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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山之上的戰爭便在眾人的圍觀下落幕了。
可以想到的,不過幾天,又會有許許多多似真似假的消息開始亂傳,不過如今戰鬥結束,風平浪靜的氛圍好像已經能夠品出一些。
余禮白是被季鐮拖下山的。
「可是平安回來了我不應該去打個招呼再走嗎?」
水神大人咬著自己的手指甲不解地問道。
季鐮無語地瞥他一眼,牽住那隻想要趁他不注意就跑掉的手。
「別人久別重逢,你去摻和作甚?」
「哦,對啊……」余禮白恍然大悟點點頭,跟在季鐮身後又思考片刻,「我現在去打招呼他們大概不會開心吶。」
季鐮點頭。
嗯,至少這回邏輯沒有出問題。
這個想法冒出來還沒有三秒,他就聽到余禮白用尤其興高采烈的語氣對他說:「所以我們去打招呼吧!」
季鐮:「……」
「老早就看顧十三不順眼了,既然有機會給他找不自在我一定要去啊。」
「……那位劍主呢?」
「放心好了,平安一定不會生我的氣的。」
「……呵呵。」
呵呵之中的陰陽怪氣簡直溢於言表,余禮白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
「我覺得你剛才那一瞬間臉色真是格外的黑,看得我簡直要腿一軟跪下去了,」水神大人評價,「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隻拉著他走的季鐮回過頭看他一眼,沒吭聲。
「啊,」余禮白靈光一閃眼神一亮,「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季鐮依然沒有吭聲。
從剛才見面開始就感覺心裡被撒糖一樣的余禮白這回感覺這糖都要被滿出來,他快步上前,搭在季鐮背上,湊過去對著青年耳朵吹氣。
軟軟和和的氣一吹,水神大人就看到青年的耳廓上很快蒙上了一層粉紅色。
哎喲,余禮白喜滋滋地想,自己得魅力果然很大啊。
季鐮都害羞地說不出話來了呢。
余禮白全然沒有考慮到此刻青年抓著他的手的手是如何用力,很明顯季鐮不是在害羞而是在忍耐怒氣。
對於感覺他人情緒一向遲鈍地水神大人拍拍季鐮的肩膀,說道:「你也放心好啦,我對顧十三怎麼可能會有意思,本君只心悅你一人啊。」
季鐮腳步一頓,兩人在淵山半山腰的雪梯上停了下來。
眾魔退散,飄落的雪花恢復往常的潔白,落在余禮白的發頂,讓他眼前的神明跟雪一般不染塵埃。
他上上下下將睜大眼睛不解的余禮白打量一番,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說好。
總是能用上一句話將他惹怒,下一句話用將他怒火壓下來,這種行為如果不是故意的……難道是天賦異稟?
「我沒有吃顧十三的醋。」季鐮很認真地對著余禮白說道。
「好的好的本君知道你不用辯解喲~」余禮白也貌似很認真聽著季鐮的解釋,笑得十分嘚瑟。
季鐮:「……」
不,你什麼也不知道。
兩人對視半晌,季鐮使勁瞪著的余禮白,而余禮白在他的瞪視下從一開始嘚瑟地笑變為斷斷續續笑然後皮笑肉不笑最後什麼笑也笑不出來,只能學著季鐮板著一張臉道:「怎麼?」
「笑得欠抽。」
「咦——?!」
「我沒有吃顧十三的醋,」季鐮打斷他的驚叫,說:「不過對於你和劍主的事情,我是有幾分好奇的。」
「我和平安?」余禮白茫然,「我和平安沒有什麼事情啊。」
「嗯。」
「我和他只是好朋友而已啦。」
「嗯。」
「等等你這個陰沉沉的嗯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
「話多。」
「話多什麼鬼!」余禮白連季鐮已經放開他的手都沒有感覺,剛才還記得的去和平安打招呼給顧十三找不痛快也忘在腦後,「我和平安之間真的是清白的,你聽我說啊。」
「呵呵。」
余禮白只能欲哭無淚追著季鐮解釋,急上頭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說起來剛才占據主動的不是他麼?怎麼突然他就被動了?
