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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書網 -> 科幻小說 -> 從柯南開始的旅途

第173章 慘烈!(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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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柄左擰!

    鮮血蓬勃!四根慘白的指頭飛上天空!

    蘇北洵驚訝地挑眉。

    他身體前傾,按在赤臉上的手掌一撐,整個人翻到另一邊去。

    鱗瀧左近次揮空刀刃,順勢上前,將倒地的弟子護在身後。

    「欸呀呀。」

    蘇北擦擦臉側濺上的血液,低頭看向斷裂的指骨。凹凸不平的碎骨上,青色血管纏繞攀附,蠕動著噴濺血液。

    「你比我想的要強不少嘛。」

    他啞然一笑。

    甩手間,血肉蠕動攀纏,蔓延闊生,四根手指迅速回復如初!

    【好快!】

    鱗瀧左近次目光一凝!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鬼的實力能從再生速度上粗略解讀!雖然不夠嚴謹,但並非沒有道理之事。

    而對方的皮膚韌性與再生速度,已經是他這幾十年來見過之最!

    蘇北洵抬起手掌,炫耀似的放到老人面前:「沒有用哦。」

    他左右翻轉,虛握一下:「你看,一點傷也沒有。」

    老人看著曾有一面之緣的小孩,面具下的臉色非常沉重。

    「你竟然真還活著!」

    鱗瀧左近次聲音發沉。

    他凝視著初見時驚艷無比小孩,嗅著他身上明顯不再是人類的氣味,心中不由遺憾。

    他不由想到——【如果當初將他帶走】

    但這雜念只是一閃即逝!

    鱗瀧左近次不再糾結無法改變的過去,把心思放到更現實的事情上來——

    兩年前得到的情報,鬼殺隊中已經投入使用的藥方,前任【炎柱】的死亡這些事情千迴百轉,逐漸染上陰謀詭計的味道。

    「煉獄先生的死,是你做的!」

    老人言辭確鑿。

    「哦?」蘇北洵垂手,微笑。

    「為什麼這麼說?」

    鱗瀧左近次側舉刀刃:「雖然【隱部】調查結果說煉獄先生在進村前死於一隻流竄的惡鬼,但看到你之後,很難不讓人生起疑心!」

    冷空氣灌入肺部。

    呼吸間的灼熱氣流化作渺渺白霧。

    鱗瀧左近次低沉下身,擺好架勢。

    ——他沒打算聽對方如何回答!

    在人與鬼的立場上,他天然不信任其給出的任何消息!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把情報帶回去,拜託主公進行徹查。

    而能幫他完成這一點的

    是實力!與刀!

    突然

    烏雲遮住月亮。

    冷風滾滾!

    細雪飄揚!

    仿佛九天之上滴水垂落,於海面濺起狂野波濤!

    淺藍色刀光刺透空間,攪的空氣嗚咽咆哮!

    鱗瀧左近次跨立的身體模糊起來!

    如被吹散的煙霧!飄在風裡,無影無蹤!

    ——水之呼吸柒之型雫波紋擊刺!

    這是所有【水之呼吸】里速度最快,穿透最強的一招!

    他瞄準對方喉嚨,雙手持刀,從上至下斜貫而來!

    但鏘~的一聲響!

    聲出金石,悅耳動聽!

    蘇北洵左腕外側橫立格擋,提起左膝與甩來的鞭腿對撞!

    一聲隱約的骨裂!

    鱗瀧左近次面具下的臉色微之變,接觸的小腿部位頓時傳來酸麻的感覺。

    他握刀橫斬,想逼退對方拉開距離。

    但蘇北洵完全不給機會!

    震飛對方鞭腿,他一把掃開淺藍色刀刃!邁步插入中線,趁其門戶打開之際並爪抓向喉嚨!

    尖銳的指甲遠超野獸爪牙!呼嘯的風聲中似乎能聞到一股沾染血液的腥氣!

    鱗瀧左近次後跨一步,彎腰後仰,以小臂上架!

    接觸面的臂骨發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力道像是要將他壓入泥土!

    老人沒有頂住!

