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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書網 -> 仙俠小說 -> 大漠恩仇錄

第2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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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易醒來時已是日曬三桿,抬頭看了看這大漠,沒了昨日的吹角朔風,這日頭不在凌冽毒辣,仿佛這蒼茫之地清靜了許多。愛字閣 m.aizige.com用力搖了搖頭,直覺脹痛難當,渾身無力,踢開一邊的酒罈子,雙手撐地慢慢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下樓去。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木易第一次覺得這話有那麼點道理。

    此時莊子裡的人出去做事的做事,說笑的說笑,見到木易打聲招呼邊去忙碌了,木易隨用應了幾聲便往前院走去。路過廂房之時,扭頭看了一眼,直覺昨日曆歷在目,又覺一切如夢似幻,用力閉上雙眼,大出了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往前走去。

    此時廂房的門推開了,只見一男子走了出來,一身粗布衣服包裹著瘦弱的身子,滿臉清秀,噙著微笑叫道:「木莊主!」

    木易停下腳步,扭頭看著此人,勉力擠出一絲笑容道:「先生好,昨晚歇的可好。」

    此時那男子已走到跟前,拱手笑道:「多謝莊主款待。無奈打擾了貴莊,請多包含。」

    「先生客氣了,徒手之勞而已。」木易也不想多言。

    「那麻煩莊主能否進一步說話。」

    「請吧。」木易淡淡說道。

    側廳之內,瘦弱男子說道:「這大漠雖然人煙稀薄,可木莊主生意做的可不必中原那些名門富紳差啊!」

    「哈哈,先生笑話了,隨便做點買賣罷了,哪談得上什麼大生意。」木易客氣道。

    「誒,我看今早天尚未亮那些傭人都起來幹活了,好不熱鬧!」

    「哈哈,我們莊子早上是忙些,打擾先生休息了啊!」

    「哪裡話、哪裡話!」

    兩人閒聊了幾句,王永郎正色說道:「既然莊主深得余老先生信任,在下也不必相瞞,我就是西北義軍首領王永郎。」

    「嗯!」

    「此次兵敗黃河,逃至此地也是無奈。我本一心報國為民,可最終都是徒勞,無奈舉兵。哪怕此次功敗垂成,我亦不悔。」

    木易此時已是五味雜陳,聽王首領言語侃侃,合言正色道:「先生一心為民,在下佩服之極。可在下一生多舛,已無攪弄風雲之志,對先生之舉雖是佩服,卻無力相助,」然後頓了頓道「至於余老先生所託之事,在下必當極力相助。」

    「莊主能夠在此危難之際出手相助,在下已是感激不盡。」王永郎笑著說道。

    木易輕笑兩聲,道:「先生不必客氣。」

    「其實我也挺羨慕木莊主,做些買賣,與世無爭,好不愜意!」王永郎笑道。

    「呵呵!」

    「那在下先告辭了!」然後王永郎拱手問道:「不知出入貴莊是否方便?」

    「先生放心便是了,只是近日謹慎些為好。」木易提醒道。

    「多謝木莊主了。」

    兩人初次的交談很簡單,木易心事重重,王永郎不願多言。

    木易獨自彷徨在大漠之上,不知道去哪裡,一人一騎,沒有羊皮酒囊,沒有駝鈴陣陣,沒有霧粉橫沙,就這樣彷徨,倘若能就這樣走下去,不回去也罷。可就這樣不知覺中走到了胡楊林,幾年不來,可偏偏昨日今日我都來了。不禁想起五年前,也是這片胡楊林,也是這是著思戒亭,那個吹著胡笳的女子,在這紛亂之中,硬是給了這大漠一絲平靜。