這個疑惑只在余禮白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就不見蹤跡了。
季鐮愉快地在心中比出一個成功得手勢,面上神色不顯,卻能從他烏黑的眼眸中看出那一絲絲的笑意來。
計劃通~
下山後四人匯合。
淵山上的大戰告一段落,但是淵山周圍旁觀的散修還沒有走,季鐮早早給自己師尊傳了消息,讓他帶著裴吉繞到人少的地方。
一見面余禮白就很高興地和紫衣道人以及裴吉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他笑吟吟地說,「吃了嗎?」
紫衣道人:「……」
裴吉:「……」
這樣貌這著裝這打扮,的確是白河水君不錯。
這語氣這腔調這動作,也的的確確和他們認識的那個余禮白沒有什麼差別。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余禮白疑惑看向季鐮。
「他們這天塌了世界一定在欺騙我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只是幻想被打破而已,不用管。」
紫衣道人聽聞兩人的話,首先瞪了自己徒弟一眼,然後有瞟一眼自己身份不一般的徒弟丈……不,媳婦。
將白河水君的形象和余禮白對上後,紫衣道人完全沒有方法想像白河水君能夠壓住他這位看似沉默寡言老實其實脾氣不是一般大的徒弟了。
「咳咳,」回憶起自己似乎也在白河水君面前露出不少二的一面,紫衣道人尷尬地咳嗽一聲,打招呼,「的確是很久不見啊水君大人。」
「是啊是啊……哈?」
余禮白的笑容突然僵掉了。
他把紫衣道人話中最後的四個字重複了一遍,「水君大人?」
季鐮:「……」
紫衣道人:「……」
裴吉:「……」
他又看看自己神袍神冠的打扮,「水君……我……本君……」
三人看著水神大人面色僵硬地轉過頭,問季鐮:「本君剛才用的是白河水君語氣說的話嗎?一定是吧?」
季鐮殘忍地打破他的幻想,「不,你是用余禮白的語氣說的話。」
「……你一定在騙我。」
「沒有。」
「……」
余禮白:qaq
他又淚眼汪汪地問:「事情到現在,還有迴轉的餘地嗎?」
另外三人一起嘴角抽搐,以莫大毅力克服違和感的裴吉伸手抓住余禮白的袖子,輕柔的重錦果然和他從前想過的一樣手感好,面無表情說:「你還想要什麼迴轉啊阿白?」
「我想……」
「竟然騙了我們這麼久!」
「可是……」
「怎麼,現在要想用你的滿嘴謊言掩飾什麼?」裴吉叉腰看著余禮白。
「沒什麼,」余禮白回憶起自己從見面時的謊言覺得十分愧疚,「對不起我錯了。」
季鐮扶額,輕輕拍了拍弟弟的頭。
「別欺負他。」
這句話說的小聲,但是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些什麼人,哪個聽不見聽不清,紫衣道人和裴吉都是一副沒有預料被秀了一臉恩愛的崩潰表情,而余禮白立刻從剛才的低落中脫離,瞬間生龍活虎。
「吶吶,我們接下來要去幹什麼?」余禮白問。
「回……」
「回白河鎮?」
季鐮原本想說回紫陽山,不過聽到余禮白說白河鎮覺得也不錯。
不過……
「白河鎮不是你用法術做出的幻境麼?」而且現在還被毀了。
「當初我上淵山的時候我的下屬已經回去重建啦,又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用幻術做的假的,比如你的房子就是修的真的啊。」
余禮白和季鐮都沒有覺得對話有什麼問題,但是跟在他們身後的紫衣道人和裴吉卻在交頭接耳小小聲。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怪?」
