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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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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    尉遲驍不待他說第二遍,拔劍出鞘、氣勢如虹,太極瞬間映在了宮惟驚愕的眼底。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白、太、守!

    宮惟的右眼瞳猝然放大,沒人發現它霎時轉為血紅,同時一口心尖血自唇間噴出。

    鬼劍鏗鏘定住,劍尖與血色眼珠只差半厘。

    緊接著,被濺上血霧的劍身驟然躥出濃煙,猶如被火焚燒一般飛速蔓延到鬼影手臂、全身,霎時將它完全吞沒!

    明明是沒有聲音的,但所有人都仿佛聽到了厲風足以將耳膜震裂的嘯叫,緊接著它化作一團滾滾濃煙,在尖銳的唿哨聲中消弭於無形。

    另兩人衝破濃煙趕到,連尉遲驍都難以掩飾地露出了一絲後怕,一掌拍開宮惟被定住的靈脈:「你沒事吧?!」

    孟雲飛兩指按住宮惟手腕,以真氣迅速查看全身靈脈,鬆了口氣:「沒事,沒受傷。——那邪祟是怎麼消失的?」

    「……」

    宮惟已經在他們四道炯炯視線中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右眼已經恢復正常,再無絲毫異狀,但臉上卻白得一絲血色也沒有。

    「我不知道。」他喘息著,沙啞地道:「那不是……那不是邪祟,它有一把劍。」

    尉遲驍愕然道:「什麼?」

    宮惟冰涼的嘴唇緊緊抿直,沒有說出劍名。

    北望天狼白太守,這把威震九霄的劍分明應該在他死後就消失了,沒人知道它在哪裡,更沒人能提煉出它獨一無二的劍魂,它怎麼會出現在一個鬼影的手上?

    「我的屍體呢?」宮惟忍不住想。

    徐霜策在滄陽山屠戮我遺骨,血入桃花終年不敗,然後呢?

    他們把我的屍骨弄到哪裡去了?

    ·

    深夜,滄陽山。

    徐霜策睜開眼,落英繽紛,漫天桃雪。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與以往重複過無數遍的夢境一樣,再次踏進眼前這座廣袤的桃花林,聽見遠處傳來應愷的聲音:

    「在那!快點霜策,那東西要跑了!」

    不要過去,他想。

    所有詭譎離亂都從這一幕揭曉,但他卻無法阻止一切悲劇從最開始的時候發生,只能眼睜睜看著年輕的自己從身側走向前方:

    「來了!」

    遠處及腰深的草叢無風疾動,就好像隱藏其後的獵物受了驚,拼命向南躥去。但應愷早已有所準備,甩手擲出四道熊熊燃燒的符籙,白金尾焰撲面而來,「獵物」在驚嚇中陡然調轉方向,慌不擇路沖向北面一片閃著粼粼波光的溫泉水潭。

    應愷:「霜策!別讓它下水!」

    他兩人自少時交好,一同下山遊歷、一同尋道修仙,配合自是無隙可趁。應愷話音未落,徐霜策一劍出鞘,霎時只見劍氣破空,水浪化作千萬利刃當空刺下,在獵物不顧一切撲進水裡的前一刻硬生生擋住了它。

    說時遲那時快,應愷撒出一道閃著幽幽紅光的鮫絲網,精準無誤兜頭一罩,水邊頓時響起小獸尖利的嘶叫。

    應愷:「抓住了!」

    他兩人都落了地,向草叢中兀自不斷掙扎的鮫絲網走去,應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來的精怪敢闖滄陽山,還偷喝了徐宗主釀的桃子酒,該不會是個小猴兒吧……嗯?」

    應愷蹲下身,聲音突然頓住。

    身後傳來徐霜策的聲音:「怎麼了?」

    「……」應愷回過頭,面上竟然滿是驚愕:「是……是個人。」

    鮫絲網中的「獵物」終於隨著應愷轉身而露了出來,徐霜策腳步一頓,對上了一雙驚懼到極點的眼睛。

    那是個少年。

    他年紀極小,約莫不過十五六歲,如初生嬰兒般一絲不|掛,雪白得近乎妖異,蜷縮在網中急劇發抖,抱著削瘦肩頭的手指用力到發青。那雙瞪圓的眼睛裡映出他們兩人的影子,右眼珠是血液般澄澈的紅色,連瞳孔都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慄。