    「姑娘,你這是去哪裡啊?」

    「我去小石鎮的賣些些酒水。」那女子莞爾道。

    「這大漠兇險的很,你一個女子獨行也不方便,不如你以後把這酒賣給我如何?哈哈!」

    「好啊,那以後咱就賣給你得了,對了,我叫希婭,你叫我希婭姑娘便是了,你呢?」

    回到清雨莊已是日薄西山。木易直接來到了小樓,雙手負立在閣樓之上,看著這霞光漸逝,夜色湧上枝頭,沒有意興闌珊,就這樣怔在那裡。

    模糊之中,借著月色看見一尊倩影往小樓踱來,木易微微一怔,臉上仍然掛著平靜。,過了些時候,那女子走上樓來,站在他身後,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木易此時心潮澎湃,縱有百種理由轉身擁住她,縱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可一想到她的身份,不禁心痛如斯。終於,那世俗抵不住萬般思念,蘇婉珠強忍淚水啜泣道:「天辰!」木易再也忍受不住,粉身碎骨又如何,轉身飛速擁住女子。兩人就這樣緊緊的擁在一起,縱使天崩地裂也不願分來。良久,木易一手撫摸著懷中佳人的髮絲,杵在已泣不成聲的女子耳邊說道:「雨兒,你還好麼!」千言萬語都化作這一句話。

    「我一切都好,你呢。」說完這句,蘇婉珠已是泣不成聲。

    木易頓覺更加心痛,臉頰不停蹭著她的髮絲,將蘇雨摟的更緊。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已是深夜,木易靠坐在石爛上,蘇雨靜靜的依在他懷裡,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訴說著往日的一切,傾吐著昔日的情懷。

    「雨兒,當年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木易本不想問,但還是問了出來。

    蘇婉珠抬頭看了看木易的臉,不覺他渾身上下滿是滄桑,一想到當年之事,不禁心痛不已,說道:「那天我離開之後便回到醫館家中,一想到你渾身是傷的樣子便無法入睡,第二日一早,我便起來前往你家中,可當我到時,只見楊宅已是一片廢墟,看著還未完全燃盡的宅子,到處找你,哪怕你的一片衣角也好。可我什麼也找不到。」說道這裡蘇婉珠不禁淚如雨下,繼續憶道:「後來陸續附近街坊村民都來了,我爹也來了,把我拉回去了。幾日之後,上游江河決堤,把整個鎮子和下面幾個村子都淹了,我和爹便去陝州的姑姑家了。」蘇婉珠頓了頓,抬頭看著木易,委屈的說道:「天辰哥,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後來他們說楊伯伯和你私通敵軍,我是絕不相信的,肯定是遭人陷害的。」

    此時木易臉上沒有憤怒與不甘,只有一絲苦笑與無奈。回想起這些年最不願回憶的往事,閉眼說道:「那次我爹領兵在北海與韃虜交戰,領精兵三千準備連夜突襲敵方大營,行至一處山谷遭敵人埋伏,無奈突襲撤退,哪知敵人是有備而來,我方軍士遭到重創,我亦遭到數名強兵圍攻,父親練下三道急令,回去調兵支援,可最終並無一人前來增援,力戰之後終於突圍出去,由於我身負重傷,清則硬是把我背了出去,突圍後我便昏了過去,再次醒來已在回梧州老家的路上,我爹告訴我已被罷去武職。剛到家的晚上,你走之後我爹匆忙來到我旁邊,告訴此次失敗是出了內奸,至於是何人不必再計較,還說馬上將我送出去,走的越遠越好,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滿是絕望的對我說道:『不要回來,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然後我被抬上了一輛馬車,我爹的老下屬伍叔便駕車拉著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來到了余叔叔家。」

    十一年前的深夜,讓人絕望的夜,一切歷歷在目。

    木易一臉平靜的說著這些,似乎過了這麼些年,這些事不在讓他沉重,還是他早已想通了。然後嘆了口氣,淡淡的思道:「雨兒,我不是沒有想過要報仇,可當年的奸人是誰我不知道,更何況我爹被免官職也不致死,然而我楊家遭到滅門,這事肯定是蓄謀已久的陰謀。我什麼都不知道,當年知道此中緣由的人全死了,楊家就剩下我,清則也死了,就算報的了仇,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蘇婉珠聽著木易說著,不禁倍感痛惜,柔聲安慰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怔了片刻,繼續道:「只是這些年苦了你了,當時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要承受那些事,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憑什麼要你背負那麼多……」

    有些人天生就要背負很多,很多不該他背負的東西,這是宿命。

    木易早已不在乎了。

    木易緊握住蘇雨的手,溫柔道:「雨兒,都過去了,我在這大漠之中已經生活了八年,就像我爹最後說的一樣,好好活著,我亦不願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但有些事是不會變的,我雖化名木易做著生意,可我依然是你的天辰哥哥。」

