難的問題，然後大實話就脫口而出了。

    覆水難收，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癱著一張臉，努力表達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無動於衷。

    黃瀨涼太的笑容好像又僵硬了一下。

    「大、大概吧……」他乾巴巴地回答。

    「……現在的紅綠燈，是什麼顏色的？」彌宮羅亞習慣性地沉默了兩秒，指了指對面

    紅燈恰好跳轉成綠燈了。

    「紅……的吧。」黃瀨涼太瞥了眼紅綠燈，僵硬地選擇了這個答案。

    等等！為什麼要說謊？！引起奇怪的誤會就不好了！……但是不知道怎麼解釋。

    果然。難道他之前是在這裡等過馬路行人，藉此判斷紅綠燈？好麻煩，而且還有點危險的樣子。

    「啊，變成綠色了。走吧。」為了不傷害少年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彌宮羅亞假裝綠燈是剛剛跳轉的，癱著臉說。雖然演技有些浮誇，意思到了就差不多了。

    「……好。」黃瀨涼太點點頭。

    晨光之下，他的眼睛仿佛濕潤了。

    「被沙子迷眼了嗎？」

    「沒有，我打哈欠而已。」qaq

    早晨人少，甚至有一段路碰不到一個行人，只有彌宮羅亞和黃瀨涼太。

    彌宮羅亞拎著的袋子在行走間發出塑料特有的摩擦聲，幾乎是二人之間唯一聲響。彌宮羅亞習慣了沉默，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她倒不是冷淡，只是不擅長語言的藝術，經常詞不達意，乾脆少說少錯，久而久之就被誤以為是不愛說話了。

    但黃瀨涼太想要抓住這個機會！距離到學校還有十分鐘，然而黃瀨涼太卻有點緊張，想找點話題腦子又一片空白，可以想像得到，他要是開口了，一定是支支吾吾蠢得沒眼看。

    不，不能這麼蠢！他要把持住，憋住！保持他的完美形象！

    但是，如果不主動找話題的話，不喜歡說話的羅亞一定只有到學校告別的時候才會開口的！

    黃瀨涼太想聽她的聲音，想聽她對自己說話。

    「那家的三明治真的這麼好吃嗎？」黃瀨涼太終究還是開口了，他說……「可以給我嘗嘗嗎？」

    ——這是什麼蠢話！為什麼要去搶人家的早飯啊啊啊！

    黃瀨涼太快被自己蠢哭了。

    雖然黃瀨涼太的內心很狂躁，但他的表情很平靜。

    他自然地轉頭去看身旁的這個女孩，笑容不深不淺，褐色的眼睛裡也盛滿笑意，還裝著彌宮羅亞的倒影。

    顯得很真誠。

    真誠得讓彌宮羅亞無法拒絕。雖然有點心疼自己的午飯，但既然黃瀨涼太誠心誠意地請求了，彌宮羅亞也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這一路上黃瀨涼太盯了她多少次，機智的她早就猜到是這個企圖了，科科。

    綜上所述，彌宮羅亞平靜地點頭，：「好。」她說著，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金槍魚飯糰遞給黃瀨涼太。

    黃瀨涼太順勢接過來了，手指碰到了彌宮羅亞的手指。

    黃瀨涼太忽然笑得更開心了。

    這情緒的變化有些明顯，仿佛憋不住似的突然笑開了，雖然很快就止住了，但彌宮羅亞已經看到了。她有些疑惑，卻想不出理由。

    難道三明治其實是他的真愛？

    正尋思著你，彌宮羅亞心情往三明治那一瞥，然後……啊，她知道了。

    黃瀨君要的是三明治，她給的卻是飯糰。真是低級的錯誤。

    尷尬。

    →假裝不知道

    →對他解釋

    →搶過來換好

    彌宮羅亞當然是想好好地說清楚，但是！她……這種事情該怎麼說？她要是口誤了什麼詞，被誤以為是不願意給怎麼辦？

    那慌慌張張地道歉然後換回來？不是她風格；直接搶過來換了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也同樣不是她風格；假裝不知道……顯得好蠢，pass。

    要冷靜，冷靜一點，她現在可是戴著眼鏡的冷靜少女，帶入一下漫畫，漫畫裡的眼鏡娘是怎麼做的……彌宮羅亞懂了。

    「拿錯了。」彌宮羅亞冷靜地敘述，動作自然地從黃瀨涼太手上拿回飯糰，再從袋子裡挑出三明治塞到他手上。

    不疾不徐，動作流暢，表情冷靜，簡直完美！保住了她又冷靜又機智的形象√

    彌宮羅亞目不斜視氣定神閒地往前走，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然而黃瀨涼太卻笑得更歡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根本做不到！

    這讓彌宮羅亞不得不承認她處理得並不完美，黃瀨涼太完全看穿了她的想法和意圖。

    這該怎麼辦？讓他停止？不不不那是傲嬌才會做的事情，作為眼睛娘，要冷靜，淡定，無所畏懼……而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

    迷宮羅亞決定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她什麼都不知道。

    除了臉頰有點燙，她無懈可擊。

    ——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生。今天一大早就碰到羅亞的手兩次了！

    黃瀨涼太的內心在翻滾，可他把持住了，他是一個堅強的boy，他淡定得也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平靜地走向學校。

    除了兩個人臉頰都帶有謎之紅暈，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在這裡，他們就要分道揚鑣：彌宮羅亞去教室，黃瀨涼太去晨練。

