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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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帝下了早朝，回到宣政殿，杜伏小跑到身旁小聲的回道，「陛下，白畫已經在偏殿候著了。」

    皇帝換下朝服，穿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將人宣了進來。

    「奴婢叩見皇上！」白畫進來跪下行禮。

    「起身。」皇帝叫了起，高深莫測的問道，「你近日跟在婕妤身邊，是否發現一些異常？」

    白畫原是皇帝的人，當時在含元殿侍候，還是原來的葉瑾親自向皇帝討要的。只是如今的趙紀瑗並不知道此事，當然知道或不知道都沒有區別，因為更重要的事她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透露。

    想了想白畫搖了搖頭，「自娘子醒來後性格雖是溫順了些，但要說異樣確是沒有！」比起以前張揚的娘子她更喜歡現在這樣溫順的，至少不會摸不出來底。

    「你說，她會不會知道她小產的事？」皇帝喃喃道，不然昨晚為何會哭得那樣厲害！

    白畫一驚，隨即搖頭否決，「不可能，奴婢可以確定沒有人跟娘子提起啊！」

    「你再仔細想一想！會不會是其他人露出了馬腳。」他確定趙紀瑗是瞞著他什麼，但他摸不出頭腦，心中有一個念頭想急切知道緣由。

    白畫道「若是娘子知道了該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娘子和陛下和好，要是又起波瀾，娘子腦子一熱鑽了牛角尖可如何是好？

    「你回去好好伺候你主子，莫要讓她看出端倪來！」皇帝讓白畫回去。

    要是真到了那一日，就如先前所想的，他就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贏取她的原諒。

    接下來的日子，趙紀瑗每日上午起床陪下了早朝的皇帝用膳，然後皇帝去宣政殿上班她則繼續縫製衣服，中午陪皇帝或獨自用午膳，午睡醒來後再花一個時辰繼續縫製衣服，然後到御花園或太液池邊溜達一圈，回來和皇帝用晚膳了，再到書房消磨一段時間，最後入睡。

    日子過得規律而閒適，唯讓趙紀瑗心情複雜的是，自那一晚他情緒失控後，皇帝再也沒有碰過她。

    半個月時間一眼便晃過去，每日利用那麼點空閒趙紀瑗就將衣服連接起來，接下來的半個月要費點功夫，給群邊收口並繡上祥雲圖案。

    這一日早起後，趙紀瑗獨自用完膳漱了口後，接到和珠來稟，「護國公府老太君遞了牌子求見娘子。」

    趙紀瑗有些疑惑，這護國公府來求見她做什麼？

    想到今年剛開始的選秀，她記得護國公府這屆貌似有符合年齡的秀女，難道是因為這件事？

    宮務現在是張賢妃她在掌管，是以這些求見的牌子都是先遞交給張賢妃先過一遍。

    如今張賢妃派人過來告知這件事，趙紀瑗明白自己是非得見不可！畢竟自己是打著護國公府的名義入的宮，不能留下忘恩負義的把柄。

    趙紀瑗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痛，「那就明日讓她們來吧！」算了，該來的還是要來！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都推到皇帝頭上。

    消息傳到了護國公府，府里的人都情緒激動起來。

    畢竟，趙婕妤雖然位份不高，但極為受寵，之前安康幾次求見都被打了回去，失了面子，但皇帝都沒有怪罪下來。這就不國公府求見，也是避不得已，就連老太君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周惠珍笑著道，「我就說嘛，娘娘不會是不講情面的人！」說完斜視了大房一眼。某些人剛還說娘娘入宮享了福就忘了府里的人。也不知是誰當初愛理不理，現在卻還眼巴巴的巴上人。

    柯芸娘乾巴巴的笑了一聲，自三年前大爺借西府銀子一事爆發後，大爺越來越不著調，職位沒升，世子的位置也越發岌岌可危。想到後院那妖嬈的一群小賤人，柯芸娘心中怒火中燒。

    老太君原是家裡人聽到挑撥，對趙婕妤心中十分不喜，萬分失望當初被選入宮的為何不是她寄予希望的三丫頭，要是三丫頭入了宮，她哪裡還要為了家中孫兒的前途擔憂。

    如今三丫頭有了身孕待在晉王后院自顧不暇，就算有心也顧不著府里。

    她懊惱萬分，如此好生養的三丫頭為何沒有入宮，要是當初兩人位置調一下該有多好！

    而宮中那位對他們京城這一脈一直不咸不淡，不僅沒得絲毫好處，還得擔憂她失寵連累府上。

    老太君甚至想，是不是應該再送一個女孩兒入宮，殺殺那位的風頭！

    「明天，老大媳婦兒和鈺哥兒媳婦一塊跟我去入宮。」老太君回過神來，敲定了入宮人選。

    周惠珍撇了撇嘴，這事她明白，就算老太君同意她也入不了宮。沒有特旨，能入宮的都得有誥命，就像她婆婆是護國公夫人，大房是世子夫人。

    柯芸娘聽到她也能進宮，驚喜萬分，她還以為這次老夫人不會帶上她呢！畢竟她當初心思都用在趙紀玲身上和那位也沒有交情。

    雖然京中都在猜測，下一任潛龍會出自晉王府，但畢竟是沒影的事！

    皇帝眼看著還能再活個幾十年，等到下任潛龍出世，到時黃花菜都涼了，護國公府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還兩說。

