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最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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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布納的手很冰。

    利威爾輕輕地握著，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那是他不曾感受過得溫度，就像冰塊一樣，沒有絲毫的生命力。

    艾布納此時的身體已經開始呈現出半透明的詭異狀況，就像快要消失了一樣。那雙以往碧色帶著溫柔笑意的眸子，在此時完全沒有睜開的跡象，他的臉色已經幾近慘白。

    利威爾的臉上依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他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艾布納的臉，耳邊迴響著艾布納對他說的最後的話語。

    『利威爾……』

    『……抱歉……』

    「……說什麼抱歉啊，蠢貨。」利威爾看著艾布納蒼白的臉，眼裡閃過一絲狠戾，他楸起他的衣領在嘴唇上狠狠的一咬，直到嘗到了血腥味還不解恨，「小鬼，你就給我留這麼一句話？真夠狠的啊。」

    「……利威爾兵長，哥、哥哥他怎麼了……」艾倫有些心慌地看著似乎暈過去的艾布納，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去。

    「利威爾，艾布納怎麼了？」艾爾文微微皺起眉頭，走上前去，正要搭上利威爾的肩膀卻被他閃過。

    「……艾爾文，不要靠近我，也不要跟我說話。」利威爾沒有看向他，他的語氣冷漠，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怕我忍不住殺了你。」

    艾爾文的腳步頓住了，他微微皺起眉頭，發現利威爾並沒有在開玩笑，他是真的對他有殺意。

    「哥哥怎麼了！？」艾倫這下可忍不住了，衝上來就要往艾布納身上抱，被利威爾踹了出去。

    「你想死麼？小鬼。」利威爾淡淡地看了被踹出幾米外捂著腹部的艾倫，「再敢過來，我就真的殺了你啊。」

    「他是我哥哥！」艾倫忍著疼痛吼道。

    「不再是了。」利威爾抱起艾布納，冷冷地說道。

    聽到這話，艾倫只覺得渾身一冷，他咬牙看著利威爾，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利威爾沒有再看他一眼，他站起身吹了下哨子，亞頓從遠處飛奔而來，停在了利威爾的身邊，它似乎有些難過地蹭了蹭艾布納的手，沒有得到主人的撫摸，這讓它的情緒很是低落。

    利威爾拍怕亞頓的頭，抓住韁繩，抱著艾布納翻身上馬。

    「等等！利威爾兵長，您要去哪裡？」佩特拉忍不住問道。

    「回到我們該去的地方。」利威爾淡淡地說道，他看著沉著一張臉，似乎有所察覺的利維爾一眼，「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倦。

    「……啊，」利維爾頓了頓，終究只是吐出兩個字，「……保重。」

    利威爾沒有回應，他沒有再看任何一個人一眼，旋過馬身，輕踢了下馬腹，亞頓便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不一會，就只剩下一個小黑點了。

    「……利威爾兵長，這是怎麼了？」佩特拉看著艾爾文和利維爾沉重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們回去了。」利維爾淡淡地說，「佩特拉，你去扶著埃爾德，其他人跟我去會會這個……女巨人。」

    女巨人此時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她被利威爾削斷了一隻腳，現在正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肉塊在逐漸蒸發。

    利維爾率先利用立體機動裝置飛躍到她的後頸，用刀刃切開肉塊，將那個隱藏在後頸里的人扯了出來。

    「……阿……阿尼……」勉強撐著樹幹站起來的艾倫直愣愣地看著他一直以為的背叛者，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認識她？」利維爾抓著人飛躍到地面，皺著眉頭看著艾倫問道。

    「……她是……她是跟我同期的訓練兵，後來加入了憲兵團……」艾倫帶著有些複雜又有些憤怒的神色看著阿尼。

    阿尼的眼神空洞，沒有任何的反應。

    「把她帶回去吧。」艾爾文的表情有些嚴肅，「不能讓她再跑了，為了抓她，我們的犧牲都太大了。」

    「埃爾德還好吧？」利維爾皺著眉頭看向了埃爾德。

    埃爾德的右臂已經被鮮血浸濕，靠近肩膀那裡的咬痕清晰可見。

    「……我沒事，手臂沒斷……」埃爾德虛弱地笑笑，「多虧了艾布納，不然這手還真救不回來了……」

    「……回去讓韓吉給你看看吧。」利維爾頓了頓，淡淡地說道。

    「團長……」艾倫的眼眶有些泛紅，「哥哥他們不再回來了嗎？」

    「他們不屬於這裡。」艾爾文拍拍艾倫的肩膀安慰。

    艾倫紅著眼不說話，他不知道自家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愛能再見，但是他寧願去相信自己最想相信的安慰。

