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新時代（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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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麗，耽羅，州城。

    胯下蒙古良駒，身上銀色山文甲，外罩紫花布大氅，腰間還懸著斷金裂石的寶刀「井中月」！康林今日的打扮頗似黃易大師《大唐雙龍傳》裡的少帥寇仲，但這廝既不會後者那高超的武功，也沒有後者那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充其量就是一個身高稍微達標的黑胖子！而有句俗話說得好，外表不夠，內在來湊！既然外表怎麼修飾也稱不上帥哥，康林就準備用內在來征服眼前的這個尖酸先生！

    娘的，還真是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常建生這個王八羔子回回都這樣，就不能讓自己再陶醉一會兒嗎，沒看到別的人都在極力吹捧自己，就他動不動給自己來一個仗義死諫，想當魏徵也不是這樣啊！可自己若是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維持住自己賢君明主的人設，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

    「哦，有何不妥，常先生有什麼意見不妨直言，你我皆不是什麼外人，若是說出來的話在理，我便依了先生又有何妨」

    「主公，此番您從異界招募了四千五百餘名新移民，按照您的意思，一千五百人安置在州城，一千人分別安置在大靜，旌義二縣，還有一千二百人安置在六個鄉鎮，我說得對也不對？」

    「嗯，我是這個意思，怎麼了，行之，你有什麼更好的安排嗎？」

    望著尖酸先生臉上那討厭的神色，康林牙關咬了又咬，好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就要爆發的脾氣！畢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常建生這個人雖然不討人喜，動不動就喜歡仗義死諫，但人是真有能力，對自己也很忠心！是以，旁人面前，必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否則，涼了手下重臣的心，接下來的隊伍就不好帶了！一念及此，這廝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開口用較為和緩的語氣詢問道，

    「主公，現下咱們赤陽尚處在起始階段，開拓太多定居點恐怕會有貪大求全之嫌，不若就目前的具體情況，深耕一州二縣六鄉，把基礎夯實好，日後待到咱們人口繁茂，經濟富足，地方平靖的時候，再派出有經驗的人員去往漢拿山南麓開闢新的定居點方為上策」

    「嗯，占領一地，深耕一地，行之先生所言倒是頗有幾分道理，請繼續說下去！」

    望著馬上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尖酸先生常建生，康林右手提了提手中的韁繩，儘量使胯下的白馬走得慢一些！他今日是出來迎接新移民的，而不是出來與麾下文武官員行獵的！是以，馬速根本不需要太快，更何況常建生剛剛說到了重點，他也不想因為自己馬速太快聽不清楚對方的話語！於是，隨著一陣「唏律律」的馬鳴聲在隊伍中間不斷響起，一幫不相干的人立即拐過馬頭，給康林，常建生策馬並行騰出足夠的空間！

    「另外，若是將開拓新定居點的九百人全部分配到六個鄉鎮，那麼每個鄉鎮就多能擁有一百五十人，若是再加上先前分配的兩百人，那居民人數妥妥就超過了八百人！八百人的新移民，與同等數量的高麗歸化民混居，一年乃至半年的時間，就能將一州，兩縣，六鄉牢牢掌握在咱們的手中！屆時，咱麼可以將不肯合作的高麗原住民統統貶為官奴婢，然後隨便找個由頭沒收他們的全部家產和土地，只讓他們留下少許糧食，物資去漢拿山南麓幫咱們打前站！若是他們在拓荒的時候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咱們就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成為咱們的順民，若是他們執迷不悟，一心想要與咱們作對！哼哼，咱們赤陽也不是善堂的！到時候，范千總，古指揮長的部下會讓他們看清，咱們赤陽是如何對付那些不聽話傢伙的」

    「正是，行之先生所言甚是，咱們赤陽步軍有能力讓那些執迷不悟的高麗棒子認清現實，進而乖乖成為咱們的順民」

    抬頭看了看正在侃侃而談的尖酸先生常建生，跟在眾人身後的步軍總管衙門總管，千總范鬍子立即策馬先前，湊趣的向自家首領點了點頭，表示他們步軍有能力讓那些桀驁不遜的反抗分子認清現實，進而乖乖成為赤陽的順民！若是那些高麗棒子不肯乖乖就範，那也沒有什麼關係，赤陽正規軍，預備兵，新附軍會用手中的武器教會他們該如何做人！

    「為了給咱們的新移民騰出更大的生活空間，除了將一部分不肯合作的高麗原住民貶為官奴婢，讓他們成為咱們開拓新領地的炮灰之外，屬下竊以為咱們還要給那些居住在耽羅島上的原兩班貴族，中人良人什麼的既得利益者傳遞一個消息，讓他們聽了之後主動離開咱們的控制區！接下來，只要沒了他們帶頭，高麗平民，官奴婢一幫泥腿子就是想鬧事也沒了主心骨，與此同時，他們遺留下來的土地，房產什麼的咱們也能順勢沒收！主公，這等一石二鳥的事情，咱們以後有機會，還是要多做一點」