「我也覺得……阿白對哥哥的企圖表現得是不是有些早?」
「你是說……剛出生的小孩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紫衣道人最後一句音量有些大,余禮白莫名回過頭看他們:「什麼下得去手?」
一老一小齊齊搖頭,「沒什麼!」
「是嗎?」余禮白盯著他們看了半晌才回過頭繼續和季鐮說話,紫衣道人和裴吉吐出剛才一直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氣,同為天涯淪落人地對視一眼,一邊還擦擦冷汗。
然後他們得到了季鐮含著警告的一瞥。
一老一小覺得,這個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
白河鎮很平靜。
風吹過斷壁殘垣,河道兩側蘆葦浪濤般的起伏,水面上映照著陽光散出片片金鱗,乘風駕霧一路趕回白河鎮的四人站在小鎮門口看著風景,不發一言。
季鐮指著不遠處地上躺著的刻著白河兩個草書大字的大理石碑,問道:「重建?」
「呃……」
被落了面子的余禮白心裡想把自己的那群下屬給活活掐死,但是面上只能訕笑,「那什麼……先回家?」
現在確實找不到什麼事情乾的四人尋著記憶返回季府,在一路的廢墟中這座完整無缺的宅子真是格外顯眼。
「水君大人!」
「水君大人回來了!」
發現有人進門出來看的是妖靈們,已經和她們很熟悉的紫衣道人以及裴吉每人身上都坐了兩隻妖靈,而趁著季鐮第一次見到這些小傢伙們需要反應時間,余禮白已經被撲過來的妖靈們撞摔倒給埋下去了。
季鐮嘴角抽搐地將水神大人從妖靈堆里□□。
「咳咳,」余禮白拍著身上的灰,問妖靈們:「本君的神差神將呢?不是說讓他們把鎮上好好整理一下嗎?」
「水君大人!」
「水君大人你沒有說讓他們建成個什麼樣啊!」
「大家後來想要問但是已經沒法傳消息啦!」
妖靈們爭先恐後的回答,發現錯誤又在自己的余禮白扶住額頭正想要去死一死的時候,發現水君回來的龜丞相帶著神將們浩浩蕩蕩殺到了。
「季少爺,」龜丞相對著季鐮行禮,然後是裴吉和紫衣道人,老人行動利落無比,指揮著神將們將余禮白抓住,「眾多事務需要處理,容老臣帶著水君先行告退。」
片刻後老人覺得不妥,補充道:「請放心,,膳食已經備好,請您稍作等候,晚上就將水君大人放回來。」
季鐮:「……沒事。」
「那好,」龜丞相點點頭,神將們將不斷掙扎喊著季鐮救我的余禮白給迅速帶走了。
紫衣道人:「……」
裴吉:「……」
三人面面相覷,紫衣道人首先打破平靜,
「貧道就住原來的那個房間了,東跑西跑地貧道去好好休息一下。」
「哎道人等等我。」裴吉追著走了。
小小前院中只剩下季鐮一人。
一群妖靈們想要和青年親近親近卻又不敢,圍著他上上下下飛。
一個小妖靈吞吞吐吐道:「小夫人?」
妖靈眼中黑沉著一張臉的季鐮突然笑了,他伸手摸摸出聲小妖靈的頭,答應一聲,「嗯。」
一群妖靈們立刻喊開了:「小夫人!」
「小夫人!」
「小夫人小夫人小夫人!」
「……嗯。」
這麼二,果然是余禮白的下屬,季鐮想。
晚上余禮白果然回來了。
他化為水汽闖入季鐮的臥室,還沒有等季鐮披上衣服出浴室將他丟出去,余禮白先把十幾張圖紙舉到青年面前看。
「……什麼?」
「幫我看看哪種圖樣比較好啦。」
季鐮只能接過圖紙,首先看了一眼標題。
思維停頓片刻,季鐮抬起頭看著面前一雙星星眼,問:「溫泉?」
「嗯嗯啊啊沒錯這個主意很好吧!」
季鐮:「……」
可不可以先把前因後果交代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