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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劍宗風雲 第二章 夜來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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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的錦城在上午時分就已然是人來人往,雲落推著獨輪車平靜地走在大街之上,左穿右繞之下,來到了一個小菜市。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一處攤位上,一個菜販子老遠就朝雲落揮揮手,等雲落走近後,埋怨道:「雲兄弟,你今天怎麼來得晚了些啊,再晚就要錯過點了。」連忙開始往獨輪車上搬著菜。

    就在低頭的一瞬間卻低聲道:「岑大哥在帘子後面等你。」

    雲落連忙告罪:「對不住對不住,起晚了,早上走得急,水都沒顧上喝一口,王二哥有水沒有?」

    菜販子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朝攤位背後的帘子努了努嘴。雲落掀帘子走進去。

    帘子後面是個小小的空間,剛能放下一張床的大小,擺著一張小桌子和兩個小凳子,早有一個身穿黑衣的絡腮鬍子坐在那兒。

    看見雲落,絡腮鬍子點點頭,「司聞曹的人去你那兒了?」

    雲落低聲道:「衛紅衣。」

    絡腮鬍子道:「那個清漪姑娘並不知情,胭脂水粉也是換過一個月零十三天了,查不出來。」

    說完他又看了眼雲落,「我真的很佩服你,不僅敢殺了張春風,還真做到了,而且能想出這麼天才的辦法。」

    雲落呵呵一笑,「沒有岑大哥的配合,我什麼也做不了。」

    絡腮鬍子,名叫岑無心,他搖搖頭,「沒有我,你也能想出別的辦法。」

    雲落為張春風設計的死法是心臟突停,反正書上是這麼叫的,這是他在那間書鋪里偶然翻到的一本無名的小冊子,說人的心臟在興奮刺激過量的情況下,可能會停止跳動。

    於是他在一些動物身上做了實驗,證實了這樣的說法。

    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雲落連續設計了三種帶有強烈興奮刺激作用的物件,在張春風相好的姑娘的胭脂水粉中放入一種,那內室之中的薰香里放入一種,在送去的蔬菜中挑了品相最好的放入第三種,單獨每一種其實都算常見,沒想到竟然一次成功,就是仵作來了,也只能得出個張春風命衰,樂極生悲的結論。

    三樣缺一不可,但能同時中這三樣的,卻只有那張春風一人。

    雲落觀察了張春風,整整三個月,他從未帶別人去過那家牛肉麵館,而他在此之前,已經給這麵館送過六個月的菜了。

    這就是令岑無心佩服的地方,布局深遠,策劃精細,算好時辰一擊而中。

    岑無心又說道:「我不管你為什麼要殺一個高高在雲端的大人物,但你要保護好你自己。」

    雲落點點頭,心中溫暖,這就是兄弟,過命的兄弟。

    兩年前,在一起幫派紛爭中,岑無心被身邊人出賣,遭人圍殺,渾身負傷逃遁之際,是路過的雲落頂著天大的風險,將其背到了安全的地方,並且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屢屢幫他分析情況,出謀劃策,讓他的勢力迅速擴張,漸漸成為錦城地下的一方人物。

    岑無心不是沒想過和雲落一起,兄弟同心,共創大業。

    可雲落終究志不在此,他的志向在另外的地方。

    告別岑無心,雲落推著獨輪車,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個老舊的小院,雖然老舊,但布置得很是清雅,裡面就住著一主一仆兩個老人,雲落敲了門,靜靜在門口等著。

    過得一會,一個髮絲猶黑的老頭子緩緩過來開了門,看見雲落,點了點頭。

    雲落便將獨輪車上的菜筐取下抱起,跟著老人走了進去。

    小院中,另外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悠閒地躺在藤椅上,待雲落將東西搬到廚房出來後,輕輕一指旁邊的座位。

    雲落乖乖坐下,眼神之中有敬重、有羨慕。

    因為這個老頭,是個修行者!

    因為這個老頭,是他的師父!