    徐霜策靜默良久,才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不。不可能是人。」

    應愷大拇指在少年眉心間一按,不顧對方渾不似人的嗚咽和掙扎,閉眼查探了數息,睜眼愕然道:「三魂七魄七脈輪俱全,真是人。」

    徐霜策走上前,半跪下身,剛向他眉心伸手,少年驟然發出尖利的嘶喊,連滾帶爬就要往水潭裡摔下去。應愷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三兩下撕掉捕妖網,解下外袍兜頭裹在了少年身上,問:「你叫什麼名字?何方人氏?為何會跑到滄陽宗里?」

    「……」

    少年緊緊扒著袍角,視線不住在他兩人之間徘徊,許久才短促地張了張口,但只發出幾個毫無意義的音節,然後就緊緊咬住了打戰的牙關。

    「你不會說話嗎?別怕,別怕,噓。」應愷不斷重複安撫,試探著把手放到少年濕漉漉的短髮上,耐心拍撫他的頭頂,微笑道:「別怕,你躲在桃林里多久了?想不想出去?」

    可能是他和善的笑容起了作用,少年全身劇烈的顫抖終於慢慢平息下來,警惕地來回望著他們兩個,半晌不知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那隻妖異的右眼已經變成了和他倆一樣的黑色。

    「他在觀察我們。」徐霜策自上而下俯視著他,輕聲說:「他在學怎麼當人。」

    名山大川靈氣充足的地方化出小精怪來不奇怪,但應愷搖了搖頭:「妖魔精怪化不出人魂,他的魂魄卻是完整的,可能是有些其他原因——我帶他回仙盟,請醫宗穆兄看看吧。」說著向少年伸出手,溫和地問:「我帶你出去好嗎?」

    這個動作讓剛平靜下來的少年身體向後一悚,似乎隨時準備逃跑。但應愷笑容不變,毫不設防的掌心平攤向上,足足半刻工夫後少年終於慢慢地、幾乎是一寸一寸地靠過來,猶猶豫豫地抬起一隻手,然後偏過頭來看了看徐霜策。


    他似乎在等待什麼,但徐霜策看見年輕的自己只是站在那裡,微微眯起眼睛,一言不發。

    少年終於扭回頭,把手放在應愷掌心裡。

    ——就在相觸碰的那一瞬間,他全身皮膚那罕見的透明感突然消失了,變成了異常白皙但具有溫度和實感的模樣。但這變化實在太微妙且難以察覺,應愷撐著手把人扶起來,發現他根本無法用腳站住,只能把他打橫抱起來往山下走。

    徐霜策跟在後面,看見少年越過應愷的肩膀,歪著頭看向自己,許久嘴角動了一動,像是生澀模仿著剛才應愷的表情,小心翼翼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那應該是宮惟學會的第一個表情。

    在那之前他並不知道怎麼用神態和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願,因此徐霜策也無法確定,當他蜷縮在水潭邊看向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想要跟自己說,想繼續留在有著那片桃林的滄陽山。

    徐霜策睜開眼睛,黑夜正從一層層帷幕中流泄進床榻。

    他從榻上坐起身,走下九級青玉台階,揮開了厚重的寢殿門。左右弟子竟皆不見,月暈一圈圈映照星河,桃花林如月下飛雪,紛紛揚揚。

    遠處林梢簌簌,魍魎般的竊竊私語正從風中傳來:

    「……咱們宗門的桃花真盛啊,怎麼就從來不凋謝呢?」「你聽過那個傳聞嗎?」「什麼傳聞?」「就是十六年前……」

    徐霜策眉頭一動,覓聲望去。

    「十六年前宮大院長死的時候,咱們宗主發了狂,千里扼屍御劍至此,在此林中毀壞了屍身,血飛濺到枝杈花蕊中,因此才有這桃花終年盛開不敗的奇景,都說這千萬花海是宮院長十六年不散的怨恨凝成的呢!」

    一人發出低低的驚嘆:「為什麼?兩位仙門宗師,何至於此呀?」

    後面那聲音輕輕的,細細的,月夜下帶著說不出來的詭譎:「那麼多年前的往事,如今誰還敢提呀?誰知道二十年前,徐宗主欲娶一啞女為妻,紅燭高懸拜堂成親當日,宮院長卻突然趕到,將新娘一劍殺了!」

    樹海搖曳簌簌作響,吸氣聲四下響起。

    林中空地上,兩名弟子頭對頭湊在一處,但似有無數鬼魅隨著他們爭相私語,在風中遠遠傳向四方:「可徐宗主娶妻這麼大的事,世人都沒聽說啊?」「徐宗主不是一直待在滄陽山嗎,何時有傳說娶妻?」「為何要娶一名啞女呢?」……

    那尖尖細細的、帶著得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璇璣殿內室牆上供奉一幅紅衣女子像,便是宗主親手所畫。宗主少時命中多有殺障,傳說……啊!」