    蘇婉珠見木易這樣說,欣慰不已,轉而說道:「我知道你這些過得很不容易,可我……」一想到自己已嫁給了王永郎,不禁滿懷悲痛,頓時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王首領待你怎麼樣?」木易尷尬的問道。

    蘇婉珠不知木易是否釋懷,輕聲道:「他待我很好!」

    「那我呢?」木易看著懷中的蘇婉珠,不禁私心難泯,然而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悵然若失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想過的千百種重逢,卻與今日的還是不同。

    木易很早便起來了,正欲出門看到王永郎也走了出來,只見他一身伙夫裝扮,儼然已扮成一個虬髯漢子,兩人互相寒暄幾句,王永郎便出去了。木易則返回側院,見阿海等人已在忙碌,走上前去對阿海說道:「把事情安排一下,跟我去趟西涼關。」

    大漠之上,兩騎向西行去。

    「莊主,此次前去有什麼事麼?」阿海問道。

    木易面色凝重,正聲問道:「阿海,你跟了我幾年了?」

    阿海見木易如此問道,不禁滿腹狐疑,心想莊主今天怎麼了,突然來這西涼關不說,說話也怪怪的,愣了片刻,答道:「自從莊主在寧海城將我救下,到今日已有八年三月餘二十七日。」

    木易突然為之一怔,此般問他本有他意,阿海卻不做猶豫便回答的如此精準,欣慰不已,得此下屬,實乃人生之幸。木易大笑起來,道:「阿海,這些年也多虧你了,可我居然連你跟我多久都忘了……不知不覺八年多啦,哈哈!」

    阿海看著木易一會兒冷峻,一會笑逐顏開,搖了搖頭,嘆了嘆氣,然後緊盯前方,說道:「莊主也許忘了,可我一輩子都會記得,若不是莊主當時救下我,說不定我早餓死在哪裡了。」

    木易見阿海說來,看著他眼神堅毅,心裡滿是暖意。轉而說道:「這些天你也應該聽說,西北義軍首領王永郎已逃至小石鎮,武林高手聚集,加上朝廷圍剿,怕是很難逃出去的。」

    「嗯,我聽說了,管他那些做什麼,我只跟著莊主就行了。」

    木易眉頭皺起,道:「誒,可他夫婦二人就在咱清雨莊。」

    阿海猛地扭頭,不可思議道:「啊?」然後猜測道:「難道就是前天晚上前來的那對夫婦?」

    木易點了點頭,「嗯,你也知道咱們很少接待生人過宿的,可余叔托信給我,讓我無論如何幫助此人,余叔本是一介糧商,看來他也是義軍之人啊!」

    「啊?余老先生也是他們的人?」

    「是的,義軍能擁兵與朝廷對抗三年多,肯定有很多高人暗中相助!」

    「那該如何是好?」阿海愁道,「搞不好咱清雨莊必會陷入麻煩之中!」阿海頓了片刻,又道:「莊主,我這條命是你給的,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但就怕到時候莊主你……」

    「誒,也沒你說的那麼厲害!」木易見阿海擔心自己的安危,連忙寬慰道:「我們讓他暫住幾日,過幾日幫他出了西涼關就沒事了,此事過了他去他的寧海城,咱繼續做買賣,掙咱銀子,哈哈!」可木易卻清楚的很,這事沒那麼容易,只是出著西涼關已是重重困難,況且,最重要的,她還在清雨莊。

    阿海聽木易如此說來,頓時輕鬆了許多,跟著笑了幾聲,道:「莊主,咱們今日前去西涼關就是去打探虛實,到時候幫他們出關的吧?」

    「嗯,不虧跟了我這麼多年,做什麼都瞞不過你!」木易悠然道。

    「哈哈,你雖然有時候冷漠的很可怕,可小石鎮哪個不知道,莊主的心腸比誰都熱,咱們這年掙的銀子也不少,可你也沒少救濟周邊的那些貧苦百姓。」

    木易笑道:「我很多事都不在乎,我只願意做想做的事,做快活的事,哈哈!」

    兩人不緊不慢,快到晌午時分,到了西涼關。西涼關就是一個小關卡,關外便是寧海城、瓦拉等國,雖然此關地處險要,但開朝時期已將西方諸國壓制在關外,久之這些小國根本無力抗拒,無法造成威脅,這小小的西涼關也便作用不大,除了繳收過往商賈的關稅。