    多年前,年紀尚幼,比如今更加落魄潦倒的雲落偶遇了這個老頭,老頭感慨他的命運,便教授了他一些武技,並指點他生活的方向,多年相處,慢慢結下了這段師徒之緣。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做到了第二件任務。」老頭的話語中有一絲讚賞。

    雲落並無得意,「行百里者半九十。」

    老頭點點頭,「有此心性,若你能真的完成這三件任務,我一定按承諾,讓你踏上修行之路。」

    雲落看著老頭,「我的丹田的問題?」

    老頭不在乎地擺擺手,「小事。」

    雲落的臉上驀地閃過一絲興奮,轉瞬又歸於平靜。

    老頭問道:「你這麼執著地想要成為修行者,到底是為了什麼?」

    雲落臉色一黯,想起自己時常做起的那個噩夢,一個很儒雅的叔叔抱著自己,氣氛溫馨而甜蜜,轉瞬之間,沖天的劍光從天而落,自己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他很想弄清楚那個抱著自己的人是誰?是自己的父親嗎?那道劍光又是誰斬落下來的?這些跟自己到底是什麼關係?

    老頭也不勉強,拿出一張紙條,「這是我花了很大代價才弄來的情報,就在這兒看,看完還給我。」

    雲落雙手接過,仔細一看,喜上眉梢,看到之後,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朝著老頭拜了三拜。

    他毫不懷疑情報的真實性。

    推著車,雲落走在街上,腳步堅定而迅速。

    四周熙攘,一個孤獨的破落少年,向著心中所求,艱難前行。

    一個孤兒,還要養著另一個孤兒,生活的艱難自不用說,所以雲落的活計有很多,送菜是他最主要最穩定的收入,而每隔兩天去升仙湖市中擺渡,則是他發橫財的好機會。

    升仙湖,因升仙橋而得名,傳說有仙人在此白日飛升,故而有諸多修行者來此瞻仰或尋覓機緣,便有心思活泛的在橋下的船上售賣丹藥、功法等朝廷明令禁止的東西,朝廷卻也沒見管過,生意自然就好了起來。

    生意一好,人流船隻就慢慢匯集起來,對河道多有阻塞,官府幹脆鑿開河道,將河水引入旁邊的人工湖內,取名升仙湖,將這些人驅趕至湖中。

    所以對於這販賣的都是朝廷禁物的升仙湖市,朝廷的態度就很耐人尋味了。

    歷經多年,這湖面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船隻,僅留出一些狹窄縱橫的船行道,兩岸皆是錯落擁擠的竹屋或吊腳竹樓,成了西南之地最大的修行者交易市場。

    所以去升仙湖市的,出手都很闊綽。

    想到這裡,雲落的心情有了些愉悅;

    想到師父給他的那些情報,想到今天就能完成第三個任務,他的心情更加愉悅;

    腳下卻依舊平穩地朝升仙湖市走去。

    穿過一排排錯落的棚屋,雲落不時跟有的屋子裡的人打著招呼,來到湖上一艘不怎麼起眼的小烏篷船上,艙門的帘子上布滿了油污,使得整張帘子變得僵硬和厚重,雲落撩開帘子走入,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朝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雲落搖著頭,「你就不能找個人打掃打掃。」

    「別人又不是來做客的,無所謂。」說著黑衣男子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雲落。

    雲落接過打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閃爍著寒光,看起來就很鋒利。

    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謝了。」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咱們之間用不著,我難得有個朋友。」

