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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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燼落，屏上暗紅蕉。

    閒夢江南梅熟日，

    夜船吹笛雨蕭蕭。

    人語驛邊橋。

    ——唐。皇甫松

    客棧迎來送往生意興隆，掌柜夥計都忙忙碌碌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沒有消散，他們這家祥雲客棧遍布全國各地，即使不起眼的地方都有連鎖店，東家也不是吝嗇的人，給予的工錢也是足足的，讓一干人掏心掏肺的貢獻自己的能量，並沒有吃裡扒外的人。

    三樓的一個房間裡，窗戶敞開著，一位紫衣少女憑窗而立，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淡漠，熙熙攘攘的人群並沒有引起她絲毫的波動，仿佛成為了石像一般，一動也不動。

    正午時分她收功整理一下走出房門，大廳里客流不息，夥計見到她下來麻利的找了一張桌子，又殷勤的用手裡的白抹布擦了擦，笑著問：

    「客官，吃點什麼？我們這裡的飯菜可口，價格公道。」

    她淡淡的笑了笑，對著一臉期待的夥計說：

    「不需要很多，家中守孝，兩盤素菜一碗湯兩個饅頭即可。」

    「好勒，客人稍等片刻，我會讓廚子用素油炒制，請客人放心。」

    「多謝。」

    她所在的位置剛好在一個角落裡，位置並不起眼，不過正好臨街，外面的情況一清二楚，這也是她多年行走江湖習慣，隨時保持警惕的心，這時候遠遠行駛過來幾匹馬，馬上的人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十分的狼狽，仿佛急速趕路很長時間一樣。

    領頭的是一位穿著火紅衣服的少女，白皙的臉龐，頭飾精緻，眼神卻很嬌蠻，一隻手握著韁繩，一隻手提著一把漂亮別致的劍，後面是一群統一服飾，帶著刀劍的人，似乎是護衛她的隨從，一個個殺氣騰騰，讓人望而生畏。

    這群人來到祥雲客棧翻身下馬，裡面出來兩個夥計迎上去，接過韁繩把馬匹牽入後院餵食歇息，一行人大大咧咧的走進大廳，抬眼看了看，廳堂的夥計笑著迎上去，妥妥的安排好，轉身去廚房交代飯菜，米靈萱收回眼神，夥計這時候端上來她的飯菜，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我說，你們聽說了嗎？楊家堡的大小姐設下擂台比武招親呢，哎呀，你們可不知道，哪位大小姐長得花容月貌的，嘖嘖，讓人流口水啊。」

    「可不是，雖然比不得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上官瓔珞，那也是武林中數得上名號的美人呀，要是能娶她做娘子，做夢都會笑醒的。」

    「哈哈，你們知道什麼呀，她不但花容月貌，還有豐厚的嫁妝呢，聽說光壓箱底的銀子都有好十幾萬呢。」

    「得了吧，你們呀，不要肖想了，人家啊，等得是逍遙書生柳雲飛柳少俠。」

    「哎呀，這也是姐兒愛俏，人之常情，想那柳公子丰神俊朗，儀表堂堂，多少大家閨秀的都惦記著呢，行俠仗義，交友遍天下，走到哪裡都有好兄弟款待，就是兄弟我都仰慕不已啊，可是無緣相見。」

    「那是，那是，受他恩惠的人不計其數，我也想一睹風采啊，也不知道比武招親他會不會來呢，聽說他今年十七歲，也該有個娘子安定下來了。」

    「可不是，不過我覺得那位小姐匹配不上呢。」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剛剛進來的那位姑娘怒目圓瞪，哎呀，這一位姑娘好生沒趣，又不是她自家廳堂，發什麼脾氣呀，那一桌說八卦說的興高采烈大漢，只是扭頭看了一眼，隨即轉過頭繼續剛才的趣事，絲毫不在意小丫頭的火氣沖天。

    「我也是這麼想，想來這天下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美嬌娥能收的柳公子的心啊。」

    「放肆，你們這群閒漢莽夫，怎麼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議論楊姐姐，就是欽慕柳公子又能怎麼樣，男未婚女未嫁，用得著你們亂嚼舌根敗壞她的名聲？」

    「哎呀呀，哪裡來的小妞，竟然喜歡多管閒事嘛，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

    「我也是這麼想，想來這天下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美嬌娥能收得柳公子的心啊。」

    「放肆，你們這群閒漢莽夫，怎麼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議論楊姐姐，就是欽慕柳公子又能怎麼樣，男未婚女未嫁，用得著你們亂嚼舌根敗壞她的名聲？」

    「哎呀呀，哪裡來的小妞，竟然喜歡多管閒事嘛，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你家人出門沒交代你閒事莫管嗎？看你年紀尚小，大爺都不跟你計較了，一邊玩去。」

    「你們欺負我，哼，等我回家告訴我爹，保證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哎呀呀，我好怕啊，你爹是哪位啊，說來聽聽，也好知道是哪位大俠把我夜裡嚇醒啊。」

