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來乍到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印長老，哎！弟子是將其留在這一脈還是送去別處？是要收做您的親傳弟子還是記名弟子？要不要給他挑一處單獨的洞府啊？喂！印長老！喂喂喂！印……！」

    青竹望著印清虛遠去的背影仍在不停揮舞著手中的浮塵朝空中吶喊，看他那一臉焦急的樣子，似乎大有拋下葉乘風去追趕印清虛的意思。

    碰上這麼個甩手掌柜，葉乘風也是大感無奈，剛開口想要和眼前這個叫青竹的道士說幾句話，可又不知道青竹的修為幾何該如何稱呼，在呆立了半晌之後，他只能尷尬的乾咳了幾聲。

    那青竹「喂喂餵」了半天之後，終究還是沒有駕雲而去，他望著印清虛遠去的方向，猛然低頭轉身背對著葉乘風輕輕說了句什麼，還沒待葉乘風聽清，再轉過頭來時已是換上了一副明媚的笑臉。

    「這位小友，不知該如何稱呼啊？」

    葉乘風一愣，不知道眼前這傢伙是唱的哪一出，只得躬身作揖道：

    「仙師有禮了，小子叫做葉乘風。」

    青石聞言，也連忙賠禮道：

    「原來是葉小友，幸會幸會！」

    話音未落，青竹唰的一下伸手摟住葉乘風的肩膀，臉上滿是親昵之色，就如同兩人早已熟識一般，幸虧一個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另一個十三四歲，場面倒也算是勉強看得過去。

    「聽印長老說，小友是新入門的弟子，就不知小友是印長老的親傳弟子呢？還是記名弟子？」

    青竹神色不改，只是那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時不時地偷偷瞄向葉乘風。葉乘風雖然裝作老實，可也在暗地裡偷偷打量青竹，聞言，他眉頭微微一挑，道：

    「小子只是被印仙師瞧見有靈根，順路帶回，並不是印仙師的記名弟子，更不是親傳弟子。」

    語畢，葉乘風明顯感覺到那摟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猛地一僵，不過，發覺到那手只是微微鬆了松後，兩人隨即又是神色如常。

    「哎呀！沒關係！葉小友既然和印長老有淵源，只要修為一到，那成為親傳弟子還不是早晚的事，走個過場而已，我懂、我懂！」

    青竹望著葉乘風，一臉的意味深長，另一隻手連帶著那把浮塵直擺得跟蒲扇似的，宛如一個知心大哥在安慰涉世未深的小弟。

    在意識到被眼前的青竹當成了關係戶後，葉乘風那已當過一世神尊的臉也不禁微微一紅，剛想開口再說點什麼，青竹已是邁開了步子，帶著他朝山上走去。

    於是乎，兩人便邊走邊談，青竹一路上只是旁敲側擊的不斷打聽葉乘風和印清虛的關係，而葉乘風則一路上只顧撇清自己和印清虛的關係。起先時，青竹還將信將疑，等聽到葉乘風一遍又一遍那近乎明確的暗示時，青竹的話越來越少了，那手也不再搭在葉乘風的肩膀上了，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待走到一處掛著「無憂仙府」牌匾的朱紅色大門前時，青竹已與葉乘風隔開了一定的距離。

    葉乘風站在青竹身後不遠處，直至此時才將這個小道士看了個大概。那青竹個子不高也不矮，長得倒是眉清目秀，身上的肌膚卻是和女子一樣潔白細嫩，再加上那副看似弱不禁風的身板，比起道士，讓人感覺更像是一個讀書人，只是那一頭的短髮格外惹眼，那短髮之上也未見有道髻。葉乘風看著青竹斯斯文文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腹誹，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進來吧，待會兒無論看見什麼，你都不要多管閒事，若是多嘴惹事了，師叔我可保不了你！」

    青竹隨手掐了個法訣，一道紫光從其掌中射出直直打入牌匾之內，巨大的朱紅色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做完這些後，青竹頭也不回，只冷冷的拋下一句話，便跨步向門內走去。葉乘風搖頭苦笑，只能緊跟在其後，生怕落下。

    進得門內，沒了兩側高牆的遮掩，視野瞬間便開闊了起來。入目處，走廊石階遍布，無數的潔白殿宇恍如明珠般，按照某種順序依次點綴在山間，雖是入了夜，山上的裊裊雲氣卻依舊未消散，那潔白樓閣藏於雲霧中，若隱若現，再加上空中點點寒星，地上淡淡燈火，還有那正對著大門的古銅寶鼎上升起的絲絲紫煙，竟映得此處真有些仙家洞府的味道。

    這無憂仙府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若是玄門正道，又有哪個會妄自尊大自稱仙府？

    正當葉乘風伸長了脖子四處打量時，青竹已丟下他冷哼了一聲漸漸走遠。葉乘風猛然間回過神來，只得快步小跑，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青竹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在前面領路，也不知拐了多少個彎，到最後葉乘風只覺得頭暈腦脹，快要分不清東西南北之時，青竹終於停下了步子。

