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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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樓梯口上來一婦人，她身穿緞白對襟寬袖襦裙，身材窈窕，年約四旬，猶有幾分半老徐娘的風采，此時不顧旁邊幾個丫鬟的拉扯怒氣沖沖的甩袖上來。

    國公爺離了案桌率先迎了上去，「二嫂來了，快請坐下，二哥呢？」

    老太君見了人也開了口，「瑞詢家的也來了，慧珍啊還不趕快扶你伯母坐下。」

    來人正是西府趙瑞詢的婦人李氏，此時她臉色難看，不悅的甩開周慧珍的手，將炮火對向老太君道：「二嬸這大過節的我也不想鬧，只是你們府上欺人太甚。」

    然後又將話轉向國公爺，「三弟，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你大兒子三年前說要謀官和我們老爺說了一堆好話，我們老爺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借他五萬兩紋銀來打點。如今這官已經到手了，怎麼這銀子連提也不提了？我家昭姐兒來問一聲，你家媳婦還不承認，推到姨娘的頭上，我就想來問個章程，這事到底怎麼解決？」

    國公爺聞言有些震怒，還是先安撫李氏道：「二嫂先別急，此事我別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利眼掃向大兒子夫妻倆，「孽子，還不把事詳細道來？」

    趙紀珏支支吾吾沒有出聲，柯芸娘緩緩開口道：「公爹，此事我也是晌午時昭姐兒來問我，我才知道。我詢問過花姨娘了，卻有此事，原本還想節後和公爹說一聲，讓二叔多寬裕一些時間讓我們想辦法來籌這筆銀子。」

    趙紀珏也挺直了腰，理直氣壯道：「是啊爹，這麼大比錢總要給我們些時間吧，誰知二伯母這麼急就上門來催啊！」

    最後一句他說的含含糊糊，但眾人也都聽見了。

    李氏氣的臉通紅，「那還是我的不是了，你借銀子也有三年了，官謀到身也有兩年了吧？怎麼之前沒想著主動來還？還嫌我上門來要了？」

    國公爺上去踢了趙紀珏一腳，「孽子還不給你二伯母道歉！」然後又對著李氏道，「是我沒有教好孩子，對不起二哥了！」說完對著李氏鞠了一躬。

    李氏側著身子躲開，諷刺道：「我可受不起國公爺的禮，你兒子不就是覺得我西府要依靠你東府過日子嗎，想必心裡想著要點銀子還是給我們臉了！」

    國公爺臉上通紅，立馬喊人拿藤鞭過來，他不顧眾人的阻攔硬是抽了趙紀珏幾鞭，柯芸娘心疼的流淚，其他人嚇得大聲也不敢出，最後還是老太君攔了下來。

    「好了，你再抽不是想要我的老命嗎？孩子再教育就是了，老二家的是我們對不起你，這樣該還的銀子我們肯定還，我們還是商量個章程。」

    李氏見國公爺不是做樣子，而是真將趙紀珏抽的身上一道道血印昏了過去，想起國公爺年輕時也說個鼎鼎有名的煞星，訕訕的開口，「小孩子教訓教訓就得了，那你們就說怎麼個章程吧。」

    老太君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讓其他人退下，她和國公爺還有李氏則移駕恩澤堂詳說此事。

    這個節日就這麼虎頭虎尾的結束，趙紀瑗也不知道後續怎麼樣，只聽聞這西府也沒有來鬧過，日子平平淡淡的過去，轉眼就是入宮的日子。

    這一日寅時剛過趙紀瑗便被和珠叫起，沐浴更衣，待收拾妥當後，鐘樓的鐘聲也已響起，這代表著禁夜已經結束。

    畢竟要在宮中呆上二個月，和珠早早將衣物首飾以及錢財收拾妥當放在包裹中，只待趙紀瑗出府時帶上。

    趙紀瑗出門和趙紀玲一起上了馬車，此時天色還未亮，四周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著，送他們的是二少趙紀玠，原本這差事是趙紀珏的，只是他傷還未好，如今還躺在床上，所以這差事便落到趙紀玠頭上。

    趙紀玠溫和的問候了兩姐妹，待她們上了馬車後便也上馬護送馬車前往安福門。

    到達安福門時，這裡早已被堵死，趙紀玠叫姐妹倆下車，領著她倆找內侍領了牌子。

    安福門前的空地上早早就被搭上了棚子，領了牌子的秀女皆在這裡等候。

    因這裡皆是年輕女孩，所以趙紀玠早早避開，跑去和內侍詢問狀況。

    趙紀玲要比趙紀瑗早上幾個號，待輪到趙紀瑗時，天色早已大亮，有內侍喊到趙紀瑗的牌號，趙紀瑗走入帳篷時，剛好前一位出來，旁邊有內侍喊「去」。那姑娘雖面色不好，但也沒有看出太過傷心。想來面色難看的原因也只是被第一輪刷了下來。