    「拜拜，彌宮。」黃瀨涼太揮了揮手他那隻空著的手。

    「……拜拜，黃瀨君。」

    直到走過拐角，確定彌宮羅亞看不見他，黃瀨涼太終於忍不住了，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乾脆跑起來了。

    笠松幸男一向是來得最早的那個人，黃瀨涼太跑到的時候他已經換好衣服開始練習了。

    黃瀨涼太內心的激動難以用語言形容，他只好用行動來表達自己——他撲過去了，抱著笠松幸男嗷嗷叫。

    「大早上發什麼神經。」然後毫無意外地被踹開了。笠松幸男毫不留情地踩著他，額頭上的青筋跳得歡快。

    「啊啊對不起前輩，我太激動了！」黃瀨涼太寬麵條淚，抱著腦袋求饒。

    「你沒事瞎激動什麼！」

    「哎，這個可不能說，是秘密！」黃瀨涼太回頭，對笠松幸男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著就像腦子不正常。

    ——「喂！黃瀨！去換衣服晨練！你的三明治是仙丹嗎這麼抱著！」

    「啊好疼！我知道了！不要這麼粗暴嘛前輩……」

    &涼太小日記&

    摸手手兩次成就達成！良好的開頭！

    故事不止有開頭，還有中間和結尾。早就獲得彌宮羅亞班級課表的黃瀨涼太得知他們有烹飪課，便早早埋伏在了窗邊。

    早知道他的座位可是在遠離走廊的那側呀！

    彌宮羅亞的烹飪課是和高年級的一個班一起上的，回教室的路會經過黃瀨涼太的班級。

    這次做的是小餅乾，沒什麼難度，味道也還不錯，彌宮羅亞準備把它當午飯解決掉。

    畢竟她本來的午飯被黃瀨涼太截胡了嘛。彌宮羅亞眼尖地瞅見窗口露出來的半個黃腦袋。

    說起來，一般來說女孩子做的小餅乾什麼都是送給自己心儀的對象之類的，黃瀨君很受歡迎，彌宮羅亞班裡的女孩子大半也都想送給他。

    當然成功率很低就是了……怎麼說不可能收下這麼多份餅乾。

    彌宮羅亞正發散著思維，那邊黃瀨涼太好像注意到這邊了，從窗口探出身體:「啊咧，你們剛上了烹飪課啊？」

    這個窗戶剛換了一塊新玻璃，閃閃發亮。但在女生眼裡，黃瀨涼太的笑容才更閃亮吧？

    立刻就有膽大的女生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並大方地笑著推銷自己的小餅乾。

    「好啊，正好我現在餓了。」黃瀨涼太也同樣大大方方地接過來了，「但是一份完全不夠，別的同學也可以給我嗎？」

    「可以呀，你要多少？」那個女生笑著說，準備把朋友的餅乾交出去。

    黃瀨涼太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撐著窗台的手發力，直接從窗台跳出去了。今天發揮得很好，動作瀟灑帥得一塌糊塗，也沒有發生像之前踹到彌宮羅亞那樣的悲劇。

    「一個，兩個，三個……」黃瀨涼太裝模作樣地數著，把經過的每一個願意送小餅乾的女生的成果都收走。

    萬幸彌宮羅亞離得並不遠，黃瀨涼太很快就來到她面前。

    「你的餅乾我也收下了。」他眨眨眼睛，眼裡盛滿笑意。

    然後他伸手抽走彌宮羅亞綁了蝴蝶結的透明小袋子……沒抽動？？？黃瀨涼太有點方，他好像要破功了。

    彌宮羅亞很苦惱。

    小餅乾是她的午飯，她是根本不打算送出去的。然而不知道是哪點出了問題，她側身讓開的動作被黃瀨涼太誤以為是答應了！他要拿走她的小餅乾了！住手！

    彌宮羅亞抓著餅乾不放手。

    黃瀨涼太一臉懵逼，似乎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彌宮羅亞也一臉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真的有點頭疼了，這到底是哪裡出的差錯啊……果然不說話就沒法溝通，她還是直說吧！

    等等，直說不給是不是有點不給面子？只是小餅乾而已，他要就給嘛……話說男生的飯量真的好大，這麼多餅乾。

    彌宮羅亞說服了自己，卻又因為對黃瀨涼太的飯量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而陷入了震驚。

    「彌宮？」沉默幾秒，黃瀨涼太忍不住率先開口。

    「啊……」彌宮羅亞下意識地應了聲，回神，準備鬆手把餅乾交給他。

    黃瀨涼太一看就知道要壞菜，趕在她開口之前，黃瀨涼太恰如其分地自己接了話:「哎，這是彌宮你的午飯呀？可是我很想吃餅乾……這樣吧，稍等一下。」黃瀨涼太思索了一下，把努力挪出了一隻手，拜託同學把他抽屜里的便當拿出來，然後轉遞給彌宮羅亞。

    「交換。你也要多吃一點。」他這麼說。

    彌宮羅亞捧著黃瀨涼太的便當，陷入了迷茫。

    她……這是不小心把心聲說出來了？噫，這不是漫畫才會有的劇情嗎？

    她真的說了嗎？？

    總之，彌宮羅亞中午吃撐了。

    &羅亞小日記&

    黃瀨君便當的味道不錯。

    &涼太小日記&

    為了吃羅亞做的小餅乾我把他們班女生做的小餅乾全拿走了。

    羅明天還會來找我還餐具。

    摸到羅亞的手手四次。

    羅亞好可愛(·w·)！

    誒嘿嘿嘿嘿……

    我高興得想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