    果然不出所料,西涼關已增強兵力,對商賈也是嚴厲盤查。往時這裡只有不足百人鎮守,而此時卻是將近千人,一眼看去,各各都是強兵勁弩。木易木有凝重起來,低頭對阿海說道:「想從這裡出去怕是很麻煩,你去打探打探,看看有沒有法子。」

    「嗯,這關卡里的一個統領我很熟悉,以往咱們商隊從這過沒少塞銀子,我等會去問問他,只是若想從大漠前去寧海城,從這裡過是唯一的路了。關南全是石林,延綿數百里,裡面地形無比複雜,如同迷宮一般,以前是有人會走這道,可自從這關卡放鬆之後,便沒人會走了,往北全是沙漠,而且處處都是流沙,稍有不慎便會葬生大漠了。」阿海說道。

    「是啊,若是其他路好走或是能走,他也不會來小石鎮了。」木易淡淡道。

    「那你先休息下,我過去看看。」說完阿海便牽著馬走近西涼關。

    小石鎮離西涼關不足百里,兩人吃了些東西便往回行去。

    「那邊什麼情況?」

    「那個統領說,幾日前燕州司的軍士過來接管了西涼關,兵力多了不說,過往檢察的格外嚴格,他說往後還要增加大量兵力。」阿海答道。

    木易想了想,愁道:「這麼多人駐守此地,怕是不單單緝拿王永郎這麼簡單啊!」

    「啊,為什麼?」阿海問道。

    「往往駐守西垂大漠的軍士都沒什麼戰力,一則西方諸國實力有限,無法威脅中原,二則這大漠綿綿數千里,不說到中原,就在這大漠就消耗殆盡了。可這次來的是燕州的軍隊,自古燕州軍都是朝廷的主力部隊,武器精良,兵強馬壯,這次來這西涼關,怕是有什麼他的想法啊!」

    阿海頓時震驚無比。

    兩人就這樣悠悠的走著,木易覺得無聊,取下胡笳,吹著小調,這胡笳便是希婭姑娘送的。

    遠遠看去,大漠之上,三騎往這邊行來,等快要撞見時,仔細一看這就是那日思戒亭的三人。

    叫阿耀的魁梧漢子大叫一聲:「哎呀!」

    木易看了眼三人,目光落在前面的老者身上,他別著刀,是兩把刀,龍鳳雙刀!不由怔住,「秦叔,曾經的征遠大將軍秦元,與父親齊名,過命的交情,因楊家叛變之事被貶。」

    木易想大喊聲『秦伯伯』,但沒喊出來,因為他早是死人了,楊天辰十一年前已經死了。

    再見故人卻不能相認,木易很無奈。

    「這不是那天問路的夥計麼,這麼巧,咱又碰到了,哈哈!」阿耀譏笑道。

    秦元看著木易,笑了笑道:「那天多謝啦!」然後輕皺眉頭,道:「這位壯士好像哪裡見過啊?」

    「哈哈,老先生,咱們前天不就見過麼!」

    「誒,我當然說的不是前日……」秦元臉色微沉,旋即又想「他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是他。」然後繼續道:「哈哈,老了老了,壯士只是很像一個故人之子,看錯了,哈哈!」

    「沒事沒事,我這在大漠已生活了幾十年,幾乎沒去過中原,老先生也是第一次來此,這茫茫人海,看見個人長得像,正常不過。」木易笑道。

    秦元點頭笑道:「壯士說的是啊,哈哈!」


    木易環顧四周,今日雖無大風,可這大漠的白天還是燥熱難擋。

    「你這是回小石鎮麼?」

    「是啊,出去辦了點事,正往回走呢。」

    「哦,那你這段日子小心些,小石鎮最近兇險的很啦!」秦元提醒著。

    「多謝老先生,在下定會注意。」木易謝道。

    「那就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會!」

    「老先生慢走,後會有期。」說完兩隊人擦身而過。

    王永郎來到一家農舍,進了裡屋,已有幾人候在那裡,互相行禮之後便坐在一旁。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王永郎問道。

