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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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防護區昨夜遭到襲擊，傷亡情況目前尚不明確，已派人過去查看了。」

    「第五防護區昨夜也遭到襲擊，據回報，共傷亡二百一十三人，只倖存三十二人，已安排接受治療了，但還沒醒來。」

    「昨天共四個地點遭到大規模襲擊，他們正以城北為中心向四周侵占，城西已岌岌可危，韓將軍已經犧牲了。」

    大廳內，畫幕上不斷閃現著這座城市現在的風貌，失去往日的繁華，滿眼淒涼破敗，還有那殘屍與鮮紅。霓虹燈不在亮了，音樂不再響了，灰色的塵埃都不再飄了，死神的使者正踱步而來。

    坐在上位的長官，眉頭緊皺，聽著這一件又一件的報告，

    「特別行動組的人呢，他們怎麼沒被派出去？」

    「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已損失不少，能出任務的都已經出了，隊裡除我之外，也只剩幾個未成年的孩子而已，能力是不錯，但還都沒過摘除封印的年紀。」

    在長桌盡頭，一位身著黑色軍服的男人站起來，垂眸平靜的回答著。

    「不摘除封印，它們能上嗎？」

    黑衣男子明顯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平靜，抬起頭，瞳孔里閃爍著意義不明的光

    「他們只是孩子，和普通人一樣，我希望林團長不要把太多希望放在特別行動組上，他們只擁有自保能力而已。」

    黑衣男子直視著座在上位的人，周身的氣場慢慢變得凌厲

    「幫你們拖延時間、偷襲，這都是小事，但這最終的事，還得靠你們自己解決，畢竟你們才是軍人，是該守護這座城市的人。」

    不急不緩的語速，不卑不亢的語氣，卻點燃了那把燒在林岳肚子裡的火苗。

    「啪！」林岳拍著桌子站起來，滿臉怒火,「蕭亞凡，你他媽的看清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這是邊城，不是黎城，在這兒待著你就得聽我的，明白嗎？不然就給我滾！」

    大廳里的氣氛凝重起來，在座的他人大氣也不敢出。蕭亞凡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林岳，黑色的瞳孔有東西正在慢慢凝聚。幾分鐘的沉默後，蕭亞凡先低下了頭，散去眼裡的顏色，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然後轉身就走。林岳笑了，他就知道他會服軟的。可是那笑還沒持續幾秒鐘，就隨被關上的門僵住了，空氣中只剩下那冷冷的聲音

    「如果林團長不是很歡迎我們，我們馬上會從你的地盤上消失。」

    大廳里被這種怪異的氣氛充滿，把其他的一些人也擠出了大廳，最後只剩下三個人站在這裡。

    「團，團長，現在怎麼辦？」林岳的助手站在放映機邊，不知所措。

    「怎麼辦，能怎麼辦，他要走，就帶著他的人馬上滾回黎城去，什麼東西，變異者？老子我不稀罕！」

    「老林，你不稀罕，可我們稀罕。你要真把蕭亞凡趕回去，你覺得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怎麼，我這一軍區的人還比不上他們幾十個人？」

    「老林，你應給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吧，就他蕭亞凡一個人，就頂你一軍區。現在的處境……」

    「老譚，」林岳在譚恆話還沒說完時打斷了他剛才的怒火仿佛一瞬間就熄滅了，變的真正像個軍人，像個團長的樣子了。「你說這事兒，不會是真的吧！」

    譚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原來天早已暗了，只見得到幾處街燈依然閃爍著，但生命也快燃盡了吧。

    天上的那輪月呢，你是否忘了這個世界，這顆水藍色的星球是否已經不在吸引你，你被遺忘在了哪個角落，又或是我們被遺忘在了那片塵埃下？我們很久沒見面了，來看看這座城市的荒涼，來看看這城中人們的疲憊，還有我們的無助……

    「或許哪天我能再看見月亮，這通知是假的也說不定。」譚恆站在窗邊，看著那黑暗無邊的天際，目光深邃而悠遠。

    林岳走到他身邊，看著這座城市，「為什麼，為什麼選擇這裡呢？」

    「呵，那是上面的決定，我麼能怎麼辦，可以一次性的解決掉這麼多怪物，何樂而不為呢？」

    助手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兩位長官的身影，眼中偶有亮光閃過，又轉瞬即逝，最後選擇安靜的退出大廳。

    出了大樓，抬頭望了望天，「月亮，月光？月光！呵，月光啊……」回頭看了一眼大廳的窗戶，兩個身影依舊在哪裡，只是在黑暗中，一切都那麼模糊。低下頭，看著手電照在地面的光，咧開嘴笑了，「原來是這樣啊，真無情呢！」

