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啟眸十六載，輪年皆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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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天始明，萬物雞子

    芸芸眾生，為奪天地之造化，竊蒼穹之氣運，吞雲霧，吐山水，沐湮雷，浴陰陽！

    鱗甲龍族，占四海及江河湖泊，有呼風喚雨、司電掌雷之威。

    天下羽族，以真凰仙鳳為首，據不死火山，控南明離火。

    走獸麒麟，盤踞崑崙山崖，吞至陽飲太陰，道行通天，乃聖獸之王！

    只可惜因一紙天書，卻引得三族混戰，致使業火滿天，生靈塗炭。

    「滅你族群於蒼藍界，欺你妻女於菩提山，斷你四肢於蓬萊島，此處已是天涯絕跡，逃亡半生，你依舊沒能倖免！」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手刃你那遺腹子、親手斷絕了你麒麟族的血脈，但是墮入空間亂流之中，你不會還認為他能倖免吧？」

    「如此便只能說明一件事，爾族氣數已盡，負隅頑抗也只會是徒勞，只要交出毀滅破天術，說不定我們會大發慈悲留你一縷香火？！」

    前一刻，龍吟生風，蓬萊上空雷霆變換；後一秒，鶴唳凰啼，乾坤地表聖火蜿蜒！

    巋然傲立於蓬萊山巔的祖龍同赤火霓裳裹體的元鳳，攜手共度十二重雷火天劫，距離大道歸一、羽化登仙僅有一步之遙！

    此刻，二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便仿若黑雲壓城，天降巨力！

    「我身縱赴死，天命難相違，只是沒想到想吾縱橫寰宇千載，馳騁怒海百丈，最終竟會折於一條蟲，一隻雞手中！」

    「真可謂，是非成敗轉頭空，明明成敗，今風流啊！」

    「死到臨頭還不自知，也罷，死前讓你見識一番十二劫強者的手段，也算你畢生修來的福分了，領略吧，風雷決！」

    「你祖麒麟存活一天，我元鳳便無一日出頭，你，唯有一死，涅槃經！」

    「哼，橫豎皆是一死，本尊難道還怕了你們不成，陰陽術！」

    一聲聲盪氣迴腸的怒喝，驚天攝雲，著實令人頭皮發麻！

    轉眼間，黑白玄氣、青雨風雷、涅槃聖火三者並至，而后蒼穹劫雲密布，大地崩裂坍塌！

    轟隆，轟隆！

    流雲炸散，天地頃然破碎，撒作片點金光，陪同四蹄神獸的血液傾注而下！

    血濤翻湧，雷鳴當空！

    緊接著，周遭變得模糊，唯留黑白二色塗抹天地，直至全然隱去。

    青丘山，酉時一刻，墨染雲天

    「嘶」

    從睡夢中醒來，白夜倒吸一口涼氣，額頭脊背之上集滿細密的汗珠，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

    「又是這個夢，又是這頭巨獸，十六年了，幾乎每逢閉目，腦海之中自會浮現出這一場景，而今看來，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更像是一段逐漸清晰的記憶。」

    咔嚓！

    一束蒼白至極的電光掠過，打斷了他的思緒，緊接著暴風直吹得戰旗烈烈，帶動青銅靈鍾齊作聲！

    白夜臥立於床榻，視線透過木窗欞遠眺而去，目光灼灼地盯著漫天猩紅色光芒，似巨龍般遊動！

    「啊好痛！」

    臉色煞白，僅僅是翻了個身，骨骼斷裂、皮肉淤青之痛令其一陣齜牙咧嘴。

    白夜緊皺眉頭，驀然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那日正午，晴兒在河岸邊沐浴，而自己本身也是被父親遣去喊她回家燒火做飯。

    不料卻正好撞上了幾名偷窺狂，雖說白夜的妹妹在幻州是出了名的美人，可這般行徑，叫他一個當哥的如何容忍，衝上去就是一頓胖揍！

    結局不用想，自己被幾個人打的口鼻溢血，當場便昏死了過去，醒來後就已經躺在床上了。

    念及此處，白夜氣不過，右手緊握，狠狠地倫向空中，發泄著滿腔的怒火。

    「這副軀殼為何生的如此羸弱，照常理來斷，這個年紀的我應擁有力破千鈞巨石的力量才對！」

    「可為何我的肉身力量卻比同齡人弱了那麼多！」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白夜百思不得其解，除了冥想之時識海中幾個填不滿的無底洞外，似乎與常人別無異樣，出於不知何種緣故，這頓凌辱只得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夜兒，醒了嗎，醒了的話趕緊下來吃飯吧！」

