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話 使徒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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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獸森林，寅部獸神谷。

    靜音摸著冰玉石，眼波流轉。這裡的一切還和從前一樣，落水之音，結冰之音，消融之音，在冰玉石的作用之下反覆交疊，循環往復，如若靜音。

    這大概就是她名字的由來吧。

    「靜音，這些年你到底都經歷了什麼？」白虎眼神溫柔，看著眼前這化身為人形的女子，卻又抑制不住的心疼。這幾年之間，他時常想起母親的囑託。對於消失許久的靜音白虎的內心一直歉疚不已。

    「哥哥，你這些年過的可好？」靜音笑笑，不答反問。

    「我一直在找你，以你的實力，不可能在與黑棺一戰之中輕易殞命。告訴我事情真相，哥哥定然給你討回公道。」白虎拍著胸脯說道，其實他已經從其他參戰的強者中旁敲側擊到此事和辰部獸神主青龍有關，只是沒人敢明說，更沒有證據。如今靜音回來，此事便能落實，也定然要有個說法。

    「哥哥，我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嗎？」靜音睜著大眼睛看著白虎。白虎順著那目光看去，眼神熾熱。他想看透靜音的心底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然而他卻未從靜音的眸子中看出一點兒破綻。

    他知道靜音是堅強的，也知道她從出生至今在什麼環境之下長大。但是經歷了一次死劫的靜音心智變得更加堅韌，她已經過了好勇鬥狠的年齡，考慮到了更多的東西，或者說……她在盤算著自己的復仇方式。

    「我想現在……青龍也一定察覺到，並且按捺不住了吧。」靜音出手斬殺他魁體像是一個歸來的宣誓，告訴青龍自己還能活著，並且實力恢復如初。她心中凶戾之氣一閃而逝。她對於龍族有著本能的憎恨，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恨自己的血脈，恨與黑棺大戰中背後出手襲殺她的青龍。

    其實一切計劃她早已經安排妥善。靜音深知，萬獸森林禁止同僚廝殺，若是她告訴哥哥青龍才是背後觸手暗殺她的元兇，以白虎的性格，一定會舉寅部虎族全族之力與辰部的龍族對上，其結果先不論成敗，勢必兩敗俱傷。

    白虎看靜音長久未回答，談了一口氣，「不急不急，過段時間再問吧。」白虎思忖道，而後突然變得有些慌張：「靜音……你不會再走了吧。」他表情鄭重。

    靜音先是一愣，輕輕一笑，而後答道：「當然不會。」

    白虎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悲傷，這笑容太過自然，沒有一絲糾結。看起來像是一個無懈可擊的謊言，現在的靜音如同一個真正的蟄伏者，他已經完全看不清她面具背後的臉了。

    青桐一行人則是在寅部獸神谷的外圍。明月高掛，異常安靜。清風吹過，樹影婆娑。

    「那獸神主白虎說明日我便引我們去見『獸神』的執掌官……」青桐嘀咕著。

    「嗯？」抱著巨劍背靠樹樁正在休憩的的修羅有些疑惑的睜開眼。這句話當時大家都聽到了，而青桐此時卻刻意重提……

    「其實修靈者和執掌官之間差階巨大。我若不是在蓮覺醒之前就認識她怕是也難以說得上話。」青桐思考著，說道：「像是我們這等無名小輩，怎麼會引得獸神的執掌官大人親自面見？」

    比奇從盤坐狀態下站起，接過話茬：「是蓮大人安排好的嗎？」

    修羅搖了搖頭，作為執掌官，這『共通』的盟約只是一個大方向，不會事無巨細的算計到。初入這萬獸森林的蠻荒之地便遭受致命打擊就是一個例子。「也許是『獸神』的執掌官大人另有安排。那麼，這安排不知是福是禍。」

    青桐也正是此意：「稍後問問小黑這執掌官的脾氣，我們可得小心恭敬著。」修羅、比奇均連連點頭。

    三人交談正歡，突然一股殺意從三人前方襲來，修羅實戰經驗豐富，率先察覺。身體一側，擋道二人面前，一道白光一閃而逝，「咚」的一聲打擊在修羅的空間之刃上。那白光只是一道靈力凝成的氣勁，被空間之刃擋住之後自然潰散於無形。

    修羅凝眉一想，這黑夜之中的一道白光，加上是從正面襲來，雖然猜不出這襲擊是何用意，但是看來並非偷襲。

    修羅思考之際，一道有如灌鉛的沉重高大身影卻從高處急速墜下，能如此風馳電掣之間轉移了攻擊方位，這來者定然靈敏異常。修羅頓步後跳，險險躲開，「轟」的一聲，地面出現一個淺淺坑洞，緊接著一道粗壯手臂攜巨大威勢向著修羅正面轟擊而來，修羅腳踝一轉，躲過勁風，風到之處，捲起冰寒霜花，那一道空氣也都凝結，沖向修羅身後的青桐。

