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打了喪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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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流感爆發，為防止疫情繼續蔓延，西城區已被隔離。請各位市民協助配合我們的工作，儘量減少出行。疫情控制中心感謝各位市民的傾力合作……」

    方茹一手啪地關上收音機，另一隻手把貨架上的八寶粥都扒拉到行李箱裡。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粉飾太平。爆發的哪裡是什麼流感，而是喪屍病毒！聽活著逃出來的人說西城區此刻已經血流成河了，到處都是會走路的屍體，而這距離病毒傳入靜安市才僅僅過去二十四小時！

    喪屍病毒傳遍全國也只用了一周的時間，那從西城區傳到她所在的東城區難道還會花費太久麼？

    外面有人在玻璃門：「開門！開門！我們要買東西！」

    「今天小店歇業！」

    方茹扯嗓子吼回去，手上不停地往行李箱中塞生活必需品。買？說的好聽！我一開門你們不把我店裡洗劫一空才怪。再說都什麼時候了誰還在乎那兩吊錢！

    蒼天保佑讓她在大學的勤工助學項目是開雜貨鋪，這個時候近水樓台先得月，手邊有充足的物資。這可都是救命的東西。

    門玻璃被擊打出脆響，而不是拳頭砸上去的鈍聲，看來外面的人終於忍不住要動粗了。方茹忍痛望了一眼貨架上的好物，拖著還沒有裝滿的行李箱，通過室內的通道從店鋪直接進入車庫發動車子。

    「啊！」

    聽到從店鋪里傳出的慘叫，門外人們手裡的板磚忍不住都停了。

    大家面面相覷。發生了什麼？

    「管它呢！把門砸開，咱們進去拿東西！」

    一個人開砸，幾十個人跟上，不一會兒玻璃門就宣告犧牲。外面的人涌了進來，對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貨品發出歡呼，絲毫不顧形象地撲過去往包里兜里猛塞，為了多搶一塊壓縮餅乾一瓶礦泉水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還有一些人眼尖地發現車庫的門，趕緊衝過去。四個車門還有後備箱門都被扯開了，人們七手八腳你爭我奪地將車上的東西都扯下來，有的人乾脆去拽暈倒在駕駛座上的女店主。只要把車開走了連車帶車上的東西不都是他的了！

    「喵！」

    突然，從車廂中躥出一隻黑貓，蹦到那人的臉上對著那人的眼睛就是一爪。

    那人慘叫一聲，費了好大勁才把貓從臉上拽下來，貓爪上還帶著幾絲臉蛋肉。

    那人痛瘋了，猛地把貓往地上一摔，捧著臉嗷嗷叫。小貓卻靈巧地四腳著地，卯足了勁又跳到那人身上，繼續揮動貓爪。

    可惜貓再厲害也只是只貓，而且就它自己。這個人被它纏得無暇他顧了，反倒給其他人讓了路。更多的人跑了過來，把昏迷的方茹像只死狗似的拖了下來扔到一邊，你爭我搶地往駕駛座上擠，誰都想第一個上去把車開走。

    最前面的那位馬上要成功了，突然他慘叫一聲滾下車來，壓倒了後面的不少人，然後蜷縮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脖子，口吐白沫面色通紅。

    後面立即有人看準機會躥進車來。這下更慘，嗷地一聲後直接兩眼一翻，沒氣兒了。

    「……」

    人們終於害怕了，紛紛向後退去。

    其中一個指著被貓兒拼命舔臉呼喚卻依然毫無反應的方茹，心驚膽戰地說：「她……該不會是發病了吧？」

    此話一出，人們呼啦啦退得更遠了。這次的「流感」能通過空氣傳播，很多人發病前毫無徵兆，頂多咳嗽兩聲，頭暈一會兒，緊接著就開始到處咬人。而被咬到的人很快也會發病，所以疫情才會蔓延得如此迅速。

    萬一女店主真的發病了，那網上瘋傳的那些血淋淋的場景就要降臨到自己頭上！許多人嚇得腿軟，也顧不上物資了拔腿就往外跑。

    但也有的人膽子大。他們所在的濱海大學在靜安市的最東頭，就算喪屍病毒傳得再快也不能是他們這裡最先發病吧。所以人們紛紛遠離倒在地上的女店主，但並沒有離開，而是回到店鋪繼續搜刮貨架上的物資。

