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修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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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老道自然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但他卻絲毫不著急，吊人胃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眾人都是知道他最愛這般，卻也拿他沒辦法，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豎起耳朵聽著。宋老道雖然愛玩兒，可到底是這次門比的主事者，正事不能耽擱，終於還是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老道就宣布結果了。」

    眾人等了半天，終於聽見他發話了，立馬聚精會神地聽著。宋老道也不想耽擱了正事，沒有再賣關子，直言道：「劍宗弟子莫等閒，自今日起，轉入術宗。」

    這個決定一經發布，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為莫等閒心愿得償而歡喜，也有人為這個一直穩居劍宗首徒的磐石終於挪走了而歡喜；有人為少了一個可以解答難題的師兄而憂愁，也有人為多了一個天資卓絕的師兄而憂愁。百人百相，不可盡道。

    反觀莫等閒，他聽到宋老道的話，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眼中的神采卻抑制不住，呼吸也有些急促，顯然內心也是激動不已。宋老道見了，也報以肯定地點頭，喜形不露於色，胸有波濤面若平湖，這般定力倒也難得。他走到莫等閒跟前，說道：「你既然已經領悟無招之境，那劍宗的劍法也無須再練了，日後成就高低，便要靠你個人了。這修行之道，為師長者，只能為你打好基礎，光照著劍譜練，一輩子也成不了大家。自己的路，終歸要自己去找，自己去走。」

    莫等閒認真地聆聽著宋老道地教誨，執禮謝道：「多謝師叔指點。」

    其實他也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武功遭遇了瓶頸，無論他多麼刻苦地練習劍招，無論如何苦思招式的變化，都不能使他有半點長進。他隱隱地覺得，這樣一直練下去並不會有任何收穫，所以才提出要轉入術宗。術宗所學，通天徹地，天下諸般至理盡可得知，他想為自己找到繼續前行的路。這會兒聽見宋老道的教誨，他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道，必須要自己找！

    眾人也都聽見了宋老道這番話，只是他們的修為境界還不夠，還停留在練劍的層面，所以無法參透。若當真是別人說幾句便能參透，那又怎麼會有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聽人說只能覺得玄而又玄，終歸要自己去悟。至於如何能悟，這還要看個人資質與福源。

    宋老道也不奢望自己這一番話能幫助多少人，但凡能讓一個弟子有所長進，那他這番口舌便值得。他揮了揮手，示意莫等閒可以離開了。莫等閒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本來劍宗弟子應當站在陽儀，可這會兒他已經入了術宗，所以便來到了陰儀。他這一來，術宗一種弟子倒有些亂，有好奇的，也有緊張的。

    宋老道見事情了了，輕頌一聲「無量天尊」，然後看著一眾弟子，開口道：「既然此事已了，那麼此番宗門大比便了結了。眾人盡可歸去。」

    他話一說完，拂塵一甩便消失在原地，眾人都看不清他的身法，更不知他去了哪裡。剩下的十幾位師長也與那宋老道一般，頌了聲道號，便消失不見。一眾弟子見他們都走了，這宗門大比也完了，熱鬧也看過了，紛紛散去，各自回去修行了。

    牛娃子三人才見面不久，這會兒便要分別了，三人都有些不舍，好在都在這宗門中，日後見面的機會不在少數。這會兒，吳芳草突然問道：「我們來時一共四人，還有一人呢？怎麼沒見著了。好像剛剛啟靈的時候也沒見著他。」

    江芷柔也沒見著雲無衣，倒是她來時發現雲無衣似乎和牛娃子關係不錯，便問道：「牛師兄，那人不是同你一路的嗎？」

    吳芳草也看向牛娃子，她也想起來了，來時牛娃子和雲無衣好像是一起的。牛娃子搖頭道：「我不認識他，他是外地來的，在我家裡住了一晚上，所以我們才一起上的山。」

    他這話一出口，二女都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

    這會兒人差不多都散了，道場顯得格外空寂，三人也互相道別，各自離開了。牛娃子最後走，他一路注視著兩個姑娘離開，突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傻小子，看什麼呢？！」白老道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的，嚇了牛娃子一跳！

    「沒，沒看什麼。」牛娃子一邊搖頭，一邊擺手，神色有些慌亂。白老道可是個人精，一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裡邊兒有故事，他一踮腳，一偏頭，目光繞過牛娃子的身軀，只見到兩個遠遠的背影，婀娜多姿。

    「好小子！還說沒事兒？！」白老道突然大聲說道。他這突然一聲喊把牛娃子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白老道繼續道：「說吧，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了那倆姑娘？！」