    「走吧。」利維爾率先翻身上馬，他沒有再說多餘的話語，只是淡淡地道。

    艾爾文跟在利維爾旁邊，他的表情凝重而嚴肅。

    「利維爾，你覺得……這件事情我做錯了嗎？」艾爾文輕聲問道。

    「即使做錯了，我們還是要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利維爾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艾爾文，我們沒有後悔的權利。」

    「……說的也是。」艾爾文苦笑，「回去吧，屬於我們的戰爭，現在才開始呢。」

    「啊。」

    利維爾淡淡地應道。

    ————好吧我承認我坑了qxq————

    利威爾帶著艾布納回到了他們最初的地方，那個曾經居住過的小山洞。

    利威爾將亞頓放在山洞外，抱著艾布納走進山洞裡，他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艾布納像最初一樣縮在他的懷裡，只是身體上沒有了最初的溫度。

    利威爾突然想起了曾經跟艾布納去拜訪逝去士兵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艾布納看著那些抱著殘肢哭得慘烈的士兵家人們，突然就問了一句。

    「利威爾，如果哪天我也跟這個士兵一樣怎麼辦？」

    「……蠢話。」

    「喂，我說真的。」艾布納轉身看著利威爾微笑，「要是哪天我跟這個士兵一樣，犧牲了，你要怎麼辦？」

    「……回去了。」利威爾皺著眉頭，徑直走開了。

    「生氣了？」艾布納追了上去，輕笑著拉住了利威爾的手，「只是個假設嘛，我先告訴你好了，要是哪天你犧牲了，我就第一時間去陪你，怎麼樣？」

    「不後悔？」利威爾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有什麼好後悔的？」艾布納似笑非笑，「艾倫已經有阿姆斯照顧了，我們兩個年紀大了，就那麼湊合著吧。」

    「嘖。」利威爾意義不明地啐了聲，沒有再開口。

    艾布納笑罵了聲小氣，也沒有太在意。

    只是當天晚上，利威爾使勁全身的精力將艾布納折騰到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法動彈，他抱著昏睡過去的艾布納，眼裡泛著只有在面對自己戀人的時候才會呈現出來的溫柔。

    「如果哪天除了你，我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那我也去陪你吧，」他輕吻的艾布納側臉，沙啞著聲音說道，「你這種小鬼，也只有我有那個能耐接受了。」

    想到這裡，利威爾看著艾布納蒼白的臉龐笑了起來。

    「……那就……去陪你吧。」他低聲說道。

    艾布納的身體像是已經耗盡了最後的力量，終於徹底消失了。利威爾的瞳孔一陣緊縮，看著空蕩蕩的雙臂，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仰頭看著黑乎乎的山洞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異空間————

    「啊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阿祥留著兩條寬眼淚撲在阿甘身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

    「你冷靜點。」阿甘的語氣裡帶著無奈。

    「qaq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啊啊阿甘你救我啊啊啊！」阿祥抹著眼淚，「我只是手抖了一下！打翻了你的杯子而已！！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兩個平行世界為什麼會扣在一起啊啊啊！！！」

    「我知道了，你冷靜點。」阿甘抱著阿祥安慰，「我會救你的，乖。」

    「qaq嗷嗷阿甘你趕緊把人送回去啊！不然真的要死人了！」阿祥吸吸鼻子，眼睛紅紅腫腫的，「之前的事情被師父知道就罰我抄了《空間管理手冊》一百遍啊！這次要是被知道那就是翻倍啊！救命啊阿甘！」

    「好啦好啦，你乖點。」阿甘拍拍阿祥的頭，走到虛擬屏幕面前眯著眼睛看了會，隨後輸入了一則自創的程序。

    「阿甘好了嗎好了嗎！？」阿祥湊上前一臉期待地問。

    「還差一點，以後注意點，別搗蛋，知道嗎？」阿甘一邊操作一邊無奈地說道。

    「qaq別讓我輪班不就好了……」阿祥淌著淚，可憐兮兮地看著阿甘。

    「就你理由多，」阿甘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好了。」該送走的人送走了，該修正的記憶也修正了。

    「真的！？」阿祥的眼睛一亮，撲到阿甘的身上撒嬌，「阿甘你真厲害！」

    「不厲害怎麼收拾你的爛攤子啊？」阿甘打趣地說道。

    「你不樂意啊？」阿祥嘿嘿地笑了幾聲，湊到他面前問。

    「樂意，」阿甘輕鬆地將人抱了起來，「走吧，我得給我的小包裹弄點東西吃了，剛聽到你肚子叫了？」

    「恩！餓死了！我們快走！」

    ————我是又有戲份的分界線————

    「利威爾，利威爾……」

    吵死了。

    「利威爾！快醒醒，喂！」

    閉嘴，想要我削了你嗎！？

    「利威爾！真是……」聲音的主人帶著一絲挫敗地低咒了聲，「老混蛋！」

    利威爾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還沒能回想起來這把聲音是屬於誰的，兩片溫熱的唇瓣率先覆蓋在自己的唇上，曖昧的磨蹭著。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利威爾抓住那人的後腦勺，狠狠地加深了這個吻。他輕啃著來人的唇，探進他嘴裡勾起他的舌尖，那熟悉又甘甜的味道讓他忍不住一再吮吸，想要整個都吞進肚子裡。