    雲起嘿嘿一笑,「我只是謝謝你知道拿個東西包一下,沒給我弄髒了。」

    黑衣男子嘆了口氣,「你看,所以我們能做朋友。」


    他從始至終都沒問過一句雲落要拿這把匕首幹什麼,因為他相信雲落能夠處理好首尾。

    何況就算處理不好,也無所謂。

    走出小船,雲落走到另外一艘小舟之上,安靜地等著。

    他知道,要等的人今晚一定會來。

    四十五歲的潘重樓走出宮門,步履沉穩,坐上早已候在宮門外的馬車,面色如春風拂過。

    作為蜀國名義上的三號人物,這些年他雖然沒有實權,但過得很舒心,錦衣玉食、醇酒美婦,也有想過就這樣終老在這繁花似錦,悠閒安逸的蜀地。

    沒曾想,老天爺偏偏如此眷顧於他,就在六個月前,當他在自己藏中翻閱一本不知道啥時候買來的修行功法時睡著,機緣巧合地引天地元氣入體,成功淬鍊體魄,從而邁入了修行者的行列。

    世界立刻變得不一樣了,他覺得自己變年輕了,有活力了,心中那團早已熄滅的野心之火春風吹又生,於是他費盡心思,謀求調回王朝都城天京城,調令已到,自己剛才便已經跟蜀王和國相辭行,明日便要啟程趕赴天京城。

    在天京城他能得到更多的資源和幫助,才能更加靠近大端王朝的權力中心,前提是,他要值得被幫助和提拔。

    所以他今晚要去升仙湖市,他要去購買聚氣丹,爭取在回去的路上就讓自己悄悄突破至二境。

    修行九境,煉體、聚氣、凝元、神意、通玄、知命、問天、合道、天人大長生。

    這聚氣丹顧名思義,就是讓一境煉體境的修行者能夠更快聚集元氣,邁入二境聚氣境的靈丹。修行路上,像此類有直接明顯功效的丹藥向來都是供不應求,價格不菲,可潘太傅何曾缺過銀錢。

    夕陽無力地墜下山頭,夜色漸漸襲來,潘重樓屏退左右,從家中悄悄走出,一生謹慎的他從來不會將這樣的消息貿然告訴別人,也正是這樣的謹慎,他才能在多年之前抓住那份魚躍龍門的機緣。

    就像這一次前往升仙湖市,他便已經以公開的身份帶著隨從去逛過好些次,口中還數落著這兒的髒亂、無序與囂張。

    他有個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本事,過目不忘。所以,蒙著面的他便能在這會兒輕車熟路地走到了一個吊腳樓前,這是一家賣裁縫鋪子,潘重樓卻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店主是個老頭子,看見這個蒙面人也不以為意,在這升仙湖市,蒙面的罩袍子的多了去了,在潘重樓說明來意後,指了指樓下水面上的一艘船,轉身走入了鋪子。

    不一會,潘重樓從船上走出,面容平靜,習慣了謹慎的他,按照早已踩好的路線,上了一艘擺渡船,他要坐到湖的對岸,然後從那邊改換路線,從另一側回家,決計不能讓人知道今晚自己來過升仙湖市。

    掀開帘子,看見還是之前踩點的小船夫,他才真正將一顆心放入心裡,閉著眼睛開始養神,突然他的眉頭一皺,發現小船並未按照原先的路線朝對岸駛去,不動身色地開口問道:「小哥,這幾日湖中進出路線改了?」

    小哥連忙嗯了一聲,「可不,今天前面有兩艘大船要卸貨,把原先的路堵了,只得繞繞。放心,不多收你錢。」

    潘重樓不再言語,繼續閉眼休息。

    小船在湖中默默前行,漸漸地走到了湖邊一片人跡罕至的僻靜之處。

    潘重樓雙眼睜開,警覺之色驟然出現在臉上,卻看見那船夫小哥轉過頭來,朝著自己嘿嘿一笑:「晚了。」

    潘重樓不動聲色,「你是誰?」

    他沒有直接逃跑,他的行蹤、他的修行,他都不想暴露。

    船夫小哥自然便是雲落,他沒有答話,手上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利刃朝潘重樓刺去,普普通通的一刺,在潘重樓看來卻有著百般變化,封死了自己所有的路線,生出一種避無可避之感。

