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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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無道一怔，不明所以。

    「呵呵。」風過雪一笑，伸手打開竹樓房門，引君無道進去坐下，略一沉吟，再次開口，「愚兄冒昧問一句，君師弟修煉出了什麼岔子吧？」

    君無道心中一動，目光中閃過一絲痛楚，緩緩點了點頭。這是他的痛處，卻也算不得什麼秘密。

    風過雪望著君無道，「若是在下沒有看錯，君師弟資質非常，絕非無緣修真一途之人。可是困在當前境界，無法踏入靈海境，這其中恐怕別有緣故。不知，師弟能否信得過愚兄，為師弟探查一下？」

    君無道心頭有些猶豫。想要探查自己目前的狀況，就必須自己徹底放開戒備，任由對方靈力進入體內經絡才行。若是對方心存歹意，輕而易舉就能徹底毀了自己的修煉前途。

    可是，自己如今的狀況，哪裡還有什麼前途可言？或許，對方真的有什麼辦法能幫到自己？不知為何，他心頭本能的對風過雪有一份信任，莫名其妙的信賴。

    前途已無路，或許，這也是死中求生吧？

    君無道心定決心，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目光望著對方，「師兄，請。」

    風過雪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讚許，這位君師弟的果決，的確不一般。他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君無道手腕脈門，微閉雙眼。

    君無道就感覺有一絲微涼的靈力，順著脈門遊走全身經脈，進入丹田，然後又原路返回。抬眼一望，他發現風過雪神色有點凝重，心裡不免一沉。

    「無妨，師兄儘管直言。」君無道沉聲道。

    「丹田固化。」風過雪吐出四個字，輕聲一嘆，「我原本以為，師弟你是修煉出了差錯，傷及經脈。沒想到，居然是丹田固化。」

    君無道洒然一笑，這結果並不意外。對於自己目前的狀況，他自然清楚。本來，他已經近乎死心，只是不甘，所以仍然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至少求一個心安。

    風過雪突然出現，令他如死灰般的心境，起了一絲波瀾。不過，他並未抱有太大希望，只是死中求生罷了。現在看，風過雪對自己目前的狀況，也沒有辦法。說不上失望，只是沒有驚喜罷了。

    「丹田固化，令師弟想要突破當前境界，踏入靈海境，難度增加了近乎百倍。築堤圍海，首先就要破碎原有丹田。利用本身的一縷先天之氣，重鑄丹田氣海，化為靈海。」風過雪神色不變，緩緩道來，「丹田固化，使得破碎原有丹田所需的靈力量增加。以愚兄看，師弟想要破開丹田，重鑄靈海，恐怕至少需要一百顆三品靈石才行。」

    君無道心頭一震，這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一絲希望。儘管，這希望是如此渺茫。一百顆三品靈石，那可是一千顆二品靈石、一萬顆一品靈石。對於如今的他來說，近乎虛幻了。

    「多謝師兄，至少讓小弟知道自己還有一絲希望。」君無道聲音暗啞，心下悽然，「只要有一絲可能，小弟自當努力。」

    風過雪看了看君無道，又是一嘆，「可是，剛才愚兄感覺，師弟你體內的那一縷先天之氣，恐怕不久就要消散了。」

    君無道呵呵兩聲，並未回答。他自然知道，人生之初，從母體帶有一縷先天之氣。在破碎丹田、重鑄靈海的時候，需要這一縷先天之氣，凝練氣血，重鑄丹田。並且，他更聽說，日後修為的境界越高，這一口先天之氣所能帶來的收穫也就越大。只可惜，那些東西他也只能聽別人偶然談起，卻無法了解更多了。

    一般而言，到十五歲，這一口先天之氣就會消散。所以，一旦到了十五歲還沒能踏入靈海境，修煉一途就算是斷了前路了。

    今年，君無道十四歲。

    「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不過……」風過雪欲言又止。

    君無道眼睛一亮，「師兄請講。」

    「普通破碎丹田，一般只需要十顆二品靈石的靈力量。就算天資一般，只要勤修不輟，日積月累下來，在十五歲之前積攢到足夠的靈力，並非難事。」風過雪一邊說，一邊思索著，「而師弟你現在的狀況，這種方法，已無可能。」