    風中無數魍魎喧囂戛然而止,兩名弟子同時跪下,發著抖道:「宗主!」

    徐霜策一言不發,月下眼底如布寒霜,良久一閉眼。

    兩名弟子七竅同時流出鮮血,卻連求饒都發不出來,便噗通兩聲悶響,雙雙痛苦地倒在地上,樹下厚厚的落葉都在他們的掙扎扭動中被碾碎,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細響。

    徐霜策轉身踏過被血浸染的碎葉,跨過一段段閃爍著月華的長階。

    玉柱高聳、寢殿寬廣,牆上一幅女子畫像在重重紗幕後隱約顯出端倪,她背對著人,只能見嫁衣下的身姿極其窈窕綽約。

    徐霜策站住了腳步,靜靜地望著她。

    「這是你畫的嗎,徐白?」他聽見身側虛空中傳來宮惟輕佻的笑聲,那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地浮現出來,背著手站在畫像前,探身仔細打量半晌,然後笑嘻嘻回過頭。

    他說:「你畫得不像,一點也不像。你是故意這樣的嗎?」

    宮惟生得非常單薄,總是給人一種要隨風而去的錯覺。但他每次出現卻都很鮮活生動,像是從未離去過,每個帶著笑意的音節都一下下敲打在人心尖上。

    徐霜策問:「誰讓你上滄陽山的?」

    宮惟輕盈一轉,那燕脂色繡著楓葉的外袍在月光下滑出弧線,像是熠熠生光的羽翼,下一刻他從徐霜策另一邊身側探出頭,興致勃勃地說:「徐白,徐白,你這個人可真奇怪呀。看上去這麼冷酷,私下裡又那麼多情,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宮惟琉璃似的眼珠一轉,又靠近了些,右瞳不易察覺地慢慢變紅,嘴唇幾乎貼著他耳朵問:「我幫你再畫一幅吧,我知道正面長什麼樣。你想要一張正面像嗎?我……」

    徐霜策猝然拔劍,寒光沖天暴起。

    電光石火間宮惟急速飛退,脊背砰地撞上寢殿石柱,緊緊捂住自己的右眼,血從他指縫間一下滲了出來!

    徐霜策鏗一聲把長劍釘在他身側的地面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宮徵羽。」

    不奈何劍鋒雪亮,映得宮惟側臉森白,鮮血順著指縫蜿蜒而下,從手腕沒進寬大的袍袖裡。

    「他們都說你是人,但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徐霜策俯身盯著他,聲音輕而狠:「你那些非人的伎倆,要是再敢往我身上用,就別怪我往後不把你當人對待了。」

    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大殿石壁反射出清冷的幽光,徐霜策那雙黑沉的眼睛深不見底。宮惟抬頭怔怔望著他,良久突然一笑,鬆開了沾滿鮮血的手,只見他那隻妖異的右眼已然恢復如常,眼角下卻有一道不奈何劍氣劃出的傷,傷口極深,還在不斷湧出血絲:

    「徐宗主,你弄疼我啦。」

    他仰著臉,抱怨裡帶著少年特有的嬌憨,懶洋洋拖長的尾音就像月光下飄揚的輕紗。

    徐霜策俯視著他,夢境重複無數次之後他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最後一絲意識在尖銳地警醒他立刻抽身離開,但實際上他仍然定定地站在那裡,紋絲未動——

    一陣春曉桃花清冽的氣息,向著他的嘴唇撲面而來。

    就在這剎那,徐霜策猝然從床榻上坐起身。

    `

    「宗主!」「宗主!」

    徐霜策揮開重重帷幔,走出九重深殿,外面廣闊夜空深藍,兩三星子寥落,遠方地平線上正泛起朦朧的魚肚青。

    兩名守殿弟子白衣銀甲,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出現在了夢境中,慌忙單膝俯身行禮。半晌才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一個人夢醒的時候,怎麼分辨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現實,還是另一層夢境呢?」

    兩名弟子都愣住了,忍不住面面相覷,更高階些的那個遲疑道:「回宗主,人做夢的時候……應該是感覺不到悲傷和疼痛的。若是受了傷也不痛,那應當就是夢境了。」

    破曉前的大地一片安靜,唯有山風簌簌穿過樹林,拂起徐霜策的袍袖。

    兩名弟子緊盯著自己面前的青磚,各自脊背不由繃緊。仿佛過了很久很久,才聽見徐霜策低啞地笑了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情緒,隱隱帶著嘲諷的尾音。測試廣告2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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