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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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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青石板路上平緩前進,停在城東梅學士宅外。

    青瓦粉牆的三進大宅院,是前年御賜下來的宅子。

    聖上原本要賜下距離皇城更近的郗氏舊宅,梅望舒再三推辭,起先說的是郗氏舊宅太大、梅氏人少,住起來空曠的理由,聖上不以為然,堅持要賜下。

    後來還是借用了街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法,自從郗氏數百口問斬於西市,郗氏舊宅夜夜聽聞鬼哭,凶宅不祥的名頭,才推掉了。

    如今賜下的宅子,是聖上幼時的東宮教諭,國子監祭酒,崔大人的舊宅。

    崔氏舊宅賜下之前就被徹底翻新過,屋頂覆蓋的新瓦,樑柱刷的新漆,就連屋檐下的燕子窩,都是今年新築的。

    正門檐下掛著的黑底泥金匾額,當然也是新的。

    簡簡單單『梅學士第』四個大字,出自當今聖上親筆手書;匾額左下角的朱紅印章,蓋的是聖上私印。

    匾額剛剛掛上那幾個月,每天都有京城百姓聞風過來,先探頭探腦地在門外瞻仰半日,然後招呼全家跪下,對著牌匾挨個磕過頭,這才滿意地走了。

    梅望舒每次下朝回家,馬車在門口小巷都會被堵上半個時辰,後來索性改走了邊門。

    『瞻仰匾額』的熱鬧景象,直到半年後,京中幾乎人人都來瞻仰過一輪,才平靜下去了。

    「大人,到了。」沒有外人時,嫣然也不必再一口一個『夫君』,換了個平日的稱呼,將假寐中的梅望舒輕輕推醒。

    梅府大管事常伯,率領全府上下二十餘口,恭敬立於門外,迎接離京數月的主人歸家。

    梅望舒下了馬車,將御賜的孔雀裘解下,遞給嫣然。

    走了幾步,突然想起被遺忘在馬車角落裡的尚方寶劍,回頭正要去取,跟隨在車後走了一路的白衣箭袖少年已經不聲不響,從車廂里抱出了尚方劍。

    梅望舒沖他微微頷首,「多謝。」

    少年矜持地一點頭,把光華耀眼的尚方寶劍遞了過來。

    大管事常伯站在門口,打量了幾眼面生的白衣少年,看起來十七八歲年紀,還沒有加冠,烏髮在腦後用髮帶高高束起,穿了身武人箭袖綢緞衣裳。

    「這位是……?」

    「啊,他姓向,向野塵。家裡排行第七,叫他小七就好。」

    梅望舒簡短地介紹,「他是我新請來的護院。吃用按照一等護院待遇發放。」

    常伯應了下來,領著新來的向護院就要去西邊跨院。

    向野塵卻站在原地不動,氣惱地怒瞪著梅望舒。

    憤怒的眼神倒提醒了她。梅望舒攔住常伯,多叮囑了一句,「向護院的月餉和其他護院不同,走我的私賬。對了,我有差事單獨給他,給他個清淨院落單獨住下,住處離主院近些。」

    向野塵這才滿意地去了。

    嫣然在前面領路,兩人沿著抄手遊廊,隨意說了些最近幾月家中的情況,到了東邊正院。

    屋裡早已備好了熱水,大木桶,沐浴用的藥水也煮好了,褐色的一大鍋,剛從灶上端下來,咕嚕咕嚕冒著泡倒進了木桶里。

    門戶緊閉的內室內,梅望舒終於能夠卸下所有的重擔和偽裝,舒舒服服、毫無負擔地泡了場暌違已久的熱澡。

    滿頭青絲濕漉漉地披散下來,她閉著眼,昏昏欲睡地靠在大木桶邊緣,嫣然站在身後,拆了她頭頂的男式髮髻,指尖輕輕按摩著頭皮。

    「只泡兩刻鐘。」梅望舒忽然掙扎著醒過來,看向角落處的更漏,「兩刻鐘後,把我叫起來。等下還要入宮述職。」