    青桐自然也早有準備，手掌一抖，靈力涌動，紅色火光燃起，與冰寒之氣相撞，冷熱交接，一聲悶響便炸了開來，這霜花與火光，醞釀速度極快，所以威力不大。

    修羅轉身之後空間之刃橫向斬來，鏗鏘一聲脆響，砍在瞬間凝結而成憑空出現的一塊堅冰之上。

    「哈哈哈哈，果然厲害，『肉籠界』看來真的覺醒了一位了不起的執掌官。」說話之人聲音渾厚。

    比奇眼神一寒，剛要出手，卻有另外一道聲音響起：「諸位抱歉，我們是寅部虎族使徒。那大個子心直口快，自由界更名之事還不是很清楚，諸位莫怪。」

    又有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那巨大身影之後，這道身影略小，卻顯得更加內斂，聲音也稍微堅韌。

    修羅眼神微眯，這精壯身影氣息更加內斂渾厚，實力也一定在這高大身影之上，從靈力氣息辨認得出，那道堅冰便是他所凝結。

    「我是寅部使徒寒貙，這個大個子名為霜紋。我們奉白虎大人之命前來帶領諸位前往住處，這大個子一時手癢……再次抱歉。」寒貙邏輯清晰，口齒清晰，聲音沉穩，拱手說道。

    霜紋則是略微躬下身子，以示剛才的歉意：「你們真厲害，看來我都未必能打贏你們。如此實力算來，通過『使徒試煉』已經穩了。」

    「使徒試煉？」三人同聲道，詫異非常。

    萬獸森林的月，比自由界要大上很多。明亮的月光將每個人的面孔照的清楚。這是『獸神』與『曙光』在『共通』契約之後的第一次接觸，還算的上是『友好』的開端。

    萬獸森林，萬物澤，蓮花池旁。

    萬獸盤坐於通天巨樹的樹幹之上，曙光三人隨白虎單膝跪於其下，萬獸的氣勢就算盡力壓抑著也是比蓮的要奔放很多，所以這氣息將三個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小黑並沒有立場跟隨來到此處，所以留在寅部獸神谷，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白虎替小黑說了不少必要的事。

    這『獸神』的修靈者等級分類，實力依次往下大概可以分成五類：不可估量擁有毀天滅地之能高高在上的『執掌官』；擁有著純正動物血脈和執掌官傳承實力在織夢者虛空境的『獸神主』；沒有執掌官傳承實力卻也達到織夢者化蝶境以上的『部族長老』；實力在織夢者潛伏境界和覺醒者造靈境的區間之內的『使徒』；覺醒者沖靈境之下未入使徒等級的初級修靈者『凡靈』。

    如今他們的實力未經過『使徒試煉』，便以『凡靈』的姿態算作是這萬獸森林實力金字塔的最底層，與這金字塔頂尖實力的人一起，自然是壓力巨大。

    青桐也是心中明了，如今他的實力也許和當時的長牙、鐵喙差不多，但是這『使徒』實力明顯也是良莠不齊，昨晚的『奇襲』雖然只是短暫交手，卻讓青桐確定這寒貙和霜紋的實力一定在長牙、鐵喙之上。獸神算是夢荒一個正宗的勢力，萬獸森林定然也是高手如雲。

    「忽略了魂印的事，未派人去接應，算是我萬獸的責任。哈哈哈哈，不過你們能沒事真是太好了，不然我怎麼向蓮妹子交代啊。」這萬獸一開口，言語樸實並得過且過，三人頓時少了些壓力，增加了幾分親切感。雖然這與強悍的氣勢略顯不符，仔細一想也能釋懷，能與擁有『自由意志』的蓮達成盟約，應當也是開明之輩。

    「我『獸神』與『曙光』的第一次接觸，我是一定要關照一下的，前些天我還在為『使徒試煉』的獎品發愁，現如今就這麼定下了！」萬獸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兀自說著。

    他們隨白虎來的路上一直有寒貙和霜紋陪伴，三人也都知道了所謂『使徒試煉』的意思。

    這『使徒』並不是對於青桐、比奇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概念，在青桐的印象中，是掠奪者的存在，而如今讓他們去爭下這麼一個稱號，卻是兩個人心裡都覺得彆扭。

    萬獸似乎能夠讀懂他們心中所想，便笑了兩聲：「弱肉強食是夢荒界、自由界和幽冥界所有生命的共同規則。你們沒有墨守成規知足不進，而選擇了更高的天空，有一顆強者之心，我就給你們提供一個最適合磨練環境，這『使徒』只是象徵著一個實力等級的頭銜，你們不必擔心，我萬獸定然會執行和貫徹你們自由界的『自由意志』。」

    萬獸說的如此誠懇，青桐、比奇也算是解開了心中疙瘩，倒是在旁的白虎似乎猜到了什麼似的，眼神之中充滿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