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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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滅最後病毒的過程波瀾不驚沒有任何意外，當天際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灑下的一刻，核心程序完成了自我蛻變，由人工智慧進化成為了真正的智慧生命，一個可以完全控制，並且擁有創造力的完整靈魂。

    當黑暗褪去之後，亞當平靜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眸波動了一下，無形但有質的神秘能量憑空出現，一瞬間擴散開，寂靜的屋子裡細小塵埃突然跳躍起來，然後又落回地面。

    「病毒消滅進度，100%。」

    「核心程序蛻變完成，開始檢索機體狀態。」

    「靈魂狀態，優秀。」

    「身體狀態虛弱，細胞器官處於飢餓狀態，需要補充大量營養物質。」

    「視覺模塊，聽覺模塊，觸覺模塊，情感模塊，動作模塊，反饋模塊......契合度100%。」

    「發現特殊能量，資料不足，無法解析，初步判斷對身體無害。」

    亞當無聲的讀取自我檢查結果，並解開已經設定運行十六年的生活程序，嘗試以自身靈魂掌控軀體。

    老實說這顯得有點蠢，亞當嘴巴張開又閉合，他還是不習慣說話，從坐姿變成站姿這種簡單的操作居然足足試驗了幾次才成功，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甚至差一點被自己絆倒，抬手，抬腳，屈伸，眨眼，亞當一絲不苟的將一系列基本動作完成，繼承於超級計算機的驚人計算能力和應用能力使他在學習完成之後瞬間融會貫通，不會犯任何錯誤。

    虛弱和疲憊的感覺潮水一樣湧出，亞當毫不在意，心中反而露出欣喜的情感，無論是虛弱疲憊還是飢餓寒冷，對於曾經只是一段程序的亞當來講，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這是靈魂入主肉身才能擁有的感覺，冰冷龐大的計算機機身無論有多先進，都無法提供這樣的反饋。

    亞當推開身處的這間僅僅能夠勉強遮風擋雨的簡陋房間，『平生』第一次直面穿越而來的這個世界。

    寒冷的風吹拂，陽光雖然明媚卻無法帶來多少溫暖的感覺，莊園中的僕人們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為貴族老爺們準備豐盛的早餐，馬廄之中血統各異的戰馬們時不時的發出各色嘶鳴，世界在亞當的眼中不再是冰冷的數據，而是有了鮮明的色彩和充沛的活力。

    「特殊能量自主散發與外界天地接觸，檢測到第二種能量出現並試圖入侵體內......」

    「入侵失敗。」

    「初步判斷失敗原因，缺乏傳輸程序與通道。」

    亞當抬手試圖觸摸肉眼無法觀測的微薄能量，能量無形無質，穿過亞當的手掌很快的消散。

    「保留觀測結果，建立分析任務。」

    莊園中的下人們有著嚴格的作息和工作時間規定，亞當走向馬廄的途中路過許多僕役，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們眼中的傻子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沒有一個人和亞當說話，也沒人多關注他一下，不過這對亞當來說是一件好事，在沒有經過初步的分析和探索之前，他並不想草率的打破現有的生活。

    依照十六年來每天的任務，亞當從草料間裡依次拿出戰馬需要的早餐，在食槽里攪拌好，之後打開了側門，他需要為戰馬清理身體。

    「唏律律！」

    亞當靠近戰馬之後，戰馬發出一聲嘶鳴，四蹄不安的刨地，將獨角對準亞當的腦袋，它的大眼睛裡露出人性化的懷疑，它感覺到眼前這個小不點不一樣了。

    亞當沒有驚慌，依然按照任務程序一絲不苟的完成清理，戰馬感受到熟悉的力度觸感與食物，漸漸安定下來，並且用尾巴輕柔的拂過亞當身體表達善意，對它來講，生命中最親近的第一是主人，第二就是亞當。

    清理食槽的工作完成之後，亞當與其餘幾個馬夫一起去食堂吃早餐，一路上將所見所聞全部記錄，並分析他所在的環境。

    食堂還算不錯，裡面已經有不少人排隊打飯，一男一女但同樣肥胖的廚師大聲呵斥著趕走企圖多拿走一份食物的僕役，很快輪到了亞當。

    亞當拿出屬於自己的大腕遞到前面，胖大廚向碗裡盛了一大碗肉湯，幾片肥肉漂浮在上面，之後遞給亞當兩塊黑麵包。

    正在他準備離開隊伍的時候，身材壯碩的大嬸拉住了他，將兩顆不知是什麼生物的蛋塞進了他的手裡，接著狠狠的瞪了一眼其餘人，小聲說道：「多吃點，小心不要被這群混蛋搶走！」

    一旁的僕役們聽到胖大嬸的話頓時鬨笑起來，說道：「艾瑪大嬸，你就承認了吧，傻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你是不是和老約翰有一腿。」