    架式變形的瞬間被一記側踹狠狠命中腰腹!

    血液成珠,飄在空中如此醒目!

    鱗瀧左近次滾飛好遠,直至卷滿銀沙,撞到樹根,方才停下!

    他嘔出一口血。

    一手持刀,一手在地上抓住指痕,喘息著彎起腰背。

    腰側傳來木訥的痛感!

    他清楚——

    僅挨了一擊,他的內臟已經出血損壞!

    【力量也很強!】

    鱗瀧左近次再次嘔出口鮮血。

    那張紅色的天狗面具被磕成碎片,只剩一小角還掛在臉上,露出了一隻決絕的眼神。

    「真是可悲。」

    蘇北洵沒有追擊,站在原地垂下眼瞼。

    「年輕時再聲名赫赫的劍士,老去後也只能落得如此結局。」

    「不管平日裡表現的再怎麼強大,也不過外強中瘠。就如那泥足巨人,一旦動手,虛弱顯露無疑!」

    蘇北洵感慨的搖頭,看著老人抿起嘴角。

    「鱗瀧左近次,我為你感到惋惜!」

    「你被你蒼老的身體拖累太過,一身實力根本發揮不出七八!輸的實在太過難看!」

    「呵。」鱗瀧左近次撐起即將瓦解的身體,顫抖著半跪起身:「伱想說什麼?」

    「要變成鬼嗎?」

    蘇北洵走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掌邀請。

    「只要你求我,我不介意為你消耗寶貴的血液。」

    「痴心妄想!」

    鱗瀧左近次沖他吐出一口血沫,一臉憎惡。

    「如果非要變成像你們這種吃人的怪物,那我寧願現在就躺進墳墓里!」

    蘇北洵側身躲過,也不氣惱。

    「可你不覺得很遺憾嗎?」

    他蹲下身,看著鱗瀧左近次如鋼鐵般冷硬的嘴角線條,又掃過他握著的刀刃。

    「當你千辛萬苦將技藝打磨到極致,但身體卻淪為強弩之末,根本沒辦法支撐起所謂的巔峰。」

    「人們之所以歌唱一時的輝煌,又何嘗不是惋惜不能在歲月里長久的命運?」

    蘇北洵表情認真。

    「要來試試嗎?」

    「當時間不再成為束縛,我認為你有攀登更高的資格。」

    「時間從不是人類的桎梏!」鱗瀧左近次面無表情,聲音冷漠。

    他仰起頭。

    天空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月亮,不見星光。但他瞳孔中始終有抹的光芒翻騰閃爍。

    「即便只能活過短短的一生,但成果可以教給後輩繼承!」

    「如此往復,人類終有一天能築起通天之塔,觸摸星空!」

    老人喘息著起身,拄著刀,直起腰背。蒼老的身體仿佛有種頂天立地的氣勢!

    「所以,沒有任何可惜!」

    「今日我的死亡並不意味人類的死亡!今日我的奮戰必將代表人類奮戰!」

    「自千年至今,再至千年之後!」

    「那些繼承我劍技與意志的後來者,也一定能代替我見證人類未來!」

    「我不理解。」蘇北洵眯起眼睛,難得的露出一抹困惑出來。

    他抓撓脖頸,顯得尤為煩躁。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遇到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強調種族,強調大義,強調整體。」

    「可是。」

    「當作為智慧生物發展至今,我們擺脫矇昧無知,學習知識,學習技巧,花費精血努力從競爭中脫穎而出,但又被人慣以合作至上,樂於奉獻的理念。」

    他停頓一下。

    「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目光冷漠:「所謂趨利避害,希望自己過的更好,這有什麼錯誤?」