    「半個時辰,不能再少了。否則藥效不能完全起作用。」嫣然輕聲埋怨,「大人又想跟上次那樣,人都快走到殿前了,疼得站不住,半路又回來?」

    「兩刻鐘,準點叫醒我。「梅望舒趴在木桶邊緣,濃黑長睫低垂,盯著水波晃動的水面,」陛下在宮裡等著,不好耽擱太久。」

    第二鍋剛煎煮好的褐色的沐浴湯藥,順著木桶邊緣緩緩倒入了熱水裡。

    「剛才江邊賜下的參薑湯,驅寒藥效應該是極好的,大人應該多喝些。」

    嘩啦啦的沐浴水聲中,嫣然輕聲慢語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大人讀書是極多的,為何淺顯的道理卻不聽從呢。」

    梅望舒想起剛才那盅湯藥就頭疼。

    「你現在這麼說,是因為喝的人不是你。一口下去的滋味……「她輕輕吸了口氣,」死人都能活了。」

    嫣然捂著嘴笑起來,終於放過她家大人,換了個話題,

    「大人遇到陰冷天就渾身酸痛的毛病,一半是舊疾,一半是宮寒。」

    她拿起木勺舀了些熱水,在木桶中攪勻,又拿起篦子,緩緩梳篦起梅望舒濃密烏黑的長髮。

    「恕妾身直言,大人每月服用的藥需停了。再吃下去,不只是宮寒傷身,以後想要子嗣的話,會格外艱難。」

    梅望舒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趴在木桶邊,任由嫣然撈起她水中的半截烏髮,繼續梳篦著。

    「我梅家的正室夫人是你,想要子嗣,自然是你生,與我何干。」

    嫣然氣得手一抖,木篦子掉進了水裡。

    「你、你……」她急忙用木勺去撈,把水裡漂著的篦子撈起來,在自家『夫君』光潔的額頭氣惱地輕輕敲了一下。

    「和大人說正經事,少來說笑打岔。」

    梅望舒閉著眼,唇邊露出一絲淺笑。

    「嫣然,我已經二十六了。」

    「二十六歲,不算晚呀。妾身家鄉那邊,有四十歲的夫人還能老蚌懷珠,生下幼子的。」

    「不,我的意思是,二十六歲了,還頂著如今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活法。今日不知明日事,今年不知明年事。每每平靜度過一日,都感覺是偷來的好時光。」

    梅望舒睜開濕漉漉的濃長眼睫,」只要一家人像現在這樣,都好好的,我便心滿意足了。至於子嗣,看天意吧,命里無緣不強求。」


    「藥煎好了就拿來,別放冷了。」她最後溫和地道。

    嫣然沉默著給木桶里加了一勺熱水,起身出去拿藥了。

    喝完了藥,困意上涌,梅望舒眸子半睜半閉,掙扎著叮囑了一句,「兩刻鐘後叫我起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皇城東暖閣內。

    這處暖閣的位置,正好介於前三殿和後六宮之間,是供君王退朝後臨時休憩的場所,雖然還沒到數九隆冬,暖閣里已經早早通了地龍,溫暖如春。

    身穿海濤雲紋行龍常服、頭戴翼善冠的年輕帝王,端正坐在紫檀木大書桌後,對著攤開的一本奏摺,陷入沉思。

    書桌的下首方位置,低頭回稟完了今年京察事務的安排、卻久久不得回應的吏部重臣,徐老尚書,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滴下的熱汗。

    陛下為何始終沉思不語。

    可是他哪裡說錯話了?

    雖然陛下性情仁和,但遇到臣子的錯處,向來是會當面指出的。如今突然不說話,不回應,把他晾在這裡,究竟是何意……

    徐尚書惴惴不安,心跳如鼓。

    一名內侍無聲無息地進來,替換了御案頭溫冷的茶水,又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窗外庭院中,淙淙的細流水從狹長的竹管中流瀉下來,灌注到下方的竹筒里。

    嗒!