    「嗯，不錯！行之所言甚是在理，不過咱們該如何做，才能讓那些頑固不化的高麗兩班，中人主動離開咱們的控制區呢？」

    果然不愧是如同三國賈詡一般的毒士，常建生這廝要麼不出主意，出主意就是絕人後路的陰損招，這可與他平時標榜的正人君子形象不符，然而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被坑的也不是自己，那些高麗人平素看起來就有些桀驁不遜，正好讓常建生這個老陰批出個毒計來整整他們，讓他們知道在這濟州島上，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主公！對付些許高麗跳樑小丑，根本不需要什麼太過高明的計謀！咱們只需要做兩手準備，就能叫他們乖乖巧巧離開耽羅，到時候，即便咱們想要挽留她們，估計這幫棒子也不會理睬咱們！首先，我們派出暗影和一部分忠誠度較高的歸化民潛入高麗人聚居的地方散播謠言，言說明年開春，高麗朝廷就會集結十萬大軍，跨海討伐咱們！這幫人不是什麼傻子，不會乖乖待在島上與咱們玉石俱焚！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想辦法逃離此島！屆時咱們設卡徵收離島費用，說不定還能從他們身上徵收到一部分錢糧；其次，咱們從新附軍中揀選出一部分精銳出來，給他們裝備上繳獲來的關船，小早，倭刀以及火繩槍，讓他們偽裝成對馬來的倭寇，浪人，進攻洗劫一些沿海不肯歸附咱們的高麗村落！關鍵時刻可以心狠一點，屠滅他一到兩個村落的高麗人！屆時，消息傳開，那幫欺軟怕硬的棒子自然會想辦法離開此處，咱們到時候只需靜觀其變就行」

    嗯，有點意思啊！散播謠言誘騙高麗上層逃離耽羅，海盜侵襲迫使高麗底層返回本土，二者結合，雙管齊下，既能解決新移民越來越多，土地，房產不夠分的現狀，又能將那些礙手礙腳的舊有勢力統統趕出自己的控制區，並收穫一筆不菲的離島費用，真是一舉兩得！一念及此，康林立即臉露笑容，開口誇獎了常建生幾句，與此同時，還示意隨行的經歷司經歷鍾會拿出功勞簿來，給後者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留待日後酬功時作為根據使用！

    「說得好，行之不愧是咱們的子房伯溫，想得就是周到，諸位雖然皆是飽讀詩書的名士大儒，但關鍵時刻還需向行之先生學習，急康某之所急，想赤陽之所想，方才不負諸位先生的一身本領！接下來大家要通力合作，爭取早日將赤陽這個蛋糕做大做強！放心，康某人不是漢高祖劉邦，明太祖朱元璋那等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的創業之主，待到赤陽席捲天下之時，便是我與諸卿共治江山之日！此誓天日可昭，若有違背，必教康某死無葬身之地！」

    「主公英明！」

    「主公，我等願為赤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主公之意，我等皆明！往後待有差遣，必粉身以報！」

    「好，今日所言，我願與君共勉！」33

    這邊廂，康林正與一干文武官員上演君臣想得的戲碼，那邊第二作戰司把總王堂就派一名牙兵騎著駿馬過來，邀請康林等人移駕，前往第二作戰司駐地商談軍務！而後者，再安排經歷司經歷鍾會，斷事司斷事汪昌年繼續跟進新移民事宜之後，立即就策動胯下馬匹，跟著傳令兵前往了耽羅西門外五里地的赤陽步軍第二作戰司駐地！

    「好了，汪兄，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我兄弟負責了！這樣，你帶一部分鎮守司小吏，軍校，帶著人去六鄉安置，而某，則帶另一部分小吏，軍校護送新移民去往大靜，旌義二縣，這一路道路崎嶇，地形複雜，還時不時有高麗游兵散勇出沒，某隻希望能夠平平安安抵達大靜，旌義二縣！對了，前幾日，咱們州城不是開通了通往大靜，旌義二縣的航班嗎，某去與水軍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借他們的船，將這一千人送到兩縣去安置！」

    註：高麗兩班，古高麗考試制度，分為正統科舉，武科舉同雜科科舉三種。前者是兩班子弟的特權，一般百姓只能參加雜科。在高麗時代，兩班是士大夫以及其家屬集團的代名詞，然而「兩班」一詞的含義本身並非如此。在三韓時代，將各級官員分為文班、武班，依據各自的等級授予俸祿。由於在朝堂之上，文官站立於東面，武將站立於西面，因此兩班又有東、西兩班的稱呼。而在太祖大王開國之後，也承襲了三韓時代的舊制，形成了新興的文班與武班，其身份是世代相傳，成為高麗王朝的統治階層，壟斷了國家一切的利權。與三韓時代的守舊貴族一般，高麗時代的兩班從建國初期就一直掌握著國家的經濟基礎。在李成桂的科田制改革中，以鄭道傳為首的功臣從舊貴族手中奪得了土地，而建國之後，由朝廷以各種名目授予的田地、俸祿，以及兩班私自圈占、兼併的平民田地，使得兩班財不斷積聚，而政府稅源日益捉襟見肘，兩班的經濟特權造成了國家的貧弱。世宗時期以來，兩班農莊的擴展到了無法抑制的程度，因為兩班的巧取豪奪而失去土地的農民淪為佃農，而擁有足夠的莊丁、奴婢的兩班，由加速對荒蕪土地的開墾、並進一步兼併土地，兩班的財富因此猶如雪球一般越來越龐大。地方上兩班魚肉人民，獲得巨額田租，而政治上，兩班也是財大氣粗，因此造成的朝廷綱紀紊亂、社會秩序失調，是不難理解的。兩班終於成為隔在庶民與王室之間國家的實際統治者，王室只可以從兩班嘴邊的剩飯獲取生存的養分，因此而造成的王室沒落，也持續了好幾百年。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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