    「唔……利威爾等下……」

    利威爾的唇舌逐漸挪至下巴，脖頸，喉結，一點一點地往下啄吻，像是做過千百遍般熟練。

    「說了等一下啊！」聲音的主人變得有些惱羞成怒，狠狠地在利威爾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

    利威爾下意識嘶叫了一聲，睜開眼睛，總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他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語氣有些不確定：「艾布納？」

    「老混蛋你要傻到什麼時候！？」艾布納的狀態有些狼狽，他的衣服被利威爾半拉半扯已經裸了大半，此時正有些氣惱地瞪著利威爾。

    利威爾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看著艾布納，緩慢地伸出手，帶著一絲細微的顫抖，似乎想要觸碰他，卻又在離臉頰幾毫米處停了下來。

    「……我沒事。」看到利威爾這個樣子，艾布納有些心軟，他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處，語氣軟了下來，「真的沒事啦，你摸摸看，是熱的。」

    「……你……」利威爾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用力地將艾布納攬進自己懷裡，力道重得艾布納忍不住皺起眉頭，「該死的……」

    艾布納苦笑了下，「我說，你力道放輕點啊……」

    「混蛋小鬼，我說了什麼話你都忘了麼！？」利威爾厲聲說道，「你答應我的事情你忘了麼！？我說過不准離開我吧！？你知道你幹了什麼蠢事嗎！！？？」

    「我知道我知道……」艾布納被利威爾過大的力道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你冷靜點嘛……利威爾……」

    「你該死得……真的要我把你干到一輩子下不了床才甘心嗎！？」利威爾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非要我拿個鎖鏈把你跟我栓在一起才甘心嗎！？」

    見利威爾越說越恐怖，甚至真的打算這麼幹，艾布納趕緊抱住人安撫安撫：「啊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嘛，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我發誓。」

    「你說的話有哪句是可信的？」利威爾掐住艾布納的下巴狠狠地問，「你每次都這麼說，下次下次，有那麼多下次嗎？啊？」

    「我哪有……」艾布納很是無奈，但是他知道這次是真的把利威爾嚇到了，「好好好，你以後就拿鎖鏈把我鎖住吧……彆氣了。」他在利威爾的唇邊輕吻了下。

    「……蠢貨！」利威爾抓住艾布納狠狠吻了起來。

    兩人磨蹭了半天，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我記得你最後可是完全消失了，怎麼回事？」利威爾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他抱著艾布納，將人緊緊鎖在懷裡，帶著些許顫慄，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艾布納其實也有些奇怪，「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你抱著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怎麼叫也叫不醒，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呢。」

    利威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本來就做好要陪你的準備的，嘖……」

    「老流氓也學人家殉情啊？」艾布納心裡一暖，卻依舊調笑著說道。

    「閉嘴。」利威爾面無表情地輕咬了下他的臉頰，「現在怎麼辦？」

    「我們回去城裡吧，我有個設想……」艾布納摸了摸下巴，「我們可能回來了。」

    「哦？」利威爾微挑起眉頭，「你確定？」

    「當然不確定，所以回去看看。」艾布納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再說我肚子也餓了。」

    「……嘖。」利威爾聽著艾布納的話似乎有些不滿，卻沒有反駁，他將人抱了起來，走出洞外。

    亞頓依舊跟之前一樣，悠閒地咬著草，見到他們興奮地沖了過來，親昵地蹭了蹭艾布納的手。

    「嘿，辛苦你了，亞頓。」艾布納親親亞頓的頭，笑著說道，「走吧！」

    利威爾利落地翻身上馬，隨後將艾布納拉了上來，安置在自己的身後，輕踢了下馬腹，亞頓噴了口氣迅速地沖了出去。

    這次的密道很快就找到了。

    他們順著密道進了城，直接往家的方向奔去，不一會，果然遠遠便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屋頂。

    「真的回來了啊！」艾布納感嘆道。

    利威爾沒有說話，只是艾布納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利威爾還算不錯的情緒。

    「吶，利威爾。」

    「恩。」

    「謝謝，歡迎回來，還有……我回來了。」

    「啊。」

    兩人緊緊相依偎在一起的影子被拉得老長，疊合在一起，不分你我，纏綿，而永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