    君無道一愣，「為何？」

    風過雪一笑，「且不說一百顆三品靈石的靈力量何等浩瀚，師弟你根本沒有時間去積累了。就算是，真能積累到這麼多靈力，師弟你的肉身、丹田承受得住嗎？」

    君無道傻了。的確，剛才聽到風過雪所言，感覺自己還有一線希望。一百顆三品靈石，無論如何困難，總歸有一線可能。但是，現在聽風過雪一說，方才明白，那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就算君無道真能弄到足夠的靈石，他的丹田氣海能夠容納這麼龐大的靈力嗎？他的肉身能夠承載這樣的靈力靈壓嗎？恐怕，不等他破碎丹田、重鑄靈海，自己原本的丹田、肉身早就爆裂了。

    看到君無道的反應，風過雪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芒，繼續道，「所以，師弟你想要求得這一線生機，首要的不是想辦法獲取靈石資源，而是想辦法強化自己的肉身體魄，壯大經脈、丹田。唯有使得自己的肉身、經脈、丹田能夠承受這種程度的靈力靈壓，才有進一步的可能。」

    君無道心頭苦澀。

    風過雪所言不假，可是，知易行難啊。

    修煉功法、能夠強化自身的天材地寶，何等珍貴？如今的自己，要如何才能獲得？

    「我有一門功法，恰好適合師弟你如今的狀況。」風過雪不動聲色的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只是……」

    君無道心頭百轉，此時此刻，他豈能還不明白？自己所需要付出的，恐怕是不菲的代價。但是，錯過這一次，或許真的沒有一絲希望了。

    「師兄但說無妨，若是小弟能答應自然好，若是不能，那也是天意。」君無道收斂心神，凝神以對。

    「好，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繞圈子了。」風過雪似乎有一絲猶豫，「這一門功法，可以交給師弟修煉，愚兄的條件，就是師弟你要幫師兄一次。」

    君無道想了想，「師兄還請直言，到底要小弟做什麼？」

    「嗯，等師弟修煉有成，我要師弟幫我去一個地方，取回一件東西。」風過雪目光一凝，似乎下定了決心，「師弟放心，愚兄絕不會讓師弟做什麼違背良心之事。只是那個地方非常特殊，有一些危險。只有修煉了這門功法，才能順利進入。而愚兄自己並不適合修煉，這一次遇到師弟，可謂是天意。」

    君無道沉默半餉，風過雪的話，自然不能盡信。那地方，恐怕絕不是『有一些危險』這麼簡單。不過，自己本就是死中求生，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只要他不會逼著自己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自己冒一次風險又何妨？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是天意。

    就在君無道暗自盤算之時，風過雪大約是看到君無道一直沒有反應，再次開口，「愚兄答應師弟，只要你能幫愚兄取回那件東西，師弟你突破靈海境所需靈石，由愚兄來提供。」

    君無道心頭狂震，心頭對風過雪的信心，又強了一分。他雖然已經決定要冒險一試，但是對於成敗其實並沒有多少信心。只不過，如今他的狀況，已經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了。可是，聽到風過雪願意提供自己突破所需的靈石，讓他對風過雪的身份，多了一絲猜測。

    一百顆三品靈石，絕不是一個小數字。能夠拿出這麼一大筆靈石供自己突破，這風過雪，絕不會是一名普通弟子。

    「好，我答應了。」君無道下定決心，再無猶豫。

    風過雪眉頭一展，燦爛的微笑再次浮起。將那本小冊子遞給君無道之後，他好像又想起什麼，伸手從懷裡再次摸出一隻黑色的絲綢小口袋，遞了過來。

    「嗯？」君無道一怔。

    「一百顆一品靈石，算是愚兄一點心意。」風過雪一笑，「正常的話，這門功法一個月會有進境，三個月左右應該就能應付那裡的情況了。到時候，我自然會和師弟聯繫。」

    君無道默默接過小口袋，點了點頭，「小弟自當盡心，小弟先告辭了。」

    離開風過雪的竹樓，君無道馬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強忍著心頭激動，關好房門，取出那一本小冊子打開。

    《百鍊》，發黃的小冊子，封皮上面這兩個字應該是這門功法的名稱了。君無道深吸一口氣，打開書冊，逐字逐句的研習起來。

    就在君無道離開之後，風過雪眉頭卻皺了起來，久久未動。他似乎在思索什麼，過了好久才緩緩坐下，嘆了口氣，「這次，必須要成功才行啊。」

    他從懷中，摸出一面三寸大小黑色玉佩，驀然凝望。這塊玉佩，質地不凡，溫潤的光澤，帶著一絲難言的靈動。那玉佩周邊，鏤刻著細細紋飾，如同升騰的火焰。正中間，浮雕著一個古樸的『風』字。另一面，則是鏤刻著一幅畫卷，漫天風雪飄飛，茫茫無際。

    他微閉雙眼，手指摩挲這玉佩，口中喃喃自語，「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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