    趙紀瑗掀開帘子入內，只見正對著門的位置擺放一張長案子，案後坐著三位內侍，衣服上的花紋要遠比帳中其他幾位站著的內侍要繁複的多。

    那其中一內侍翻看案上的花名冊開口問道，「可是護國公家的女兒？」

    趙紀瑗點頭應是，那內侍又問了貫籍、年齡、父母姓名等問題，趙紀瑗一一回答。

    那內侍問完後朝其他人點頭，又有一人走到她身前，用極為挑剔的目光仔細掃視了她全身，讓她轉了幾次身，又讓她喊了幾聲「吾皇萬歲」。

    然後朝最後一人點點頭，那人手裡拿著把尺子，過來測量趙紀瑗的手、臂、腰、腿、腳，後又讓趙紀瑗沿著帳篷轉了幾圈，點點頭便讓她出去。

    出了帳篷，旁邊的內侍就喊了「留」。

    一旁已有等待的將趙紀瑗領進安福門，這裡早有先前進來的秀女等候著。

    趙紀玲也在這群人中，加上趙紀瑗剛好十人，有宮娥過來喊她們，十人跟隨宮娥的身後進來一處院子，裡面早已有人站著，宮娥吩咐她們排在隊後便往回走。

    這一關比較慢，前方僅僅排列了十餘人卻過了半個時辰才輪到趙紀瑗。

    趙紀瑗被一名宮娥領了進去，那房子裡只有一名女官並兩位年老的宮女。

    「把衣服脫了吧！」那女官開口對著趙紀瑗道。

    趙紀瑗通紅著臉脫了以後，那兩年老宮女上就去摸她□□，後那女官有讓她躺到榻上，一年老宮女又上前摸她皮膚，並開口道，「膚如凝脂，要比前一個好多了。合格！」

    另一位則聞了聞她口腔、腋下、足部，評論道「口吐蘭香，腋下無味，足部亦無異味，合格！」

    那位摸了皮膚的宮女又洗了洗手，讓趙紀瑗張開腿，伸手探了進去，待觸摸到那層薄膜道，「處子之身，合格！」

    說完待趙紀瑗穿好以後，那女官微笑著對趙紀瑗道，「恭喜娘子過來這一審，接下來一個月將在宮中學習宮廷禮儀，最後迎接太后和幾位娘娘的最終審核。」

    趙紀瑗紅著臉點了點頭，又將準備好的荷包曬給了幾人，便遵循那女官的囑咐從側門出去。

    側門已有宮娥在等候，趙紀瑗跟隨宮娥身後進來旁邊的殿堂，在這裡趙紀瑗見到早已到達的趙紀玲，這裡人說不多，加上趙紀瑗也才十來人，先前的十人也只有趙紀瑗姐妹倆在這裡，想來其他人都落了選。

    殿內被分成了幾個團，趙紀玲獨自坐在一旁，顯然被其他小團體排斥在外。

    「四妹妹坐這裡吧！」趙紀玲見趙紀瑗進來，立馬喊道。

    殿內的人將眼光都對向趙紀瑗，見趙紀瑗顏色並不出眾，便收回了目光。

    接下來的時間，其他熟識的人聊起了天，單單趙紀玲和趙紀瑗做在椅子上無人主動和她們說話。

    趙紀玲也不知怎麼想的，只是望著殿門出神，趙紀瑗早已飢腸轆轆，就著茶水糕點填了填肚子。

    期間又進來一人立馬被其她女孩圍繞在一起，聽她們話中意思，這女孩便是京中聞名的王娘子。

    其中一位女孩恭維道：「王娘子太謙虛了，您一首『如夢令』可是享譽全城。」說完又陶醉的念道，「『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這首詞一出可是為我們女子掙了一口氣。」

    趙紀瑗一口茶水悶在喉中，差點噴出了，她嗆了嗆，只聞那王娘子謙虛的開口道，「哪裡哪裡，這也是我偶得之作，算不了什麼，都是諸位秒贊了。」

    趙紀瑗窘了窘，這李清照要是知道還不得嚇得早點出生！

    知道了這王娘子的根底，趙紀瑗立馬絕不往她身邊湊，起碼這人品就有問題！

    還在又陸續進來幾人，待最後一人進來，那人掃了掃殿內見到趙紀瑗也是眼光一亮，跑到趙紀瑗身旁嘰嘰喳喳道：「趙妹妹，你也入選了，之前進城時不是讓你有空找我玩嗎？我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你和許姐姐來。許姐姐那邊管的嚴就算了，你怎麼也不去？」

    來人正是趙紀瑗進京時在船上結交的張玉玉。

    趙紀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姐姐見到許姐姐了嗎？」

    張玉玉立馬忘了方才的追問，回答道：「我在安福門外排隊時遇見的，你不知道管他們的宮女有多凶，我們就說了幾句話就上來打斷。」

    趙紀瑗也道，「我也是，自進了府就不准出門，後來還是老太君禪佛放了半天假。」

    張玉玉立馬治癒了，頗為同情道，「那你可慘多了，十五那日取了宵禁，我哥哥帶著我可是在西市內完了通宵。」

    趙紀瑗笑道，「哪有那麼慘，快說說你們在西市都碰到哪些好玩的？」

    還未等她開口便有宮娥進殿，將她們一群人帶往掖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