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謀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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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林城在麥田裡閒逛，稻子還沒有熟透。一顆顆小青苗錯落不齊，有地方密集，有地方稀疏，也不知這是誰家種的，這家人真是夠懶的，估計是站在田邊隨意丟的吧，可這樣真的能長出糧食嗎？林城走進一處青苗較為密集的地方，俯身去觀察小青苗，葉鞘鬆弛、葉片扁平、圓錐花序呈圓柱狀，這哪裡是小青苗，分明是一朵美麗的狗尾巴草，狗尾巴草的數量遠超過小青苗，葉子倒也是綠的可惜不能當糧食吃啊。

    此情此景林城想作詩一首「啊！啊！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子丑寅卯來，肚子裡沒墨水還要作詩，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還是吟詩一首吧。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這片麥田的主人或許是像陶淵明一樣的隱士，打破讀書人的傳統觀念，放棄出仕回歸自然，心甘情願地扛起鋤頭，躬耕壟畝。儘管麥田裡長的都是狗尾巴草，但是那種美好的人格，高尚的境界讓林城敬佩不已。

    「也不知道劉大哥今天能回來，還得托他給我找工作呢。」林城總不能一直住在劉大家裡吃吃喝喝吧，人還是自食其力的好。

    麥田離劉家還有一段距離，望著剛從煙囪里冒出來白煙，漂浮在屋頂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普通的農家小院倒成了人間仙境。在現代中國，這種情景只有在偏僻的小山村才能遇見吧。慢時間、慢生活、親近自然、順應自然，以一種隨性、細緻、從容不迫的心態去面對世界、面對生活，去發現自己曾經錯失的美好事物，這次北宋之行也許不是個坑。

    「萱兒，劉大哥啥時候回來？」既然張靜萱喜歡這個稱呼，那就這麼叫她吧，等劉大回來了再改口叫她嫂夫人。

    「嘿，小兄弟一大早跑哪去了？」劉大拍著林城的肩膀笑容滿面的說道。

    「劉......劉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當著劉大的面跟他老婆搞曖昧，劉大還對自己眉開眼笑地，是傻？還是笑臉藏刀？

    「三更到家的，你都睡了也就去沒打擾。」昨天下午劉大碰到了一個大客戶，不僅買下了劉大所有的存貨，還請劉大去豪華酒店吃飯，期間還請了歌妓助興，這一玩起來就忘記了時間。

    「這樣啊，昨天那酒可真是烈，才喝一碗酒醉了。」還好昨天沒亂性，不然今天可有得玩了。

    「小兄弟，你第一次喝酒，能有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老哥我六歲那年第一次喝酒，才喝了半碗就不行了，愣是睡到第二天響午。」林城睡了幾個時辰就醒酒了，這讓劉大羨慕不已，這才是天生的酒仙啊！

    「這麼誇張？」六歲就開始和烈酒，難怪酒量這麼好。

    「可不嘛，所以說小兄弟是天生的酒仙，我們這些普通人也就剩羨慕的份了。」在現代社會，林城也算是老司機了，真那他當滴酒不沾的文人呢？

    「對對，你們都是神仙，就我一個凡人，神仙都不用吃飯呢！」原來張靜萱已經把飯煮好了，順便調侃了他們幾句。

    「神仙也得吃飯呢，小兄弟且到堂屋歇著。」劉大就是這麼一個人，濫好人這個詞或許很符合他吧。

    飯桌上，林城誇讚劉大娶了個好妻子，內外兼修，典型的賢妻良母。劉大被講得有點不好意思，只顧埋頭吃飯。

    「相公可別這麼說，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罷了，沒什麼好稱讚的。」林城隨意恭維了幾句，張靜萱竟當了真。

    「夫人別謙虛，能娶到你是我劉大的福氣。遠的不說，就說昨天我把小兄弟背回家讓你照顧，夫人不僅沒有半句怨言，還和小兄弟相處得甚好。換做旁的人家，怕是早就吵翻了天咯。」劉大對他的妻子是一百個滿意。