    鱗瀧左近次抬起刀。

    「想過的更好並沒有錯,但這並不是你傷害他人,甚至損公肥私的理由!」

    「可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要麼欺負別人,要麼被別人欺負。」

    蘇北洵冷笑,一副嘲諷又輕蔑的表情。

    「希望人們樂於奉獻,勇於犧牲的,往往都是既得利益者。壓榨被包裹成美德,堂而皇之的大行其道。」

    「只有像你們這些被仇恨驅使,又或是熱血上頭的蠢貨才會對這套說辭信賴有加!」

    他出聲鄙夷,眼角顯得狹長陰狠。

    「就拿產屋敷家族來說,他們組建【鬼殺隊】的目的是什麼?為了匡扶正義,維護種族嗎?」

    「真是可笑!」

    「他們的初心不過是為了解決因家族中出現【鬼王】,而導致後代活不過二十歲的詛咒罷了!」

    「你們不過是他達成目的的工具,少一副沾沾自喜,自詡崇高的模樣!」

    鱗瀧左近次聞言,頓時暴怒!

    「不要將自私說的理所應當!」

    他手中長刀猛烈揮砍,全起風浪,欲意飲其血肉!

    「你只是個噁心的食人惡鬼而已,又懂得什麼大義?!」

    「旁觀者永遠看的最清。」

    蘇北洵探出手指,在撲面的水流中精準夾住刀刃。

    「如果你真覺得自己行於正確之路,所思所想無可挑剔,那就變成鬼試試看吶!」

    他另一隻手攤開,充滿挑釁的味道:「如果你的抗拒僅僅因為食人這點,那不吃不就好了?」

    他盯著對方詫異的眼眸,手指用力,將長刀一分為二。

    半截刀刃從身側划過,旋轉著插入雪土。

    「你與鬼打交道這麼多年,想必對他們食人的理由很清楚吧?飢餓與營養僅僅只是因為這些!而並非生存必要!」

    他笑得輕描淡寫。

    「那麼,克服不就好了?」

    「據我所知,並不是每一個人變成鬼後,都會迫不及待進食的對吧?」

    「如果你堅信於自己的意志力,大可以忍受飢餓,將鬼的力量用於斬鬼事業,這難道不比你們現在的路更加光明?」

    鱗瀧左近次聽得一愣。

    他腦海里下意識出現灶門禰豆子的身影。

    【如果真的能像那女孩一樣】

    「怎麼樣?要試試看嗎?」

    蘇北洵輕聲蠱惑。

    但鱗瀧左近次只猶豫了不到一瞬,就立馬堅定下來。

    「我拒絕!」

    雖然對方描述的願景的確很好,但古往今來這麼久,他只看到過一個成功案例。

    如果自己失敗了呢?他會犯下多少罪行?吃掉多少同類?

    更何況,【鬼殺隊】能夠奮鬥至今靠的可全都是對鬼的憎恨!即便這一猜想能夠成功,那也不會是所有人都滿足條件。

    那些意志不夠堅定的隊員會怎麼想?他們會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嗎?看到隊友的不死之身會不會記恨?

    這是取禍之路!絕不能開!

    「嘖!看樣子,你也並不像自己說的那麼堅決。」

    蘇北洵冷笑一聲,可心裡又暗道了一聲麻煩。

    他當然能夠強行將鱗瀧左近次變成鬼,但這從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說這麼多,只是想藉此嘗試一下,能不能讓【鬼殺隊】成員自發選擇變成鬼,來滿足他完成【世界目標】的條件。

    榮光的進化如果不是出於內心的認同,怎麼可能會覺得光榮?

    【不過看樣子,當過柱的劍士都不好忽悠。】

    蘇北洵瞳孔中冷色更深了幾分。

    他正要動手將對方解決掉!

    可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沙啞的呼喊。

    「師師傅!」

    是赤!

    冰冷的空氣擠入肺部,讓他忍不住翻身咳嗽,昏昏沉沉的腦袋也因此清醒過來。

    可一睜眼,就看到鱗瀧左近次的慘狀與斷裂的長刀,立馬掙扎著從地上爬起。

    「快逃!!」

    看見愛徒醒來,鱗瀧左近次立馬收斂紛雜的思緒,衝著弟子大喝一聲。

    他說著又揮起斷刃!

    但這些反抗可笑又徒勞!

    見刀刃被皮膚彈開,不見傷口,他也不再去想斬除惡鬼,乾脆丟掉半截刀身,雙手緊抱住蘇北洵腰腹,想將對方束縛在原地!