    聞言，少年不假思索地回音道：「哦，知道了，馬上便來！」

    不多時，白夜強忍著疼痛出了房門，一路小跑衝下青綠閣樓。

    白廷嶼順手拉出一竹椅，等待著白夜落座。

    「說他是蠢貨你還不信，一個先天境界的小丑居然要打四個渡劫強者，哪怕放眼整個青丘，有這種腦迴路的，他也是獨一個了！」

    還沒等白夜下了閣樓，迎面便傳來一聲尖銳的譏諷，強行放緩了他的腳步。

    「夠了，夜兒身為你的哥哥，若非怕你被那群混混欺負，他又豈會衝上去阻攔，何談與他們纏鬥！」

    少女淺笑一聲，目光森寒地盯著慢步走來的青澀少年，不屑二字似乎烙印在她的眸子裡。

    「哥哥，他配嗎？要不是他，我娘親會死嗎！要不是他，我們會被逐出白氏宗族嗎！要不是他，我現在早就擁有一劫巔峰的修為了！」

    白晴聲嘶力竭地痛罵著，目眥欲裂，如同千萬把長刀徑直刺向白廷嶼腹中！

    雖說白夜長於此處，卻並非主人家的孩子！

    記得那年風雨夜，大雨如注，天際好似混沌初開，烈風呼嘯著迎面襲來！

    一初生孩童為布瓤所裹，淺淡的眉跡，稀疏的乳毛，尚帶些羊水般濕漉漉的，於萬里黑林中呱呱而泣！

    那夜恰逢白廷嶼妻子分娩，若非聞到哭泣聲而停下馬車相救，也不至於誤了時辰導致其難產而終！

    這件事也因此成了白晴同白廷嶼之間最大的芥蒂，而白夜自然也就成為了眾矢之的，旁人口中的掃把星！

    長輩的唇舌相譏，同輩的冷眼相待，多年來如置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

    不過這種境遇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隨著時光飛逝，一轉眼，白夜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白氏家主為其定下了一紙婚約。

    正當所有人都為白夜走了狗屎運而抱怨不平時，白氏家主卻遭到了白夜的大力回絕。

    自己雖然天資愚鈍，出身卑微，但對於這種為了聯盟而被當成棄子的做法嗤之以鼻，更何況自己已有傾慕的對象事早就人盡皆知。

    這番回絕無疑連扇兩大宗族的臉，婚約之事雖然被擱置而下，但白夜卻被逐出了白氏，就連白廷嶼也因此遭受牽連，不得已才在幻州安家。

    如今重聞此事，腦海中不免思緒萬千，一些塵封的記憶也隨之湧現。

    不過白夜倒是識趣，面對白晴的數落和埋怨並未惱火，反倒是胸中騰起一股心酸和愧疚。

    畢竟白晴的幼年喪母之痛、背井離鄉之哀，不是白夜一手造成的卻也密不可分，她心中有所埋怨也是理所應當。

    轟啪！

    白晴大力拍桌，飯碗中的湯汁四溢，白廷嶼卻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一絲怒意，只因在他心中女兒始終是最大的虧欠。

    「廢物！若不久後的獸資評測你尚且達不到獸王，那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

    一語而沒，白晴身形化風，突然消失在了大片的虛空之中！

    兀立於白夜身前的白廷嶼出言道：「夜兒，小晴的話雖然逆耳，但你要明白，明日獸資評測的確非同小可，事關你一生的命運」

    「如果你不能用天賦讓族中宗老閉嘴，那聯姻之事便會不可避免，到那時我也將無能為力！」

    透過白廷嶼噙滿清淚的眸子，白夜看到的是無窮無盡的愧疚和一個老態龍鐘的靈魂。

    「用完晚飯，早些休息吧！」說完白廷嶼便草草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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