    天依舊很黑，城市依舊狼狽，而你我也依舊殘喘於。

    「醫生，醫生，你看他是不是快醒了？」

    迷迷糊糊之間，白慕析在睜開眼之前先聽到一聲驚喜的呼喊聲，幾乎下意識的歪了歪頭，卻

    「醫生，醫生，他剛剛動了一下，真的，我看到了，真的……」

    「好了，好了，藍丫頭，我看見了，看見了!」

    「那醫生……」

    聽著耳邊嗡嗡不停的聲音，少年緊皺眉頭，要不是身上還插著來路不明的東西，自己早跳起來跑了。

    「我說，」沒有睜開眼，頭歪在一邊，皺著眉頭，冷冷地出聲「你們能安靜點兒嗎，不能的話請開門出去！」

    安靜片刻後，少年睜開眼，適應了光線，轉頭看見還呆在那裡的兩個人，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們怎麼還在！」

    「額，我，我們……」藍若冰吞吞吐吐，不知說什麼好，只好把目光投向身邊的醫生，伸手拉了拉他，「醫生……」

    看兩個人的樣子，少年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了，無奈的向兩人扯出一個笑容，「抱歉，我情緒不太好，希望你們別在意。」

    「啊？」藍若冰面對床上突然轉變態度的人，反應有些更不上，「哦，我，我叫藍若冰，看見你昏迷在街上就把你帶回來了。」

    「是嗎，謝謝你們。」少年在對方說話時，試著調動體內的能量，在經脈內遊走，浸潤修復著身體。

    「沒，沒事兒，再說也不是我救得你啦，都是亞凡哥的功勞。」看著眼前的少年，嗯，暫且稱之為少年吧，因為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白白淨淨的，即是一件簡單的病號服，穿在身上也出奇的好看。藍若冰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在一邊嘟囔著，「你叫什麼名字啊，為什麼會一個人昏在街上，你的家人呢？」

    「街上？」少年虛弱的撐起身體，靠在床上，「你們在哪兒發現的我？」

    「天，天朝東路啊。」見少年溫和的臉上又泛上冰冷，語氣也染上強勢，藍若冰的氣勢又弱了下來。

    「天朝東路？肖暗，你好樣的！」

    「你在說什麼？」看著對方好像在說話的樣子，藍若冰問了一句。

    「嗯？沒什麼，我叫肖……」到嘴邊的名字卻又被堵了回去。這兒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想了想，說出那早已被遺忘在內心深處十幾年的名字，「白慕析，我的名字。」

    「白慕析，真好聽，我以後可以叫你小析嗎？」

    「小？我想我比你大，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哥哥吧。」

    「啊？比我大？」「我今年二十二。」

    聽到這話，藍若冰在風中凌亂了，看上去那么小小的少年，居然比自己還大。

    「呵，看你的模樣，我的確比你大吧。」看著藍若冰一臉震驚的樣子，白慕析毫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

    在醫院的生活很是無聊，慕析每天只能坐在病床上，不准下地行走。病房也冷冷清清的，只有醫生和護士偶爾來看看，藍若冰也不時會來一次。

    今天，藍若冰同醫生一起走了進來。

    「嗯，恢復得很快，不久便可以出院了。」醫生在例行檢查後，笑了笑，「唉，不愧是小伙子，身子骨就是要好啊。」

    「呵呵，醫生現在也還是很年輕的呢。」

    「唉，老了。行了，你好好休息吧，若冰，別打擾太久。」

    「知道了，再見，醫生爺爺。」藍若冰有些無奈的回答，打開門把醫生推了出去，而後一臉神秘的看著慕析。

    「慕析啊，你出院後，有什麼打算？」藍若冰坐在床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慕析。

    「呵，你在想什麼，有什麼整人計劃嗎？」經過幾日的相處，慕析也了解到藍若冰是個外表看上去很乖的女孩兒，但內心很是腹黑。見她笑成這樣，第一反應就是這孩子又要整人了。

    「才沒，只是好奇而已。」見慕析警惕的看著自己，藍若冰燦燦地收回視線。

    「我嗎，其他病人出院後會去哪裡？」

    「他們，年輕有志向的會去部隊，其他人基本會去防護基地吧。」

    「那我……」慕析的聲音被一陣尖叫淹沒了，一聲過後，此起彼伏的尖叫迴蕩在醫院裡。「怎麼了？」

    藍若冰第一時間衝出了病房，四處張望著，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神色嚴肅地返回病房，在燈開關的下方操做著什麼，轉頭對病床上的慕析囑咐著，「慕析，不要出聲，待在房間裡，我馬上回來。千萬別亂跑。」

    話音落，病房的燈一下子滅了慕析聽見「咔嚓」一聲，門關了，抬頭看向燈處，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層透明的防護罩。

    「偷襲，有意思！」慕析挑了挑眉，笑了。隨後便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打了個哈睡，縮進了被子裡，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