    有現成的帝王可依，哪能指望不靠譜的將來，所以護國公府的目光從來和別家不一樣，他只盯著現任帝王，不靠譜的猜想還是算了吧！

    當然這不妨礙他做兩手準備，和大多數的世家一樣，在後宮和晉王后院都塞了人。只是上一屆太后眼光太挑刷掉了一大批人，也只有護國公府好運，一共兩個人選都入太后的眼。

    當然世家勛貴們也不得不嘆服，護國公府這兩個女孩都是好生養的，一個懷了皇帝的孩子，雖然沒保住，另一個已經懷住了，好好的呆在晉王后院養胎。

    要知道皇帝的身體有問題，是世家勛貴眾所皆知的事，雖然不能明說，但不妨礙他們暗地裡傳，如今這傳聞不能生的皇帝，後宮裡突然開出了花，雖然曇花一現，但也惹起了眾人的注意。

    眾人將目光注意到後宮中的趙婕妤，這樣易生養的體質，也不知是怎樣養出來的。反正當時趙婕妤護架小產的消息一出，青州趙府就被踏破了門檻。

    趙婕妤被皇帝團團圍護起來，接觸不到她，但她原先的家人還是可以接觸的，這些拜上門的人還都是趙府無法拒絕的。

    等弄清了他們上門的緣由，趙府也啼笑皆非，他們家哪有一些特殊的方子，和普通世家沒甚兩樣！

    得知這過繼二人的現狀，趙府眾人一時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三丫頭還好說，而四丫頭當時可是明明白白捨棄了，偏偏這四丫頭如今造化最大。有人心慌慌，有人撫掌幸災樂禍！

    不說宮外的人是如何心事重重，趙紀瑗由護國公府又想到她三姐趙紀玲。

    問了和珠得知三姐胎兒已經坐穩三個月，便派人去晉王府詢問趙孺人明日要不要來入宮見見護國公府的人。

    雖然幼年三姐和她有些爭執，但都是不懂事孩童時期，現在想想早忘了當時的感觸。

    想到三姐在護國公府時和老太君相處不錯，趙紀緩便主動提出讓她入宮一敘。畢竟身為王府妾室，沒有王爺和王妃的允許，是輕易不能見人的。

    晉王府。

    晉王妃得到消息後，摸了摸修長的護甲，吩咐道:「去將內侍引進茶房去好好招待，等本王妃詢問過趙孺人再給他回復。」

    進來稟報的是大管家在二門前隨意找的丫鬟，因為王府過了二門就屬於後院，男子不能輕易入內，所以只能找個丫鬟遣過來。

    這個丫鬟得了大管家交代的差事，高興非常，又得了王妃的賞賜很快便去回大管家。

    見要丫鬟出去，晉王妃身邊的心腹睛雪憂心重重道:「這趙孺人有了身孕，得王爺青眼，還有個宮中受寵的妹妹，要是起了不該起的心思該如何是好！」

    晉王妃喝了口茶，倒是不擔心道:「前幾年，也沒見趙孺人與趙婕妤來往。聽說趙婕妤是庶出，在閨中時就與趙孺人關係淡泊，趙孺人是個驕傲的，想來也看不起這個庶出的妹妹。」說來皇家的子嗣一向不豐，不說皇帝就是晉王努力耕田了二年後院也只有兩個妾室懷了身孕。

    晉王若沒有子嗣，晉王妃也會有責任，太后已經有一個兒子沒有子嗣，她不會允許另一個兒子也沒有子嗣，所以當務之急她的責任是保下後院這兩個安全生下孩子，至於以後養不養得大還兩說。

    晉王妃放下茶杯，「好啦！這件事就別談了，你親自去問問趙孺人明日入不入宮！」

    晴雪聽了話退了出去，朝著趙孺人的含袖院走去，進了含袖院就聽見隱隱絲竹之音。拐過青石鋪就的小路，就見趙孺人穿著寬鬆的裙子坐在樹下彈琴，一旁立著她的兩個丫鬟。

    此時趙孺人脂粉未施，衣色素淡，粉面含笑，怡怡然，一派自娛自樂的表情。和她平日艷麗大氣的妝容逆道而馳。

    睛雪愣了愣，才上前請安，趙紀玲停下撫琴的手，起身問，「晴雪姑娘，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晴雪說了緣由，趙紀玲聽了手摸著肚子，臉上浮現的慈愛的笑容道:「請王妃回了那內侍，雖說妾坐胎滿了三個月，但做母親的還是怕出些意外狀況。就請婕妤原諒我的一片愛子之心，待妾誕下孩兒後親自入宮請罪，想來國公府的老太君也會諒解的。」

    她是瘋了才會拿兩世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冒險。

    晴雪也不勉強，她只是來傳話而已，見不見都由趙孺人說了算。

    得了趙孺人的回音，晉王妃如實告知那內侍，內侍得了結果也不停留就回了宮。

    趙紀瑗知道趙紀玲拒絕入宮的時候她正在整理庫房，明日護國公府入宮必定要賞賜回去，這些上去都要提前預備好。

    知道趙紀玲拒絕的原因，趙紀瑗點了點頭也沒放在心上，要是她處在趙紀玲的的位置上她也會拒絕，萬事以肚子裡的孩子為重。

    「就這些吧！」趙紀瑗抹了抹頭上的汗，她是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庫房裡的東西如此之多。

    好些都是皇帝私庫里也沒有的東西，全都被皇帝塞到她這裡。以前在護國公府里見到的東西都不夠看，她或許是宮裡最富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