    「昨夜我是最後趕到的。」一個年輕小伙答道。

    王永郎說道:「路上都還順利吧?這小石鎮緊的很,你們一定多加小心。」

    「嗯,就是我剛出寧州,被幾個官兵糾纏,追了我好幾里,我見跟的煩,把那幾個殺了!」

    王永郎舒了口氣,道:「十六,鎮子現在什麼情況?前去西涼關的兄弟回來沒?」

    叫十六的漢子道:「中原武林高手來了三十餘人,除卻咱自家的兄弟,其他的都在客棧,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朝廷便衣捕快密探也來了不少,倒是他們這幾日都在暗中打探,咱這裡怕也是不安全了。」

    「朝廷也是看得起我,我這頭顱居然也值十萬兩白銀,哈哈!那些武林高手們既想掙了這銀子,又怕搭了性命,如今各各縮門不出,都在等出頭鳥,也不怕讓人笑話!」王永郎笑道。

    「哼,管他什麼狗屁高手,儘管來便是,看爺爺們怕不怕!」

    「這鎮子不大,被發現是遲早的,今夜大家全部撤離這個農舍,去下個地方聯絡,等西涼關的兄弟回來,咱們商量商量,擇日出關,前去寧海城。」

    大夥見王永郎這樣說來,頓覺人心振奮。

    十六皺了皺眉,說道:「首領,不知你聽說沒有,秦元那老賊也來了。」

    「什麼,他也來了?帶了多少人馬?」年輕小伙急道。

    「他這次不是隨軍前來,據說只帶了兩個手下,一個是他得副將,此人武功高強,另一個沒見過,但估計也不是什麼善茬。」

    王永郎往後靠了靠身子,面色凝重:「秦元不帶兵前來比帶兵更可怕,各位不知是否知曉,此人江湖出身,兩把雙刀使得虎虎生威,如入神境,當年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後來投身與朝廷,做了武將,戰功也是赫赫了得。」

    大伙兒聽王永郎說完,不由個個喪氣垂頭,也不說話。王永郎見大伙兒此般失落,頓覺自己這個時候提起秦元的過去,很是不妥,隨即笑了笑:「哈哈,大家也不用氣餒,他秦元雖然武功了得,但畢竟也是孤身前來,不必太過在意,想必他來此地也是另有它事,離先生明日將會到此,我也全盤籌劃妥當,大家定可放心,我們此番一定能安全無事。」說完自信滿滿的看著眾人。

    王永郎很自信,哪怕已是窮途末路。

    「好,大夥相信首領,這幾年咱們什麼困難沒見過,什麼苦沒吃過,還在乎這一次麼,大不了拼了便是,咱這輩子一介深山布衣,造了反,殺過貪官,打過奸臣,嚇過昏君,也是值了,哈哈哈哈……」

    大伙兒都跟著笑了起來,王永郎前氣氛緩和多了,淡淡說道:「老陳啊老陳,你還是這般性子啊,哈哈……怪不得大嫂老說你啊……」

    老陳不由不好意思道:「誒,咱們大老爺們說正事呢,提那婦人作甚,咱粗人粗話,首領莫笑話我了!」

    王永郎笑了笑,轉而道:「老陳說的很對,咱們之前啥都沒有,啥也不是,不是照樣跟朝廷對著幹,奸臣當道,昏君無能,州官欺負咱百姓,我們堂堂九尺之軀,為民請願,做的事光明正大,即使死了,亦有何懼!」

    王永郎看向眾人,繼續道:「這次確實兇險,倘若我們出了西涼關,到了寧海城,他日定會回來,找那昏君算賬!」

    「好、好!」

    這時一人破門而入,見眾人正開懷大笑,不由懵神問道:「大伙兒啥事這麼高興呢?」

    老陳立馬說道:「老靳,你總算回來了,大伙兒都等你半天了!快說說那邊什麼情況?」

    「誒,西涼關現已布下重兵,關南是石林,可以直通吐蕃,繞行幾日也可以到達寧海城,但裡面地形複雜,沒人會走,關北是流沙,無人敢走。」老靳失望道。

    王永郎笑了笑,「果然如此,看來朝廷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蠢。以為西涼關布下重兵咱們就不敢走了麼,哈哈!我就偏偏闖一下這西涼關,就這麼定了,傳令各分部弟兄們,三日之後,出西涼關。」