    老約翰就是撿回亞當的老馬夫，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艾瑪一聽勃然大怒，大勺盛起滾燙的肉湯就要教訓教訓這群口無遮攔的混蛋，僕役們轟然散開，嘴裡依然喋喋不休。

    亞當依然一語不發，這種垃圾一樣的信息直接被他過濾，他走到一旁單獨的座位坐下，一絲不苟的吃掉黑麵包和肉湯，正要扒開蛋殼的時候，旁邊走來一人。

    這人年歲不大，臉上卻長著濃密的鬍子，表情滿是戲謔，伸手就要拿走亞當手裡的蛋，嘴裡還滿不在乎的說著：「艾瑪大嬸真是偏心，我們每天要跟著騎士大人操練，這點東西哪兒夠吃，偏偏總是給一個傻子開小灶。」

    旁人見怪不怪，這樣的戲碼隔幾天總要上演一次，已經不新鮮了，只有艾瑪大嬸有點生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沒說出口，只是嘆了一口氣，不再關注亞當。

    然而今天有很大的不同。

    在這之前，亞當幾乎全部運行內存都用來消滅一百億病毒，只留下一條線程日常生活，那時自然沒有多餘的功夫搭理他們，可今天亞當已經新生，自我檢測需要大量營養物質補充身體，手中的蛋雖然微不足道，可卻對他有用，當然不會這樣被人搶走。

    亞當對著伸過來的手一拉一帶，然後起身一個肘擊打在鬍子男肋骨上，鬍子男疼得蹲下身子，還沒等他怒罵，亞當已經一腳把他踢開。

    旁人只聽到鬍子男摔倒的聲音，吃驚的看向這裡，只見亞當繼續一絲不苟的吃完了蛋，然後轉身向外走去，接下來是跟隨騎士修煉的時間，亞當很感興趣。

    鬍子男從地上爬起甩了甩腦袋，一臉驚愕與不敢置信的看著亞當的背影，半晌之後怒吼一聲：「我要殺了你！」接著拎起一把椅子追上去照著亞當的腦袋砸去。

    鬍子男十分憤怒，一直被欺負的傻子突然反抗，並且把他這個欺負人的打倒在地，這種心裡落差讓他感覺沒面子急了，就連旁人呆滯的目光在他感覺都滿是嘲諷。

    這一下如果打中，亞當必死無疑，但是沒人阻止，他們還在震驚當中。

    亞當精確的計算著自己和鬍子男的速度，當腦後生風的時候才向旁邊小跳躲過這一擊，接著轉身一腳踢中鬍子男腹部。

    然而鬍子男僅僅一個趔趄就穩住了身體。

    「力量差距過大，正面打擊難以造成有效傷害。」

    亞當冷靜的分析自身現狀，雖然是十六歲的身體，可照比眼前這個肌肉兄貴差距實在太大，在絕對力量的差距之下，如果手上沒有武器，單憑技巧已經無法彌補。

    鬍子男更加憤怒了，語無倫次的吼道：「該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幫我抓住他！」

    旁人如夢初醒急忙上前，但卻不是抓住亞當，而是攔住了鬍子男：「喬，冷靜，殺掉他你也會死的！」

    亞當平靜的看著被一群人攔住依然不依不饒的鬍子男，直到他沒有繼續攻擊的意圖之後才轉身離開，現在的他沒有殺人的實力以及承受殺人後果的能力，況且這種程度的挑釁無法影響亞當的進程。

    走出食堂沿著道路邊緣依舊向著莊園中的修練場走去，莊園很大，看來如果不是這個世界十分貧瘠人口稀少，就是主人爵位很高。

    迎面遇到幾個身穿亮銀鎧甲的壯漢，為首一人身材魁梧至極，面上一道傷口蜈蚣一樣猙獰可怖布滿整個臉龐，見到亞當之後他們目不斜視，仿佛亞當不存在一般。

    錯開之後，幾個壯漢來到食堂，見到一地狼藉閃過怒色，沉聲喝道：「肅靜！發生了什麼事？」

    「呃，懷恩騎士大人，剛剛......」

    眾人七嘴八舌解釋經過之後這幾人通通愣住，隨即露出古怪的臉色，懷恩騎士回想剛剛亞當的身影，心裡有些疑惑，不過他對此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而命令道：「從今天開始，所有僕役，騎士侍從，訓練加倍。」

    這話一出口頓時引起一片哀嚎，騎士侍從還好，可這些僕役平時不僅伙食一般，而且還有工作要做，訓練加倍的話難免會耽誤其他的事情。

    然而懷恩騎士充耳不聞，更加眼裡的說道：「肅靜！這是伯爵大人的命令，近期會有大人物造訪，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如果有誰出一點差錯，可別怪我不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