    「赤!向北方跑!」

    他大聲喊道。

    「那裡有一處【鬼殺隊】的據點!將蘇北洵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主公!」

    鱗瀧左近次下半身拖於地面,上半身則狼狽地半掛在蘇北洵身上,竭盡全力憋得臉色通紅,也沒法撼動對方半分。

    這狼狽的模樣與赤記憶中那個從容自信的師傅是相差甚遠!

    【要逃嗎?】

    赤不由捏起拳頭。

    他非常明白,雙方的差距顯而易見。而且看情況,鱗瀧師傅也遠不是對方對手。

    只要稍理智一點,誰都會明白逃走是最佳選項!否則就是兩人一起死在這的結局!

    可是

    赤卻怎麼都邁不開腳步!

    【真的要逃嗎?】

    他問自己——

    【要在目睹弟弟死亡後,再一次面對蘇北洵時把師傅一個人留在這,自己逃走嗎?】

    【真是開什麼玩笑?!】

    赤臉上皮肉擰起,露出猙獰的表情!

    如果他逃了,那這九年來的痛苦與堅持到底算什麼?

    相逢時的慘敗已經讓他的努力成了笑話!他不想讓自己的信念淪為同樣下場!

    他不想認輸!

    更何況——

    他明白師傅會出現在這裡,只能是因為不放心他獨自下山,所以才暗中跟在後面。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逃!

    就在赤堅定決心的時候。

    蘇北洵已經伸手搭在鱗瀧左近次肩膀上。

    語氣輕飄:「如果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或許能對我造成威脅。但現在」

    咔嚓!

    他手指慢慢合攏。

    脆弱的骨骼在呻吟聲中破碎。血肉被蜷成一團,肉色的肌膚底部湧起紫黑的色彩。


    鱗瀧左近次的肩膀近乎被捏成餅狀!銳利的骨茬刺出表面,痛得他額頭不停滾落汗珠。

    但他一聲不吭!

    「住手!」赤看到這一幕雙目通紅!

    他憤怒地衝上前,用完好的胳膊向對方錘打,但卻被一記反手打中臉頰。

    白色的牙齒頓時滾落一地!

    鱗瀧左近次登時吼道:「笨蛋!你在幹什麼?!現在不走,難道你想讓我白白死在這?!」

    老人被捏碎的那隻胳膊已經使不上力氣,但他用另一隻手拽著,當繩子一般將蘇北洵綁在中央,催促弟子快點逃走。

    「我做不到。」

    赤低著頭爬起身。

    「原諒我,師傅。我真的做不到!」

    他比鬼更白的臉色努力擠出一抹笑容。

    「背負著隼的生命,我已經很累了實在沒有力氣再背上您的那份。」

    他搖搖晃晃地向蘇北洵挪動的腳步,血液將他藍色的衣袍染成紅色,又慢慢滲透出來,每個腳印都沾著丹紅。

    積雪與泥土讓他身上各色混雜,看起來骯髒極了!

    「勇氣可嘉。」

    蘇北洵冷漠地歪歪腦袋。

    「但光有決心是做不成任何事的。」

    他輕笑著拽住圈住自己腰腹的手臂

    然後!

    狠狠一扯!

    骨頭反向扭轉一圈,發出牙酸的骨裂!螺旋狀的血肉崩出皮膚,裸露出鮮紅的肉條。

    鱗瀧左近次半條胳膊被直接生撕了下來!

    他痛得臉色猙獰!失去著力點後摔落在地。

    蘇北洵彎腰撿起他掉在旁邊的半截日輪斗,豎起刀刃猛地插下!

    「住手——!」

    目睹這一幕的赤絕望地怒吼。他想要撲上阻擋,但強弩之末的身體已超出意志所能支配的程度。

    可出乎預料的——

    那尖銳的刀尖竟真的在鱗瀧左近次額前停了下來。

    蘇北洵穩穩地捏住刀柄:「你想救他?」

    赤一愣。

    「可以哦。」

    蘇北洵裂開嘴角:「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留他一命。」

    【跪下來】

    【求他?】

    兩句話像隔了一層厚重的玻璃,模糊的傳入耳朵,讓赤瞳孔顫抖,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種情況即便只是想想都讓他渾身冰涼!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寧願死都不會做這種事情!