    「哈哈！哈哈！」

    「哼，我爹是天一山莊莊主，萬福山，人稱『雙刀客』，怕了吧，我爹一雙大刀出神入化所向睥睨，向我賠禮道歉，本小姐可以既往不咎，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哈哈！好說好說，可惜大爺我就是一個地痞無賴，萬小姐的一番美意在下承受不起，你還是讓你爹來吧，在下也好見識見識『雙刀客』的威力，不然晚上怎麼能睡得著啊！哈哈，哈哈！」

    「你們欺人太甚，等著，哼！」

    小丫頭飯也不吃，氣呼呼的騎馬走人，身邊的護衛只來得及扔下一塊金子，也跟著匆匆忙忙離去，紫衣人米靈萱搖了搖頭，這是被家人寵壞的千金小姐，出門在外也不知道收斂，只會給萬福山增添麻煩，也不知道從小是怎麼教育的，江湖常識都不懂一點。

    「這天一山莊也是沒落了，看看教養的後輩越發沒有了分寸，也不知道萬福山整天都幹些什麼？」

    「老兄，你不知道了吧，聽說萬福山許久不管事了，這些年都是他的三夫人在號令山莊一切事物，這位也不知道是哪位夫人的孩子，竟然被教導成這副模樣，那位三夫人也不知道是真蠢呢，還是假蠢呢。」

    「可不是，怎麼說都代表著天一山莊的門面，丟人那也還不是丟的天一山莊的人嗎？這女人啊，到底目光短淺不堪大用，聽說萬福山有五位夫人，各個都是厲害的人物呢。」

    「行了吧，並不是所有的女人跟她一個樣子，看看秦夫人，那手腕絕對巾幗不讓鬚眉啊，人和人都不同的。」

    「也是，是我太片面了。」

    等米靈萱吃完飯聽了一會八卦，施施然的離開廳堂，回到客房休息，準備養精蓄銳夜裡探查地形，她拿出一個玉質小香爐，把靜神香點燃起來，淡淡的輕煙直直漂浮起來，不一會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花香縈繞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她安靜的躺在床上，放空一切思緒。

    馬雄躲在清風鎮王家豪宅里，王家家主的二弟是當朝禮部尚書的乘龍快婿，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王家在這個清風鎮上算的上頭面人物，連縣太爺都會常來常往禮讓三分，好在並沒有什麼作惡多端的事情，雖然不是積善之家，但名聲也不算太壞。

    夜裡整個清風鎮猶如睡著了一般，寂靜祥和，唯一一片燈火通明之處那是風月場所，是很多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米靈萱一身夜行衣，乾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輕巧的越出客棧，幾個縱身消失在夜幕當中，客棧依舊安靜的沉睡著，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王家不愧是當地的土豪，亭台樓閣雕樑畫棟，透著一股子沖天豪氣，她悄然無息的穿梭在宅院，沒一會功夫把王家大宅摸的一清二楚，腦海里清晰的繪製出詳細的地圖，點點燈光顯示出房間裡主人並沒有休憩，她一個縱身來到屋檐下，輕輕的戳破潔白的窗戶紙。

    裡面一個衣著華麗的夫人，懶洋洋的斜靠在床榻上，旁邊站著一個老年婦人，再也沒有其他人，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蟲鳴聲，一旁站立的老婦人急忙挑簾走出來，那位年輕的夫人也精神抖擻的坐起來，整理著自己的儀容，這是有重要的人物到來嗎？能讓女人這麼慎重，莫非是這家的主人王老爺？

    可是不像啊，剛才她在一座精緻小巧的院落里看到一個中年人，那才是這家的主人，王老爺啊，看這個華麗裝束的夫人，並不像普通的小妾室，反而有幾分當家夫人的派頭，百花錦緞可是百花谷出品上等錦緞，價格昂貴並不是一般人能上身的。

    這邊的窗戶下面正好有幾株嬌艷盛開的薔薇花，天色又不是很明亮，所以進出的老年婦人都沒有發現這個地方藏著一個人，只見跟在她後面一個人，只能大致看出是一個中年婦人，衣著很普通，就跟外面普通平民打扮一般無二，一點特色都沒有。

    見兩人進屋子，她又從紙洞中看過去，總覺得這位中年婦人有一點奇怪，突然看到她一轉身，赫然發現象徵著男性的喉結，哦，原來是男扮女裝混進內宅的人啊，也沒有興趣知道有什麼貓膩，她的目標並不是這一對偷情的男女，自己還沒有無聊到這個地步，多管閒事的事情她可沒有興趣。

    剛想離去，卻發現從院門口鬼鬼祟祟進來一個小黑影子，磨磨蹭蹭的也來到窗戶下面，辛虧她聽力還算敏銳，早一步來到一邊的大樹上藏起來，伏在樹枝上一動不動，等待小黑影離去，她好繼續自己的探查大業，無聊的看著小黑影把耳朵貼在窗戶上，用心的聆聽裡面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