    大伙兒聽得一頭霧水,互相望去。王永郎見狀,大笑幾聲:「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哈哈,額對了,十六,後天早上,放出話去,」然後頓了片刻,「不,明天早上,讓整個小石鎮都知道,我夫婦二人就在清雨莊!」

    這是一場豪賭,有把握的人從來不會去賭。

    王永郎賭的是清雨莊,賭的是木易。

    不成功,便成仁。

    木易下午便回到了清雨莊,阿海一回來就去忙碌了,木易無事,便往後院走去,路過那間廂房,不知不覺便走到門前,揚起手想扣門,卻又放下,深吸口氣,轉身準備離開,這時門開了,蘇婉珠站在門口,看著木易笑了笑,「木莊主,進來坐坐吧。」

    兩人久別重逢,昨夜互相傾吐衷腸,最後卻是尷尬收場,今日再見,好不自在。

    木易苦笑幾聲,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有事!」

    「天辰,你別這樣!」說完委屈的看著木易。

    感覺身後女子的似乎痛苦的看著自己,木易於心不忍,轉身走了進去。

    木易怔怔的看著蘇婉珠,十一年不見,依然明艷,不可方物,只是眉宇間多了幾絲淡淡的皺紋。蘇婉珠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隨即低頭給木易倒了杯茶,木易頓覺失禮,低頭泯了口茶,淡淡道:「王首領還沒回來嗎?」

    「嗯,早上便出去了,其他幾路的兄弟陸續都過來了,應該去與他們匯合去了。」蘇婉珠略顯失望道。

    「哦,你要是覺得無聊,在莊內四處走走也沒事。」木易隨口說道。

    「嗯。」

    兩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氣氛好不尷尬。過了片刻,木易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他會帶著我們去寧海城,在那裡躲上一段時間。」蘇婉珠低頭說道。

    「你們逃的出去麼?你們難道就這樣一輩子躲下去?西涼關重兵把手,小石鎮高手雲集,你們怎麼逃?」木易擔憂的急道。

    蘇婉珠抬頭看著木易,見他臉色不太好,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我想他會有辦法的。」

    木易突然鬱火中結,起身走到蘇婉珠旁邊,蘇婉珠不知所措,嚇了一跳也站起身,看著木易那略帶猙獰的面孔,木易一把抱住她,不斷在她的臉頰髮絲上親吻,一刻也不願鬆開。

    這一幕就像練習過無數次,那樣熟練,不講道理。

    突然,木易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說道:「雨兒,跟我走吧!」

    懷中的蘇婉珠已是淚如雨下,緊緊抱著木易,過了很久,泣道:「那他呢?」

    木易頓時如墜冰窟,仿佛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緩緩放開她,雙手扶著她的雙肩,長舒了口氣,悵然若失道:「對不起!」

    蘇婉珠心痛如斯,看著木易那絕望的眼神,更是淚珠滾滾而下,再次撲到木易懷中,「天辰,是我對不起你啊!」

    緣分或許十一年前就盡了。

    今晚的小石鎮很安靜,格外的安靜,安靜的可怕。

    木易獨自到處轉悠,「她拒絕了我,哈哈……雨兒啊雨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果然一點沒變,哈哈……」木易苦笑幾聲。

    突然,一個黑影從不遠處閃過,稍即又有幾人追了過去,此次小石鎮高手雲集,難免暗潮湧動,木易不以為然,繼續向前走著。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回頭看了看,暗叫一聲:「不好!」立馬隨著那幾人跟了過去。

    木易站在清雨莊大門前,不由陣陣不祥預感襲來,先前那幾人已無蹤跡,木易叩開大門,對看門人問道:「剛才有人來過嗎?」

    「沒有啊莊主。」看門的疑惑的道。

    「哦,這幾天幸苦下,多注意一些。「

    木易走到側院,來到一間房前,低聲喚道:「伍叔,睡了嗎?」

    片刻之後,房門開了,裡面的人迎了出來,道:「少爺來了啊,怎麼了?」

    「剛才有幾個黑衣人來到莊園附近,伍叔有沒有察覺?」

    伍叔愣道:「沒有啊,我歲數大了些,可這耳力還是不弱的,並沒有什麼聲響。少爺這幾天怎麼了?」

    「哦,進屋說吧。」

    木易進屋將之前的事一一道來。伍叔聽完之後一臉平靜,只是淡淡問道:「少爺是說秦元老將軍也來了?」

    「嗯,絕對是他,他那兩把刀我小時候玩過,他還教過我,我記得很清楚。」

    伍叔靜了一會兒,說道:「緝拿要犯可不是他的事,你說西涼關突然增兵數倍,王永郎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這裡沙漠上聚集大量兵力,我怕是有其他原因啊!」