    可是

    他看向失血過多,瞳孔已經有些渙散的鱗瀧左近次,過往的記憶全都浮出腦海

    九年的照顧,師傅早已取代他記憶中父親的面容。

    「不要相信他的謊話!他只是想戲弄你而已!」鱗瀧左近次大吼。

    他不想成為弟子的拖累!猛地仰頭,想撞死在面前的刀尖上!

    但卻被蘇北洵踩住脖子重新壓下。

    逐漸窒息的感覺讓他面色慢慢發青!瞳孔上翻,露出眼白。

    「住手」

    一聲呢喃

    雪花從天空一點點飄落。

    赤喘息著咬住牙,慢慢跪在地上。

    他咬住嘴角,體會著流入嘴巴的溫熱液體,面色枯敗,像被抽乾所有精氣神。

    「求求你放了他。」

    「赤」鱗瀧左近次神色動容,看著在地上顫抖的弟子,心中無比自責!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全都是他的錯!

    「哈!」蘇北洵短促地笑了一聲。

    他從鱗瀧左近次身上走開,來到跪地的赤面前,表情玩味。

    「趴下。」

    赤僵了一下。

    他將拳頭被捏的咯嘣作響,低下頭,將眼睛藏在髮絲下,慢慢跪伏下來。

    砰!

    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蘇北洵竟猛地踩住他腦袋,將其往雪地里狠狠碾去!

    「吶,赤你知道嗎。」

    「每當我看到你痛恨我的表情,就會忍不住升起一抹蹂躪你的衝動。」

    「這世上最討厭的事是感到束縛,而最開心的事卻是支配別人!」

    「尤其是強迫他們做他們不願做的事情,令善良之人以墮落,予復仇之人以屈辱!」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事情!」

    赤沒有說話。

    他感受著踩在腦袋上的力道,在尊嚴被碾碎的恥辱中苦熬,緊閉著眼睛將臉埋在雪裡。

    蘇北洵看著身體抖個不停的小孩,愉悅地舔舔唇角,有種想將他拆分入肚的衝動。

    「我可愛的弟弟。」

    「你要好好記住這份感覺,記住這種無力與痛苦!」

    「然後」

    「帶著我施捨給你的性命,在痛恨中度過你醜陋的一生!」

    蘇北洵笑聲肆意,轉過身,一點點走遠。

    「但你記住下次見面,我不會再給你第三次機會。」

    他信守約定,帶著結束後不知從哪裡出現的白髮女人,離開了這片狼藉的場地。

    赤仍低著頭跪在那。

    「赤」

    鱗瀧左近次掙扎著起身,不管自己傷勢嚴重,立馬來到弟子身旁。

    他很擔心,也非常愧疚!

    照顧了這孩子整整九年,老人太了解他心結與執念。知道今天這一遭會對他造成多大打擊!

    「我沒事。」赤聲音沙啞。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蘇北洵離開的方向,沉默片刻,順著對方的留下腳印一步一步追了上去。

    「等等!你去哪?」鱗瀧左近次突然攔在他身前。

    赤抿抿嘴,偏過頭。

    「師傅,您不是還有很重要的情報要送回去嗎?我只是想去散散心,您不必管我。」

    鱗瀧左近次聽著這再明顯不過的謊言,盯住他的眼睛,重複道:「我問你你想幹什麼?!」

    赤低頭不語。

    「你想去送死對嗎?」鱗瀧左近次注視他細碎的頭髮,大聲喝問。

    赤捏起拳頭。或許是送死兩個字刺激到他的內心,他表情一瞬間扭曲,低聲吼道。

    「不!我只是去找回我丟掉的尊嚴!」

    「你只是在自暴自棄!」

    「那你說我還能幹什麼?」

    赤咬著牙,腦海中不停迴蕩著蘇北洵離開時說的輕蔑眼神。

    「您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可能打敗他!不管再努力十年百年一千年,都不會有這個可能!既然不管怎麼做都是一樣的結果,那不如早點死在他手上,就此解脫!」