    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滿室靜謐,竹筒翻轉到了上方。庭院中又響起了淙淙的細微流水聲。

    沉思中的君王被響聲驚醒,放下奏摺,望了眼庭院中擺放的小型日冕。

    接近午時了。

    他收回目光,和顏悅色地對暖閣內坐立不安的徐尚書道,「徐卿繼續說,朕聽著。」

    兩刻鐘後,徐尚書帶著滿身冷汗,告退出了東暖閣。

    出去時正好迎面撞見等候的蘇懷忠蘇公公。

    「蘇公公來了。」徐尚書勉強打了招呼。

    「喲,徐老大人的臉色怎麼這麼差。」蘇懷忠好心道,「是不是累著了。要不要去旁邊坐一會兒,用些點心,歇一歇。」

    徐尚書苦笑搖頭。

    今日面聖,陛下批閱得格外仔細,將一份例行京察奏本里的幾處疏漏,連帶一個錯字,挨個圈出來了。

    雖說天子仁厚,什麼斥責話語也沒說……身為臣下,羞慚無地。

    徐尚書掩面而去。

    蘇懷忠目送著吏部重臣倉皇遠去的背影,琢磨了片刻,低聲對御前伺候的幾個徒子徒孫道,「今兒諸事不利,各自把皮都繃緊些!御前別犯錯!」

    御前小內侍們肅然點頭,將腳步聲更輕了。

    蘇懷忠輕手輕腳地進去,跪下請安。

    紫檀木大書桌後,元和帝應聲沉穩抬頭,目光往蘇懷忠身後一掃,沒人。

    「沒跟著你入宮來?」

    蘇懷忠起身垂首回稟道,「梅學士先回家去了。」

    元和帝隨手翻開下一本奏摺,「見著人了?如何?」

    「人瘦了些,唇色發白,氣色看著不太好。陛下賜的參薑茶喝了一盅,精神明顯緩過來不少,臉上也有血色了。」

    元和帝點點頭,又問,「他對他那夫人態度如何?」

    蘇懷忠這下為難了。

    他思來想去,斟酌著用詞,最後硬著頭皮如實回答,「新婚不久的夫妻,幾個月未見,自然是……是態度親近。梅夫人說了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梅學士回贈了個玉鐲子給梅夫人。」

    通了地龍的東暖閣,仿佛一瞬間凍結,墜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紫檀木書桌後的年輕帝王半晌沒說話。

    東暖閣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有庭院裡的細微流水聲,依舊在耳邊淙淙響著。

    最後,還是元和帝輕笑了聲,打破了暖閣窒息般的安靜。

    「是了,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時,朕卻強命他出京辦差,倒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了。……難怪他不願來見朕。」

    蘇懷忠聽到最後一句,心裡猛地一跳,急忙回稟分辯,「回陛下,梅學士的原話,『臣滿身塵土,先回家中稍作洗漱,儘快入宮面聖述職。』以老奴看來,梅學士的神色並無任何委屈不滿,疲憊倒是有的。確實是風塵僕僕。」

    元和帝聽了,神色略緩和了些,「你沒有和他說,朕在這兒一直等著?」

    「老奴說了,但梅學士確實身上沾染了些灰土,以往幾次回京的慣例,也都是先回家沐浴,再入宮面聖。老奴就沒堅持——」

    對著桌後泛起冷意的烏黑眸子,蘇懷忠心神俱震,急忙跪下,「老奴的過錯!老奴這就去梅學士府上,把人親自請來!」

    「人既然沒請來,又何必現在去。平白打擾了他們夫妻的春閨畫眉之樂,對朕生出怨懟。」

    年輕的君王起身走了幾步,將半開的窗欞全數打開,迎面對著呼嘯刮進的穿堂冷風,心平氣和道,「無妨,朕在這裡等他。」

    上等和田玉雕刻的梅枝傲雪鎮紙放在桌案上,鎮住了三尺素紙。

    元和帝提筆挽袖,筆走龍蛇,寫下八個行草大字: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大吉,本章繼續隨機30個紅包,感謝小可愛們的支持!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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