    「劉大哥從哪看出來我與嫂夫人相處得甚好了？」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林城心裡有鬼，對劉大的這番話相當敏感，誰讓自己嘴賤喊張靜萱「萱兒」來著，張靜萱在旁邊倒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這還用說，你剛進門不就叫我夫人萱兒來著嘛。」劉大說話的語氣很平緩，應該沒有生氣，可林城心裡犯起了嘀咕，估麼著是不是該跑路了。

    「這個，劉大哥你別誤會，我們......」林城卡住了，我和你老婆真的沒什麼，只是她一直誘惑我。牽了下小手，摸了摸臉，鼻子離的近了點，在我面前脫衣服，還餵飯給我吃，別的就真的沒有了。

    「不就一個稱呼嘛，那有啥的。你又不是牽了她的手，摸了她的臉，要不我說你們讀書人迂腐呢。」劉大的話叫林城一時不該說些什麼好了。

    「大郎，你把相公說的都不好意思了。」張靜萱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劉大的話確實嚇到了她。見林城說不下去了，趕緊出來打個圓場。

    「呦，你瞧我，又說錯話了，老哥我自罰一杯。」說完又對張靜萱說道「夫人，去廚房那壇酒來。」

    「等等，萱兒。」林城叫住了張靜萱。

    「劉大哥，你這又是在套路我啊！」昨天在酒樓的事，林城還歷歷在目，說什麼也不能喝了。

    「啥？啥是套路？」劉大哪聽得懂現代的流行詞。

    「總之，今天是不能喝酒了，小弟我還有事麻煩劉大哥呢！」林城可一直惦記著找工作呢，總不能穿越到宋朝成了無業游民吧。

    「噢，小兄弟儘管麻煩，只要老哥我辦得到的。」助人為樂是劉大人生的準則。

    「還是昨天跟你說的事，幫小弟我謀個活干。」林城昨天有跟劉大講過，只是後來喝大了，醒來後什麼也記不得了。

    「小兄弟，你忘了？昨天在飯館裡，孫掌柜不是答應你了嗎？」劉大疑惑的問道。

    「孫掌柜？答應啥？」孫掌柜是誰，林城怎麼不記得有這號人。

    「是啊，春來客棧的孫掌柜，他不是同意你去幫他送外賣麼？還包吃包住呢！」劉大那真誠的眼神，讓林城不得不相信，真有這檔子事兒。

    「那我為什麼會在你家？」林城不明白，既然都包吃包住了，怎麼還讓劉大背到劉家村來了呢！

    「嗨，小兄弟的忘性還真大。本來你是應該在客棧休息的，可是你非得見我夫人，說是要親眼見見才知道漂不漂亮。」劉大一本正經地解釋，是那麼純潔，那麼善良。

    「是嗎？這喝醉了還真是誤事，以後再有這種情況，劉大哥不必理會我就是了。」看了一眼張靜萱，捂著嘴巴似笑非笑的樣子，林城這個憋屈啊！說實話這還是林城第一次醉酒，感情醉酒後自己是這副德行啊！

    「那不行，但凡是兄弟的要求，我劉大就算是出生入死也要給辦到。」劉大義憤填膺的說道。

    「啥也不說了，兄弟我以茶代酒，敬劉大哥一杯。」交朋友要交心，林城心裡五味雜陳地。劉大是林城在宋朝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又如此的信任林城。林城很愧疚，昨晚竟然對好兄弟的夫人如此輕薄。雖然是張靜萱主動地，可是林城到底是辜負了兄弟對他的信任。

    「劉大哥日後若是有用得著小弟的，儘管招呼，小弟一定盡全力去辦。」朋友間互相幫助才能讓友誼的小船永遠在大海中馳騁。

    「老哥我也不跟你客套了，眼下就有一件要緊的事麻煩兄弟。」劉大覺得這件事有點刁難林城，可眼下又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什麼事？劉大哥請講。」一直想為劉大做點什麼，第一是為了報劉大的搭救之恩，這第二嘛，林城總覺的自己對不起劉大。想幫劉大做點事，安慰一下自己的玻璃心。

