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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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得許久，已是夜晚，天空掛著一輪明月，四周的長劍在月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澤。張野走了一下午時間，離山腳已不是太遠，卻並沒有看見機緣的影子。

    張野找了一處寬敞的地方坐下，手中拿著玉簡，正在思索接下來該怎麼做，卻聽見不遠處傳來踏踏的腳步聲，來人並未隱藏行跡。

    張野站起身來，來人是之前遇見的那少年。

    少年走近張野，臉上的笑容在月光下更顯得親切，張野心中放棄警惕。

    少年道：「你怎麼一直往山下走？」

    張野道：「我不知道。」

    少年並未對張野的謊言在意，又道：「藏劍冢內最多三天後會關閉，我們打算聚在一起想辦法，你要來嗎？」

    張野一愣：「一起？」

    「嗯。」少年點頭，語氣誠懇，「我們已經有八個人，加上你一共九個。打算一起想辦法，不能空手而回。」

    張野想了想，道：「好。」

    少年帶著張野向遠處走去，不過多久，便見得遠處有微弱的光芒閃動。走近才看清，那是一團淡黃色的火焰，正懸浮在幾人中間，是一道法術。火焰旁的幾人與張野年歲相仿，或許還要小點，四男三女。

    幾人為兩人空出位置，張野挨著少年坐下。火焰旁的一個子較高的少年道：「好了，人都到齊了。」

    「知道藏劍冢出世的人並不多，我們很可能是唯一進入的人。下次藏劍冢現世又不知是在什麼時候，所以這次的機會就更加寶貴。」高個子少年語氣穩重，擲地有聲。

    話語剛落，他又道：「這次機會如此寶貴，相信大家都不願空手而回。偏偏這又是藏劍冢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沒有前人的經驗，我們只能靠自己。」

    「所以大家就一起想想辦法，怎樣才能取得寶劍而回。」說完，高個子看著火焰周圍的幾人。

    見周圍的人都沒有什麼反應，高個子又道：「那就我先來吧，進來之前父親告訴我說，藏劍冢內的劍亦有品次之分，越是靠近山頂，劍的品次越高。所以我認為，或許我們可以再往下走試試，畢竟我們的都只才練氣的修為。」

    高個子說完，一少女便道：「我是一路從山腳上來的，感覺下面和這裡並無多大區別。」少女的聲音柔軟甜美。

    張野身旁的少年語氣平淡，似乎說著一間極為平常的事：「師傅說，藏劍冢生出了許多變故，取劍需憑機緣。」

    「什麼機緣？」

    少年話剛說完，便有幾人問道，少年只得搖頭道：「不知道。」

    張野想了一會，道：「我有藏劍冢的輿圖。」

    幾人都是一愣，滿臉震驚的看著張野，張野取出玉簡，又道：「不過好像也沒什麼用。」

    幾人輪流查看了玉簡，確實沒有發現與取劍有關的信息。幾人議論許久，再沒有有用的信息，最終決定分頭而行。

    幾人都是修行中人，一兩日不休息也無大礙，決定後便起身而去，約定次日在此地集合。之前遇見的少年與張野同路。少年名許雲。

    兩人走了許久，待到後半夜時，才到得山腳。山腳是一處平原，看不見盡頭，平原上依舊滿滿的插著各式長劍，咋一看似乎與山上並無二致。

    兩人剛一踏上平原，就發現平原和山上並不相同，雖同樣寂靜無聲，到處都插滿劍，山上處處都透著一股古老滄桑的厚重氣息，平原上卻是一股鐵鏽味。

    兩人眼中都是驚訝，平原上的劍俱是鏽跡斑斑，像是早已鏽蝕多年。

    張野伸手向身前一柄重劍前按去，手掌觸及劍身，便聽得一連串脆響，重劍竟是直接從下半身折斷，掉在地上。又試了幾柄劍，終於確定，周圍的劍都是廢鐵。

    兩人心中的驚訝難以掩蓋，商議後決定再往前走看看，一路所見，長劍俱都淪為廢鐵，一碰就碎。

    天色漸亮，兩人覺得沒有必要再向前走，打算往回走。兩人轉身走過一會，停下腳步，張野取出玉簡，臉上露出苦笑，玉簡中並無平原的地圖。兩人迷路了。

    張野向四處望去，地上是黑色的泥土，滿是鏽跡的長劍到處都是，或折斷或枯朽，絲毫看不出兩人之前走過的痕跡。月亮已隱去身影，太陽還未升起，天空是一片灰濛濛的黑色，更是看不出方向。

    兩人在原地等了許久，等太陽染紅天邊雲霧，才決定向東方而去。兩人隱約記得是向著月光而來的。

    不過多久，太陽便已從雲霧中脫出，掛在半空中，灑下熱意和光芒，四周鏽蝕的各式長劍也都或明或暗的反射著光澤。兩人在平原上走了很久，沿途在鏽蝕的劍上流下印記，以防再次迷路。

    直到下午，太陽已從兩人身前轉到身後，按路程兩人早已該回到山上，此時卻絲毫不見劍山的蹤影，平原似乎永無止盡。

    進來已經整整一天了，許雲那平淡的神情中似乎也開始有了失落的痕跡。四周那濃重的鏽蝕氣味從未減弱，張野扭頭在四處掃過，想要為低落的心情找一個發泄的對象，不遠處一柄高大的長劍在陽光下很是顯眼。