    忽然其中一個很不舒服，放下手中的東西乾嘔。旁邊的人看見了，一把搶走他的包就往店鋪外面跑。

    「餵站住！那是我的……包……嗷……」

    尾音的最後，是飢餓的低吟。

    淡淡的，宛如囈語，剛一出口便被熱火朝天的喧鬧衝散，消失無蹤。

    埋頭於搶奪物資的人們就這樣喪失了逃生的最佳機會，直到有人被咬哭喊不已才大夢初醒！

    「喪屍來啦！」

    「逃命啊！」

    驚呼著的人們沖向店鋪的大門。

    然而大門其實並沒有被打開，只是在玻璃上敲出了一個一人能通過的洞而已。進來的時候，人們雖然急於搶到物資但好歹還有點理智沒有鬧出事，現在是生死關頭，可就沒那麼有秩序了！

    於是好幾個人擠在大洞裡誰也出不去。尖銳的玻璃刺穿了他們的軀體，割斷了他們的大動脈，很快屍體成了最擋道的東西。而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要錢不要命地拎著包！更是別想有人能出去了！

    前面的人被後面的人推擠踩踏，後面的人則被喪屍追上，自己被咬之後沒多久就張嘴咬前面的人。有的人見前面的門不通了，轉而跑向店鋪的後門。可是店鋪的後門就是車庫門，這次不用他們到駕駛座上，就是接近車子也會立即頭暈目眩極度缺氧，路都走不了了，沒辦法只能退回店鋪，絕望地試圖找到逃跑的空當。

    只有一個拼著身體強健沖了過去，但還沒等摸到車庫大門的按鈕便兩眼發黑，連自己怎麼變成喪屍的都不知道。

    僅僅過去幾分鐘，極度喧鬧的店鋪歸於平靜。除開僥倖逃生的幾名幸運兒外，其他的十幾號人都變成了屍體，區別只在於躺著還是站著。

    而方茹依然雙眼緊閉，躺在車庫的牆角。

    只不過跟那些曾經的活人如今的喪屍所以為的不同，她並沒有昏迷，反而忙得很。

    【要你再吃我的魂魄！要你再吃我的魂魄！】

    軀殼內，方茹的魂魄緊抓住一隻黑色的人影，不停地飽以老拳。

    也不知道這傢伙從哪兒冒出來的，方茹剛發動車子突然撲過來，對著方茹的魂魄就是一口。方茹三魂七魄外包裹的精氣被它咬掉了一大塊。一旦三魂七魄受損，人就無法投生，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比當喪屍還慘！

    這方茹能忍麼！頓時跟它在軀殼中打做一團。剛開始這傢伙還挺兇猛，方茹處於劣勢，忽然不知道它哪根筋抽了，喊著要停戰。

    方茹信它才有鬼了！哦，把你放了，等你休整好了再捲土重來？屁吧！直接揍死不商量！

    方茹的攻擊太過猛烈，這傢伙沒辦法只好自衛反擊。所以兩個魂魄才打了這麼久。

    【出事了！汝別打了！行了別打了！】那個黑影氣急敗壞地喊道，一邊還得躲開方茹的掃堂腿，【汝快看看外邊！汝命都要沒了還打！】

    方茹一愣，突然叫了一聲不好。

    以魂魄的姿態打架太投入了，她對外界發生了什麼渾然不知。她這才想起來外面正有人砸門呢，萬一讓他們闖進來可麻煩了！

    於是現實中的方茹猛然睜開眼睛。

    卻被眼前的景象搞得又是一愣。

    原本整齊地碼放在車中的物資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妥妥一副搶劫過後的情景。自己更是從駕駛室里出來了，躺在牆角，顯然有人曾試圖把她的車開走。

    方茹趕緊跳起來，先瞅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奶奶的遺物還在不在，然後抱起從車下面鑽出來欣喜若狂的小貓轉身往店鋪去。但願這群蝗蟲們能給她省點兒東西……

    「嗷……」

    忽然，從車的對面，傳來一聲低吼。

    方茹一下子定住了，緩緩地轉頭看去。

    對面的喪屍也緩緩轉頭過來。

    盯……

    前方傳來響動。方茹木然轉頭又看向前邊。只見連接店鋪和車庫的小門前，來了一頭喪屍，兩頭喪屍，三頭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