    赤喘息著,嘶吼著,涕泗橫流。

    他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鱗瀧左近次看著赤紅著眼流淚的男孩,沉默了下,說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建議。

    「忘了他吧。」

    「什麼?」

    「忘了蘇北洵,忘了這件事,從此開始新的人生。」

    鱗瀧左近次深吸口氣。

    他知道勸弟子放棄並不是老師應該做的事情但是,坐視弟子去死同樣不是!

    「不可能!」赤立馬拒絕。

    他能接受自己因能力不足而死,卻不能接受自己在認輸後苟且偷生!

    鱗瀧左近次並不意外,輕聲說道:「赤,你下過圍棋嗎?」

    他走上前,摸著男孩頭頂。

    「怎樣認可失敗,怎樣去認輸,這對棋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越是強大的選手,就越能做出正確的,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人們不會去指責挑戰過後認輸的選手,也不會嘲諷他是個逃兵,反而會讚揚他順勢而為,適時而退。」

    他看著男孩,神色認真。

    「赤,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對得起任何人,不會有人怪你,也沒有誰能說你是懦夫!」

    「所以,你不需要再強迫自己走上一條看不見未來的路。」

    男孩頓了頓,沉默不語地繞開鱗瀧左近次,繼續沿著痕跡追去。

    可突然!他側頸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

    鱗瀧左近次收回僅剩的一隻手,將倒下的弟子攬在懷裡,輕聲道:「先睡一覺吧,赤睡醒後,就又是新的一天。」

    他忍住身體的痛楚,提起呼吸,向北方行去。

    ##

    【鬼殺隊】總部。

    產屋敷耀哉穿著厚厚的棉衣,坐在火爐旁,看著手中帶著墨香與腥氣的信紙,表情凝重。

    「鱗瀧先生現在怎麼樣?」

    「情況不太樂觀。」

    一襲黑衣的【隱部】半跪著匯報。

    「鱗瀧先生左臂丟失,內臟大面積出血,胸骨腿骨都有骨裂,喉嚨也被嚴重挫傷」

    產屋敷耀哉沉默片刻,輕聲問:「那個孩子呢?」

    「同樣慘重。」

    「這樣啊」

    男人默默為二人祈福,然後說道:「拜託你,將無一郎叫過來可以嗎?還有杏壽郎,麻煩你也一起通知一下。」

    【隱部】成員低頭稱是,躬身離開房間。

    片刻後,一道身影跪坐在屋外,伸手敲響布門。

    是一個洋溢著燦爛笑容,發色橘中帶紅的開朗青年,和煉獄瞋壽郎足有八分相像。

    ——正是他的兒子,時任【炎柱】的煉獄杏壽郎。

    「主公,您找我!」他大嗓門問道。

    產屋敷耀哉溫和笑笑,示意他進來坐。

    又過了不久,來了一位留著黑色長髮,瞳膜與頭髮末端都是薄荷綠色的少年人。

    他叫時透無一郎,是一位握刀兩個月就成為【柱】的天才劍士。

    產屋敷耀哉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他們。

    兩人接過,房間內響起稀疏的翻閱聲。

    「原來如此!」

    煉獄杏壽郎保持開朗的微笑,握起拳昂揚道:「看來家父的死亡另有內情!既然這樣,那我作為兒子,一定要將它調查清楚!」

    無一郎眼神空洞地盯著信紙:「主公,您是想讓我們過去調查嗎?」

    「沒錯。」

    產屋敷耀哉咳嗽幾聲,捂住胸口緩了好久,才說道:「我想拜託你們去他出現的地方看看,如果可以,還請查明他的目的地是哪?」

    「沒有問題!」

    煉獄杏壽郎聲音嘹亮,臉上仿佛籠罩著陽光:「不僅是目的地,常世之村我也一定會調查清楚!主公,您放心地把任務交給我就可以!」

    「不,常世之村先不用去管。」