    但就在這一瞬間,潘重樓突然笑了,因為就在這一瞬間他發現雲落並非修行者,若是往日,自己定然命喪此處,而現在不同了,自己是修行者了。

    但就這個不懂修行的毛頭小子就敢來刺殺自己?定然還有後手。一念至此,一生謹慎的他便留了後手,只是輕輕一指戳向雲落的肩頭,注意力全都放在可能從船底、水中、身側突然衝出的刺客。

    手指微動帶起一圈元氣的震動,潘重樓滿意地自己的傑作,彈指傷敵,揮灑自如,這就是修行者啊,只是就在下一瞬間,他驀地睜大雙眼,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雲落不閃不避,任由那指尖點在肩頭,戳破皮肉,直傷肩骨,他一身悶哼,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一側,腳底重重地踩在船板,踩得船身往下一沉,左手卻再變出一把匕首,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狠狠地扎進潘重樓的腹部。

    潘重樓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腹部,汨汨的鮮血正在朝外湧出,最關鍵的是,雲落這一擊極其精準地打碎了他的一處竅穴,匕首之上居然還附帶著元氣傷害,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如同身上不多的真氣一般正在緩緩消逝。

    他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用盡全力擊殺這個不會修行的少年。

    雲落吐了口血沫,耷拉著右邊肩膀,也不過多言語,從地上撿起之前右手的匕首,就要結果了潘太傅。

    話本上常寫,反派死於話多。

    可是修行者之所以能成為這座天下最頂尖的存在,就在於他們能做到的許多事,超出了常人的想像。

    潘重樓凝聚起僅存不多的真氣,顫顫巍巍地朝雲落拍出一掌,手不停地顫抖著,仿佛下一刻就要頹然掉落,若是武技比拼,這樣的招式可是會讓人笑掉大牙,但,他是修行者。

    天地元氣震盪著凝聚起來,一個虛幻的大手朝著雲落的面門直接印下。

    避無可避。

    雲落真正領會到了修行者的強大與可怕,也更加堅定了要成為修行者的決心。

    前提是這關他能活下來。

    賭了!

    雲落根本不躲,將匕首交到左手,朝著潘重樓擲出。

    雲落閉著眼,只覺清風拂面,天地元氣失去了操控,重新變得溫順可親,消散於天地。

    潘重樓的咽喉上插著一把匕首,已然氣絕身亡。

    拖著受傷的肩膀,雲落將潘太傅的屍體綁上石頭沉入湖底。

    打掃乾淨後,將小船撐到一處泊好,從船上弄出一個斗篷披在身上,走進了黑衣男子的小船。

    「曹大哥,還你。」雲落用左手將那把能夠附加元氣傷害的匕首遞還給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姓曹,名夜來。

    曹夜來隨手放在桌上,「先治傷。」

    看了看,所幸骨頭沒碎,只是錯位了,簡單正位之後給傷口敷上藥粉,再纏上繃帶。

    曹夜來的手法很好,雲落換上一身乾淨衣衫後幾乎看不出來肩膀的傷勢。

    曹夜來突然道:「那可是蜀國太傅啊,真有你的。」

    雲落猛然一頓,看著曹夜來,緊接著又笑了笑,「所以才弄得這麼慘。」

    他相信曹夜來。

    曹夜來淡淡道:「你太急了,這次籌劃得太不周密,若無我幫你掩飾,或許會弄得人盡皆知。」

    雲落沉默點頭,大恩銘記在心。

    曹夜來嘆了口氣,拍了拍雲落尚好的左肩,「回去吧,這邊我幫你收尾。」

    雲落盯著曹夜來,眼眶微微泛紅。

    曹夜來道:「我不喜歡男人。」

    雲落:「......」

    趁著月色,離開升仙湖,雲落恍如隔世,這就算完了?

    接下來自己就能踏上夢寐以求的修行之路?

    腳踩在小巷中的灰土路面上,幾無聲息。

    一聲聲的吶喊,一遍遍地響徹自己心中的小天地。

    夜涼如水,湖面驟起微風,曹夜來就在這天地水間,撐著雲落的小舟,蹲在船頭,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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