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試藥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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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名的一處山村內，約莫數百口，成年男子上山打獵、種地，女人們則織衣教子，老人們閒來無事便在村中互相暢聊自己年輕時候的那些曾經，村中不時響起犬吠雞鳴之聲，偶爾間還有幾個小孩子嬉笑打鬧，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這個村子，便坐落在一處仙國之內，牟山國，便是這個仙國的名字。

    可片刻間，一陣陰風襲來，天空一大片的烏雲捲來，方才還亮白的天眨眼間就成了一處黑暗之地，隱約間，村民看到烏雲之上站立一人，心中極是惶恐，臉上被濃濃的畏懼填滿，紛紛跪拜下來，不知這仙人來意，皆以最卑微的跪拜來討好，生怕這仙人一怒。

    仙國，便是由修仙之人所建，村子雖然與世隔絕，但數百年來由先祖傳來的各種仙人傳說卻流傳了下來，不成想，今日卻真真的見到了。

    可恐懼和跪拜並不能代表什麼，黑雲化作了數十道黑煙如同長鏈般襲來，村民仿佛也知道這仙人要幹什麼，當下紛紛高聲祈求，哀哭。可這聲音，漸漸的便消失了，黑雲散去，村子的人都消失了，連同雞狗牲畜也一併無影無蹤。

    眨眼間，那人影遠去，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個死寂一樣的山村。

    ...

    牟山國的西南角，這裡是一片群山峻岭，方才的人影停留在其中某一座大山之上，而後嘴裡念念有詞，人影竟直接鑽入山中。

    「這已經是第五百零八個村子了，也不知師尊所煉何藥，竟然需要如此多的試藥凡人。」

    這人影，一身青衣，已然中年，面無表情的大袖一揮，數百人從袖中跌落到地上，赫然是方才那個村子之人，只是如今這些人全部昏迷不醒。

    「看好這些人，我去去便來。」

    青衣中年男子對著不遠處的一個少年喝道，隨後一個閃身再次消失不見。

    這少年，面色蒼白，約莫十一二歲，身體頗為瘦小，看著散落地上的數百人，不由得搖頭一嘆。

    「也不知這批里，能否活個兩三人。」

    這少年，負責記錄，這些人試藥之後，若是還有人能活著，那麼便第一時間向老祖稟告的，想想老祖的手段，這少年情不自禁的哆嗦一聲，腦中響起這幾年的經歷。

    少年叫做羽生，約莫七八年前，從一個村落被帶到了此地，他所在的村落頗大，足有數千口人，第一次試藥，數千人便死了九成，第二次試藥，又死了九成，最後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七八年間，不知被老祖餵了多少形狀顏色各異的藥材，不知多少次被泡在全是藥液的木桶內，更不知多少次被疼的死去活來，可是，他不敢反抗，更不敢有反抗的想法。

    最後，羽生被老祖破格提拔為試藥童子，侍奉老祖左右，似他這般的童子，總共有十三個。

    羽生關上石門，在門上認真的寫著五百零八號，而後熟練的左拐右拐出了此地。

    整座山，被老祖掏空，隔成了數千個石屋，為了方便他們這些煉藥童子檢查記錄。

    山的中心處，一個老者緊皺著眉頭，這老者慈眉善目，最有特點的便是那十餘寸的長眉，然而這老者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邪修，讓人聞風喪膽的煉藥尊者，可這尊者煉藥卻並不是煉製那些精煉修為或是療傷的丹藥，而是主煉毒丹，被人「親切」的成為毒仙尊者。

    此時，毒仙尊者的座下密密麻麻躺了足有數千人，數千人，無一存活。

    「該死的，你們的身體怎麼這麼弱？竟然還是不行，難道本座的實驗註定要失敗？難道這數十年來，本座所做全是徒勞？」

    慈眉善目的老者，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他的威名讓無數個仙國顫抖，他被稱為用毒第一人，更是讓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戰慄，可是他心中知道，若是在無法突破，只怕壽元將近，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化作虛無，他的名望就會變成傳說。

    「老祖我縱橫一生，天賦比我好的，跟我同輩的，也早就化作了黃土，唯獨老祖我還活著，也唯獨老祖我能以凡人之資成就如今元嬰巔峰之境，小藥童，你可知為何？」

    老者的眼神轉向後方，羽生剛進入老祖的閉關之處，便正好跟這老者四目相對，當下只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雖然他侍奉老祖七八年之久，可每逢見到老祖，都是極度的恐懼，這是來自於靈魂的恐懼，這七八年，羽生可是知道，對面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手下至少有著千萬的亡魂。