    張野上握住長劍，手上一用力，便將與身高相仿的長劍拔出，手上舞動，只聽得嘩啦啦聲響不絕，四周鏽蝕的長劍已是斷掉一片。張野心中舒坦了，忽然感覺明白了什麼，卻又抓不住頭緒。

    兩人繼續向前走，心中都已打消了回到山上的念頭，更想看看這平原究竟有沒有盡頭。

    太陽又向下移了一段距離，熱量和光芒都減弱不少，又要天黑了，遠處一柄長劍卻閃著耀眼的光芒，張野忽然心中一動，抓住長劍，又是一通亂舞，猛地醒悟。

    「你發現沒有？」張野將手中的長劍在許雲眼前晃了晃，激動的說到：「劍的鏽蝕是不同的。」

    許雲一愣，眼中也是一亮，從張野手中接過長劍。長劍三尺有餘，看著極為尋常，在陽光下反射著光澤，唯獨劍尖有一小塊的鏽跡。

    許雲將長劍還給張野，目光閃動，道：「說不定還有沒有被鏽蝕的長劍。」

    張野心中也是這樣想到，又充滿希望，看看手中長劍，將其放到儲物袋中。兩人再次上路，繼續前行。

    月至中天，兩人依舊在平原中前行，心中卻是越發的充滿信心，自從下午忽然忽然醒悟後，兩人便一直仔細觀察沿途的長劍，發現一路走來，先前那樣只被鏽蝕一點的長劍越來越多，因而兩人心中更是堅定，或許機緣就在前面。

    到了後半夜，原本約定回去的時間已過去許久，月光如水，灑在身前一柄柄的長劍上，一片片反光便似浪花般，泛起一陣陣漣漪，兩人都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這就是機緣了，兩人心中想到。

    眼前仍是那片平原，即使在月光下，也能看清地上泥土那更加厚重的黑色，地上的長劍胡亂的插在一起，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耀眼，絲毫沒有鏽蝕的痕跡。

    兩人滿心激動，走進這片劍光的海洋。周圍的長劍各式各樣，有的比兩人加起來還高，有的卻只有手指來長，稍不注意便會刺穿腳掌。

    兩人站在各式的長劍之間，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下手。長劍就在身旁，張野心中反倒平靜下來，繼續向前走去，他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許雲愣了一下，也跟在張野身後。

    兩人又走了許久，發現這些沒有鏽蝕的長劍數量並不多，大致成一個圓圈的形狀。兩人向圓圈的中心走去。

    不過多久，兩人便遠遠的看見中心正插著三柄長劍。三柄長劍看起來也是一般劍式的模樣，並無特異之處，卻又是與周圍長劍隔著一段距離，像是凌於眾生的王者，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威壓迎面而來。

    兩人都是忽然臉上一變，張野順手拔出身旁的長劍擋在身前，許雲化作一道白光向著遠處落去。張野厲呵一聲，手中長劍猛地斬下，只聽得乒的一聲，張野又悶哼一聲，向後落去。

    眼前是一個少年，穿著黑色衣褲，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兩人竟是一直都未曾察覺。少年並非九人之中任何一人，冷冷的看著兩人，道：「這三柄劍，我都要。」

    許雲臉上顯現怒氣，哼了一聲，這少年練氣七層修為，比兩人修為都要高出一截。

    張野站在遠處，神色冰冷，心中卻是驚駭，方才那少年一擊，自己僥倖靠著手中長劍擋下，體內卻已是翻江倒海，受了不輕的內傷。

    張野目光在遠處長劍掃過，不打算妥協，他本是這樣的人，不然也不會被族中幾位少爺看不順眼。再者，他已看見遠處長劍上「凌霄」二字。

    張野往許雲看了一眼，見其目光看過來，微微點頭，提劍向前走去。

    少年驚異的看了張野一眼，並不搭話，腳下步伐方動，便是忽然融入夜色之中，眨眼間便已到得張野身前，長劍猛地刺來。他打算先從弱的下手。

    張野早有防備，手上長劍揮舞，一道白色劍光向著少年斬去，少年一劍迎上劍光，劍光猛地炸碎開來，其中又是一道劍光向著少年迎去。

    少年仍是一劍刺來，不閃不避。猛地劍光又是炸碎開來，張野已是退出一段距離，手上握著劍脊呈紅色的短劍。那少年猛地側身回躍，一劍刺向已是到得身後的許雲。

    少年很是擅長劍術，許雲早有防備，身前一團白光猛地躥出，迎上長劍，竟將少年的長劍就此束縛住。許雲臉色微微發白，額頭汗漬滾落，顯然不能長久堅持。

    張野心中一愣，剛才只是對視一眼，許雲便已相信自己，心中激動，手上卻絲毫不慢，短劍猛地靈光大作，化作一道白光向著少年急射而去。

    短劍上封印的法術足有築基修士的全力一擊，少年察覺時，劍光已到身後，瞬間背心發寒，想要避過已是不及，劍光之自背後穿胸而過。

    少年死了，張野收回短劍。

    整個世界突然一陣晃動，兩人臉色一變，猛地向著前衝去，張野剛才握住凌霄劍，便覺眼前一黑，再看時，已是置身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