    產屋敷耀哉否定道。

    「既然以煉獄瞋壽郎先生的能力都出現誤判,就說明裡面存在的問題一定不小。在了解到足夠情報前,還是不要猛撞地踏進去為好。」

    「是我孟浪了!」

    煉獄杏壽郎精神煥發:「看來我的不足之處還有很多,仍要多多學習才行!」

    「杏壽郎,你已經很優秀了。」產屋敷耀哉有些無奈。

    無一郎卻突然指著信紙問:「上面提到的藥方怎麼辦?如果我沒記錯,已經投入使用很久了吧?」

    「是啊。」

    產屋敷耀哉提到這點也有些頭疼。

    兩年前煉獄瞋壽郎拿回的這個藥方雖然效果驚人,但因為需要用到鬼血,他一直頗為戒備。

    可【鬼殺隊】每年傷亡實在太多,面對那些遭受重創即將逝去的隊員,他實在沒辦法坐視不管。

    所以在謹慎測試許久都沒發現問題後,這藥方還是逐漸投入使用。

    可現在看來

    產屋敷耀哉神色凝重:「這藥方我已經下令先暫停使用了但隊內有超過三成的成員全部服用過。」

    「有什麼不良影響嗎?」

    「目前來看沒有不過,不排除隱藏很深,我們沒有發現。」

    產屋敷耀哉想了想,補充道:「唯一算得上可疑的,是血液能用於入藥的鬼物數量偏少,並不是每一個弱者都行但是因為隊內相關專家缺乏,我們並不知道具體原因。」

    他說著,突然想到死在常世村的煉獄瞋壽郎

    如果和被特意放過的鱗瀧左近次對比,是不是說明對方的陰謀已經成功,所以不再需要隱藏了?

    產屋敷耀哉心中陰霾更重。

    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將隊內所有使用過藥方的成員全部召集回來,再好好檢查一遍。

    向二人再三叮囑注意安全後,他便讓兩位【柱】離開了。

    煉獄杏壽郎與時透無一郎乘坐馬車趕往事發地點。

    車廂內,煉獄杏壽郎靠著箱壁。他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但右手卻在日輪刀的刀柄上捏了又放,顯然不像他表面那麼平靜。

    無一郎托住下巴,繼續看著信紙上描述的過程,突然毒舌道:「嗯從言語上看,只是一個沒有斷奶的自大小鬼而已。」

    杏壽郎爽朗地提醒:「你的年齡與他相差不多!」

    「說的也是。」

    無一郎放下信紙,重新變得面無表情。

    在車輪碾壓積雪的咯吱聲中,兩道車轍逐漸延伸到遙遠的地方。

    ##

    布滿藥味的房間裡,鱗瀧左近次猛的睜開眼。

    現在已是黃昏時分,夕陽從窗戶外灑落到白色的天花板上,給他一種潑得滿是鮮血的錯覺。

    「師傅。」

    坐在床邊的富岡義勇聽到動靜,連忙將他攙扶起來。

    「義勇」

    鱗瀧左近次回過神,正要說什麼,就突然看到隔壁床上睡的深沉的小孩。

    「赤還沒有醒嗎?」

    「不,他兩個小時前已經醒了。」

    富岡義勇癱著臉,平靜解釋:「只是他沒養好身體就吵著要出去,就被生氣的蝴蝶忍打昏了。」

    鱗瀧左近次眼角一抽,頭疼地嘆口氣。

    「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麼?」富岡義勇問道。

    他一聽到蝴蝶忍告訴他的消息後就立馬來到這裡,還沒有了解具體情況。

    鱗瀧左近次沒有隱瞞,將事情經過述說一遍。

    富岡義勇立馬起身。

    「你去哪?」

    「給你們報仇。」

    「不用去了,那個惡鬼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鱗瀧左近次搖搖頭,又說道。

    「義勇,回狹霧山吧。炭治郎的考核即將結束,家裡必須有人守著才行。況且禰豆子還在那沉睡雖然我拜託了其他人代為照看,但你還是回去看一眼為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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