    木易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既然來了,那也是沒辦法,余叔與我們楊家有大恩,既然他極力託付我,到時候我會盡全力幫助王永郎夫婦。」

    「老余啊老余啊!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一大把年紀了,居然是義軍中人!」伍叔看著木易,擔憂道:「少爺,你大可不必這樣,這些年來咱們不問國家大事,不涉江湖紛爭,清雨莊好不容易有今天這樣,到時候為了此事毀了就可惜了,這可全部是你的心血啊!」

    木易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伍叔,我不是為了別的,可蘇雨姑娘也在其中啊,她就是王永郎的夫人,叫蘇婉珠!」

    「蘇雨姑娘?」

    「您還記不記得,在梧州老家,那裡有個我已經過門的媳婦,就是蘇雨姑娘……」

    「啊?」伍叔驚道:「我差點忘了,當年你傷剛好,就到處去找她,硬是跟著你找了一年多……」

    木易稚笑著。如年少時候的笑。

    「唉,老天做弄啊,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伍叔無奈道,隨即嘆了幾聲,厲聲對木易說道:「少爺,不管怎樣,你必須好好活著,清雨莊可以沒了,生意可以不做了,一切都可以不要了,但是,你必須好好活著,不然九泉之下,我沒臉見老將軍。」

    說完伍叔已是老淚縱橫。

    木易聽伍叔這樣一說,頓時百感交集。連忙解釋道:「伍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伍叔看著眼前的少爺,旋即笑了笑,開心的笑了笑。一晃就是十幾年啊,那個調皮搗蛋的孩童,那個惹是生非的少年,如今已是沉穩內斂的中年男子了,看著他兩鬢已有銀絲,不禁抬手摸了摸木易的臉頰,這對老主僕就這樣笑著。

    這幾天經歷了太多事,出現了太多的人,讓木易略感疲憊,然而木易不知道,此後還要經歷更多的事,出現更多的人。

    從伍叔那裡出來已是深夜,跟自己唯一的親人聊了半宿,木易覺得整個人都輕鬆多了,木易想喝酒,和大多數喝酒的人不一樣,木易煩悶的時候一般不喝酒。除了昨夜。

    木易一人在房裡自酌自飲,酒過三巡,耳熱面赤,漸漸起了困意,眯著的雙眼此時好像看到了許多人,父親、老奶奶、雨兒、余叔叔、明澈……清則!跟自己出生入死,親如兄弟的清則。

    十一年前,替自己死了的清則。

    清則擊退幾個敵人,艱難來到天辰身邊,此時天辰戰甲盡碎,渾身是血,坐在地上仍揮舞著手裡的長槍刺向來攻的敵人。整個戰場屍橫遍野,刀聲槍聲喊殺聲混成一片,清則一刀格開幾把長刀,邊戰邊去拉坐在地上的天辰,「天辰,快站起來,我背你。」

    「清則,你快走吧,我已經不行了,你快去保護我爹。」天辰堅強的說道。

    「將軍正在找機會突圍,我現在就背你過去。」

    「叫你走你就走啊,背著我兩個人都出不去。」天辰嘶啞道。

    清則奮力將幾個敵人斬殺,一把扛起重傷的天辰,奮力往外奔去:「我說你個混小子,哪次犯事了不是我幫你一起抗,這次也一樣,你少囉嗦了!」

    木易緩緩起身,推開房門看著外面,月光下的夜不是那麼黑,可這安靜的夜色卻是暗潮湧動,木易懶得去想,喝完最後一口酒,回去睡覺去了。

    借著微亮的月色,只見木易對面的樓頂坐著一個人,隔得遠遠的就感覺到此人寒氣逼人,像一具埋葬千年的古屍,雙目冷峻,面無血色,讓人不寒而慄。那人就靜靜的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突然,那張陰森的臉龐微微一動。

    (本章完)



第2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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