    「稟老祖，我，我不知道。」

    羽生的聲音怯弱，不敢跟老者對視。

    老祖也不見何動作，羽生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懸空靠近這老者。

    「咯咯咯！」

    羽生的牙齒不斷的打顫，他畢竟是一名才十一二歲的少年，心中早已對這煉毒的老者產生了陰影，此刻不由自主的靠近老祖，身體便不受控制的抖動。

    「自然靠的是老祖我的煉毒之法，可如今，老祖我卡在瓶頸近千年，壽元將至，冥思苦想良久，才想到這麼一個毒方，可老祖我惜命啊！不敢用在自己身上，可這麼多凡人在我毒方之下都無一存活，老祖我更是不敢服用，哪怕，哪怕這些人中，有那麼兩三個能僥倖存活，老祖我都敢一試的，所以，這毒方，不完善。之前我的毒方雖然死的人也多，可畢竟還有活命的，這次的毒方，沒有一個人活下來，難道，難道真的是老祖我弄錯了嗎？」

    「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就算是弄來再多的凡人，也是無用，最後的機會了，我還要數十年可活，沒有時間在籌劃一個新的毒方了。」

    老祖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將羽生平和的放在地上，眼中滿是柔和之色，隨後拿出一枚傳音符，言語幾句，便徹底拋在空中，化作十數道光影，瞬間隱沒空中。

    片刻，老祖的閉關之地，十二名少年少女陸陸續續的進來，眼神有著畏懼，這十二名的少年少女，年齡大的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小的跟羽生相仿，都是從多年試藥中存活下來的。

    「老祖給你們一個自由的機會，服下這個藥方，只要是存活下來的，老祖可讓其恢復自由，並且收為弟子，傳授畢生所學。」

    老者的話，讓羽生等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灰暗了起來，千萬凡人都死在這個藥方上，他們十三人，如何存活？

    「你等試藥童子，能在一次一次的試藥之中存活下來，確實不易，並非是你們有何特殊之處，只是因為這麼多次的試藥，將你們身體的潛能激發了出來，你們，是異數。且多年以來，你們都在老祖我的指點之下，形成了各自的偽靈根，從而踏上了修仙之路。」

    老者目光平和的看著他們，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同樣是凡人，可在一次次生死之間，他存活了下來，成為了異數，他相信，這十三個藥童，同樣是異數，是可以繼承他衣缽的人，他將他們培養成未來的徒弟，他老祖縱橫數千年，也不過僅僅三個徒弟而已，他的徒弟，也是從試藥童子走來的，當然，這麼多年下來，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在身邊的，也只有三個。

    「來吧！這是最後一次試藥，你們十三個人若是不行，那麼，就讓我三個徒兒來，我徒弟若是都身死，那麼，老祖我最後一個來試藥！」

    老者的面色漸漸癲狂，一揮袖袍，十三個少年少女便全部暈厥過去，而後，老祖隨意揮手，一片綠色火光閃過，地上數千死人便被徹底焚燒一空，連灰塵都沒留下，整個地面再次乾淨如初，隨後老祖將十三個人擺放整齊做好，如同打坐的模樣，十三個人圍成一圈，老祖面色凝重，一拍乾坤袋，十三道流光激射而出，這是十三個光團，光團將十三個人盡數籠罩，而後形成了一個豎起的罩子，十三個少年少女便坐在裡面，表情，漸漸的變得痛苦起來。

    老者的眼神滿是期待，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他從凡人一步步的走到現在，極其的不易，其中經歷過的生死仿佛家常便飯一般，才成就了如今的他，只是毒物雖然可刺激魂魄，激發潛力，這麼多年下來，老者的身體也早已被各種毒素所侵占，蠶食著生機，若非他精通藥理，煉製了許多續命的藥物，早就一命嗚呼了，而突破之後，引動天地規則，洗滌肉身，不僅能清除身體大部分毒素，壽元更是暴增，就連他的偽靈根，都會徹底的凝實，萬象境修士，靈根已經不再那麼重要，大道三千，以藥道證仙道，這就是他的終極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