    眼前的小屋昏暗簡陋，而在它不遠處立著一個漂亮精緻的兩層小樓，與它形成鮮明的對比，想來這簡陋小屋在無憂仙府中也是獨此一家，反倒讓它的位置變得格外好記。

    青竹看著眼前的小屋，眼中閃出一絲複雜地神色，他在門外默立許久，半晌之後，輕吐了口氣，扯著嗓子道：

    「老傢伙，在不在？有新弟子入門，我來你這領下東西！」

    良久良久，門內無人回應，青竹聳了聳肩，抬腳只輕輕一踹，便將木門踹開。待木門完全打開，兩人方才走了進去。

    門內，只有一盞破舊的老油燈在發出昏暗的光芒，燈光下，一堆堆散落在地上的刀劍鋤鏟散發出絲絲寒意，在屋子的正中心，一張四四方方的櫃檯宛如孤島一般立在滿地的鐵器之中，櫃檯後，一位鬚髮焦黃、形容枯槁的灰衣老者正閉眼靠在一張破舊的藤椅上，那老者見二人進來，竟眼皮也沒抬一下。

    「呦，無憂仙府天才弟子放著大門不守，深夜來老夫這裡，不知是要與老夫喝茶還是要敘舊啊？」

    「老傢伙，少跟我來你那一套！要不是受人所託，幫這新入門的小子辦點事，我才懶得來你這！」

    青竹語氣雖重，神色卻是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拘謹中顯得有幾分不自然。

    老頭微微睜了睜眼，雲淡風輕地說道：

    「哦？受何人所託，竟要你親自送這個小娃娃來辦這些瑣事？」

    青竹面露苦笑，也不答話，只是伸出手微微朝上指了指。

    「你竟還在幫他們做事！你給老夫的承諾，難道都忘記了！」

    灰衣老者一掌拍在桌子上，語氣驟然變得嚴厲起來，那先前微微睜開的雙眼，此刻已瞪得老大。

    「是那位常年不在門內的印長老，他回來了，他這一回來就要我去幫忙，我哪能有什麼好說的。」

    青竹滿臉的無奈，灰袍老者聽他說完，卻也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再不多話，轉頭冷冷地看向葉乘風。

    「青絲衫！」

    灰衣老者隨手一招，一件青色布衣便從他身前櫃檯飛了出來，將正在思考兩人對話的葉乘風兜頭蓋住，葉乘風吃了一驚，趕忙將那件衣服取下。

    「被褥一套！」

    還未完全將那袍子弄下來，空中又飄來一團黑影，將其蓋住。

    「靈鋤、靈鏟、秋葉劍、柳葉刀！」

    蒙在被子中的葉乘風聽那老者說完，心中突突直跳，也不再去扯那被褥了，登時就地一滾，怕極了這些刀劍像先前一樣直飛向自己。

    等到將被子完全扯下，葉乘風才看見那幾樣東西都落在之前所站之地的前方，明白了灰衣老者對自己沒有歹意後，心下稍定。

    「儲物袋！」

    砰地一聲，又一團黑影不偏不斜，正好砸在葉乘風腦袋上，葉乘風只覺得腦袋一沉、兩眼一黑，待稍微清醒一點後，整個頭皮都隱隱作痛。他從地上撿起那隻儲物袋，偏頭瞄了灰衣老者一眼，那灰衣老者卻是滿臉戲噱地朝他擺了擺手，道：

    「滾吧！」

    當二人走出門外，正欲轉身離開之時，屋內又傳來老者的聲音：

    「青竹，你我的約定，我希望你別忘了！」

    青竹聞言只是默默朝著屋子點了點頭，隨即快步離去。葉乘風在轉身之際，卻是摸了摸頭，深深地看了小屋一眼，將此地位置牢牢記在心中。

    在隨後的時間裡，青竹將無憂仙府都轉了個遍。什麼仙藥閣、演武堂、講經室……，也不管葉乘風有沒有記住，都只是說了個大概便草草結束。唯獨在走到煉心堂時，葉乘風聽見堂外某處燈火照不到的樹林中，隱隱傳來女子的低聲抽泣聲，其中似乎還夾雜像著是拳打腳踢一樣的悶響聲。不過有了青竹前面說的那一席話，葉乘風也只當是沒聽見，悶頭便走，倒是青竹偏頭朝那林中看了一眼，極為心不在焉的向葉乘風多說了句，不過那些話的內容都是與煉心堂有關，說葉乘風以後可能要從那煉心堂接取任務，對林中發生之事卻沒有絲毫提及。

    到最後，青竹又帶著葉乘風出了無憂仙府的大門，只朝山間某處黑壓壓的地方遙遙一指，說是葉乘風只有煉體期的修為，不能住在仙府內，只能住在門外，而自己事務繁忙、不便陪同，便打著哈欠離開了。

    直到那日深夜，葉乘風才在山間找到青竹所指的那個地方。那地方密密麻麻建了有不少竹製屋子，一條碎石小道貫穿其間，蜿蜿蜒蜒也不知道最終會通向哪裡。葉乘風挑了一間看起來還算較大的屋子，走了過去，輕輕地敲了敲門，半晌，見沒人開門，便又走到窗戶前踮起腳向內望，只見屋子裡數十個穿得極為單薄的女子正依次倒在竹榻上呼呼大睡，因為是夏天多數更是連被子也沒蓋，其中最近的一個還將頭轉向葉乘風將身上衣服又解了解。葉乘風趕忙將頭低下，在心中咒罵了青竹無數遍後，順著碎石小道繼續走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當走到另一處竹屋群，葉乘風確定是男子的住處後，隨意挑了一間空了一個床位的屋子，在躡手躡腳地進門後，也顧不得其間汗味、腳臭熏天，倒頭便呼呼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