    「昨兒不是有個買我水桶的老闆麼，見我做的水桶精緻，便叫我去應天幫他們修一座廟宇，每天九百錢，車費還有在應天的吃住都是他們付錢。」原來昨天請劉大吃飯是為了這事，這年頭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好找，會技術的工人卻不好找，跟現代社會一樣，藍領比白領要混得開。

    「好事啊，答應沒？」林城也不知道這九百錢到底值多少錢，不過看劉大那炙熱的目光，估計值不少錢。

    「還沒，我跟他們說要考慮一下，畢竟要去個把月，家裡總得先安排好吧。」劉大看了看張靜萱，希望能徵得她的同意。

    「我沒問題，你去吧。」張靜萱本就是青樓女子，對丈夫的依賴並不是很大。

    「那劉大哥想拜託我？」話都說到這份了，林城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無非是幫忙照看一下張靜萱。

    「在我去應天的這段時間，能不能麻煩小兄弟住在這裡？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可是我們村裡的那些人......」劉大沒有繼續往下說，原來劉大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心的。

    「可這樣一來，對萱兒的名聲是不是不太好啊！」和張靜萱這種級別的女人住在一起，時間久了難保不會擦槍走火，監守自盜，這是林城最不願意看到的。

    「我們可以結拜成異性兄弟，哥哥出門在外，做弟弟的照顧一下嫂子，合情合理。」這句話倒也正常，可聽著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要不要問問萱兒的意見？」林城望著以後要朝夕相處的嫂子，心裡充滿了矛盾。

    「都聽大郎的安排。」她當然願意了，就算是住在同一間屋子裡，睡在同一張床上她都沒意見，這不正是她想要的麼？

    「小兄弟怎麼看？」如果林城能留下來，那劉大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話都讓大哥說了，小弟還說什麼呢！」跟劉大結成異性兄弟，林城當然願意。

    古人結拜，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那可是要歃血立盟的。用過早飯後，劉大和林城去了劉家祠堂。

    祠堂下，擺上三牲祭品，豬肉、魚、蛋，以及一隻公雞，一碗白酒和兩份「金蘭譜」。儀式開始後，兩人各拿一炷香和一份「金蘭譜」。然後，把雞宰了，雞血滴入紅酒中，用針刺破二人的中指，把血也滴入紅酒中，攪拌均勻。

    二人焚香，拜而起誓：「念劉大、林城，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誓畢，二人便啟程去了東京城。一路上林城從劉大那打聽了不少關於這個年代的事情，宋英宗趙曙去世，宋神宗趙頊繼位。趙頊倒是好皇帝，一心想改變北宋的政治局面，富國強兵一統華夏，這點從他推行的新法就能看出來，」王安石變法」又稱「熙寧變法」這場轟轟烈烈的大變法，對趙宋王朝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可惜變法還是失敗了，這和趙頊的軟弱脫不了關係，變法的核心人物王安石兩次罷相都是趙頊向守舊勢力妥協的結果。

    劉家村離東京城大約有七公里，林城和劉大用了半個時辰就到城下了。林城仰望著城樓上寫的三個大字「萬勝門」，堅固的城牆，清澈的河水。

    「進城後，我先送你去春來客棧報個到，然後我再去見那個大老闆。」看林城今天反應，昨天在客棧里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怕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用不用我陪大哥一起去？」劉大是個老實人，林城怕他會吃虧。

    「不必了，二弟你第一天上班不好跟掌柜的請假，再說了大哥我又不是去打架，還要帶個幫手不成？」劉大擺了擺手，示意放寬心。

    「好吧。」或許是林城多慮了，古人沒有現代人那麼多小九九。地痞流氓，陰險狡詐之徒畢竟還是占極少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