    牛娃子一聽，急了，立馬擺手並搖頭道：「沒有！沒有！」

    宋老道也不管他有沒有，哼了一聲，直接潑冷水道：「不管你有沒有，這事兒都成不了。那倆娃娃一看就是出生在富貴人家，又是劍宗、術宗的入門弟子，前途無量！你看看你這傻小子，要身世沒身世，要模樣沒模樣，還是個雜事房打雜的，你給人家做下人別人還不一定瞧得上！」

    牛娃子雖然被這老道士羞辱了，卻不辯駁，也不生氣，從善如流地點頭，道：「嗯，我知道的，我知道。」

    白老道見他這麼說，一時間噎著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心裡憋得慌，卻也只能沒趣兒地道：「知道就好！還不去做事兒？！」

    牛娃子點了點頭，默默轉身朝雜事房走去。白老道見他走得沉穩，竟真的是絲毫沒有受到自己剛才的話的影響。白老道突然笑了出來，笑得停不下來。這偌大的道場就他一人，就留下了他一人的笑聲。

    雲無衣跟著常老道離開了道場後，直接來到了藏書閣。雲無衣抬頭看著眼前高峻雄偉的高塔，心裡忍不住發出讚嘆。這藏經閣其實是一座高塔，共六層，每一層直徑越十丈。想不到這高山雪嶺之上，竟還有這般宏偉的建築！這是雲無衣來到這觀星宗後第二次對這裡的建築發出感嘆。

    常老道一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一邊領著他進一樓，一邊挺起胸膛自豪地介紹道：「哼哼！小子，這藏經閣中記載著我觀星宗千年來所有先輩寫下的各類典籍。相術、兵法、占卜、星象、道術、武功秘籍，無奇不有。共計四萬零八百卷，比之皇宮裡的藏書還要多上幾倍！」

    雲無衣聽著他說，不時地點頭。他粗略看了下這一層，約莫有七八千卷書籍，十幾個書柜上都是滿噹噹的！照這樣估計，六層樓下來，那便是四萬多卷！先前靈虛子說觀星宗有四萬零八百卷典籍，雲無衣還將信將疑。可以說，自打他出生以來，認識的字兒都沒有達到「萬」這一級！現在居然要他牢牢記下四萬卷書的內容！這怕是得有幾千萬字了！雲無衣心裡默哀，但既然已經答應了靈虛子，自然無法反悔，只能慢慢記了。唉，也不知何時才能背完這麼多書！

    常老道正津津有味地介紹著這藏經閣中的各色典籍，卻發現雲無衣沒了反應，偏頭見他一臉惆悵，也知道他的苦楚，安慰道：「小子，你也不用灰心。只要你能手下心，無論劍宗術宗，只要你選，老道我就替你去向掌門師兄求情。」

    雲無衣心裡喟嘆，怕是這情沒人能求得下來。常老道只知道靈虛子對自己的要求，卻不知道自己和他做的交易。雲無衣看著這老頭兒，再一次躬身感謝道：「多謝常師叔！」

    常老道聽了，一愣。這還是雲無衣頭一次叫他師叔，從前都是老頭兒、老頭兒得叫。常老道以為這小子終於想通了，神色一喜。誰知雲無衣又道：「師叔美意，弟子心領了。這書，我背就是了。大丈夫當擔山趕月，怎能懼於區區四萬書籍！」

    常老道聽了，沒有像上次那樣生氣，心裡三分喜三分憂，剩下四分全是讚嘆。他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老道我到底是老了，沒了心氣兒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了！」

    這話說得有些傷感，常老道第一次在雲無衣面前流露出這種情緒。雲無衣一直覺得這老頭兒除了樂呵呵地笑就是急吼吼地罵人，想不到他也有這麼憂鬱的時候。雲無衣不知道他這番情緒從何而起，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常老道感慨了一會兒，突然挺直了腰杆兒，一臉鄭重地看著雲無衣，道：「小子，既然你心意已決，老道我也不再多說。記住！大丈夫立志，當堅定不移，鍥而不捨，金石可鏤，切不可半途而廢！」

    雲無衣絲毫不猶豫就答道：「放心，這四萬卷書遲早要進我的腦子！」

    常老道看他鬥志昂揚，信心滿滿，欣慰地點了點頭，道：「好了，你開始看吧。中午飯老道我會送過來的。」

    說完，他也不再過多停留打攪雲無衣，默默離開了。雲無衣看著入眼的書山，定了定心，嘴角輕笑，默默挑出一卷出來，坐在地上就看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