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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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護人員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我抬上救護車，畢竟自己是個兩百多斤的死胖子。到了醫院醫生全身檢查了一邊，說我什麼事也沒有，就是有些輕微腦震盪，修養幾天就可以回家了。

    聽到回家這個詞，其實我打心眼裡不願回去，因為自己這麼失敗，不僅什麼事都做不好，居然還想到自殺，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臉回去見他們。

    這時一個小護士敲門進來問道：「哪個是徐一凡？」

    「我，我，我是徐一凡。」我舉手應道，那感覺就像是在小學課堂上老師提問一加一等於幾時那樣踴躍地說出等於二那樣，二者在我看來完全沒有任何分別，就是回答問題。儘管我叫徐一凡，但只有課堂上我才能叫徐一凡，平常我只能叫死胖子。就連爸媽親戚朋友甚至都很少叫我的名字，甚至覺得叫出我的名字會給他們帶來會傳染的瘟疫一般。他們不喜歡我，自然我也躲著他們。

    「你家屬在嗎？讓家屬簽個字。住院費也交一下。」小護士語調平淡，甚至連起伏都沒有，所有的字在她口裡出來都在一個頻率上，似乎聽完讓你錯覺自己是否真的聽見了那段話。然而看著眼前的護士，我知道那確實是從護士口中說出來的。

    「那個…沒…我家屬沒來呢，不過他們已經通知了，通知了。」我含糊其辭，其實我根本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跳樓沒死摔進了醫院，還得讓他們來給我送醫藥費來。

    小護士聽了我說的，說了一句「那你讓他們儘快，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不交費的話就停藥了」，轉過身推門又走了。

    呵呵。

    我蒙上被子，躺在病床上，腦袋裡想的全是要是自己摔死了該多好。

    「徐一凡，死胖子，死胖子」一個聲音開門進來，又把門關好。

    我聽得出來是夏彤，我仍舊把頭藏在被子裡。

    「死胖子，死胖子，我知道你醒著呢。」夏彤邊說邊掀我被子。

    我拼命護住，不讓她掀開。

    夏彤見我蒙在被子裡不出來，厲聲喊道「徐一凡，我可救了你的命，你就這個態度對你的救命恩人！」

    「那你再拿回去好了。」我蒙著被子隨口回道。

    但半晌不見動靜。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將頭從被子裡探出來。見夏彤背著身子對著我。

    「夏彤，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現在扯平了。我們互不相欠。」

    「啊？」我滿腦袋困惑，什麼扯平了，互不相欠。

    「你不記得，我記得，高二那年…總之我們現在誰也不欠誰了，你要是沒事，我先走了。」說完夏彤開門就要走。

    我努力地在腦袋裡回想，高二？到底是什麼呢？

    「你等等？我想起來，是不是幫你藏情書那事？等等不對，那麼點小事，不至於。是幫你挨站？也不是……」

    「算了，你想不起來了也好，我要走了。」

    「夏彤！我記得。那次為了救你，我頭上纏了好幾層紗布，你還笑我好醜。」我叫住夏彤。

    「死胖子，找打。」夏彤轉身就對著我一頓錘。

    我笨拙地左躲右閃，「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

    夏彤停下手，我認真的看著她說：「夏彤謝謝你救我。」

    「不是說了嗎？扯平了。」她裝作毫不在乎。

    我接著說，「那怎麼能扯得平，你救得是我的命，我不過替你挨頓打。」

    她聽完一副傲嬌臉輕聲哼了一下：「替我挨打？當初誰揍誰還不一定呢。你那頓揍是自找的。」

    「是，是，我自作多情了。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當然欠我一個人情，不對，還欠我一條命。」夏彤有些得理不饒人。

    沒辦法了，我只有使出殺手鐧了，對她說道：「是，我欠夏彤一條命。蒼天在上，大地為證，我徐一凡欠夏彤警官一條命，從今天起夏彤警官如有需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吧啦吧啦……」

    「行了，行了，別耍貧嘴。我很忙的，看你也沒事了，我得回去了。」見我的情況很好，不想多在逗留。

    「那個…夏彤能不能再幫我個忙？」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什麼忙？」

    「你別把這事告訴我父母，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行。」

    「那個…還有一個事？」

    「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啊，我很忙的好嘛！」

    「那我就直說了啊，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個人情也是欠，兩個人情也是欠……」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真走了！」

    見她真要走，我趕緊說道：「你幫我把住院費交一下！」

    「你！」她做了一個相當嫌棄得表情。

    「你讓我直說的啊。」我小聲嘟噥著。

    這時那個小護士又來了，看見夏彤立刻開口問道：「您是徐一凡家屬？」

    夏彤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是。」

    小護士馬上轉換態度「對不起女士，打擾了」轉而又望向我冷漠地說道：「徐一凡你家屬到底來不來，十二點前不繳費，我們馬上停藥啊。」小護士說完轉身要走。

    我面露難色尷尬得看向夏彤。

    「站住，在哪交費啊。」

    「您給誰交費啊？」小護士態度溫和地對夏彤說。

    「那個胖子。」

    「那個您不是說……哦，好的，好的，您跟我來。」

    呵呵，真是誰交錢誰是爺啊。

    在醫院連著躺了三天終於可以出院了。夏彤百忙中來接我出院。

    「夏警官，謝謝你這麼忙還來接我出院。」

    「哼，我才沒空接你出院，我是來取回我的押金的。」

    「呃……」

    說話間她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餵？」

    那頭似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神情嚴肅地看了我一眼，躲到了一邊。

    一會匆忙地走過來對我說：「你自己打車回家吧。」我看見她的眼角有淚。

    「怎麼了？」

    「沒事，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說著她抹了一下眼角朝地停車場走去。

    我趕忙跟上，「你一定有事，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啊！」

    「你幫不了我」說著她越走越快，眼裡的淚也不住的往下流。

    「夏彤，我答應過你了，只要你有需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

    「你能不能不煩我啊。」

    「夏彤，夏彤…」我在後面緊追著她，眼看她將我落得越來越遠，「夏彤」我忍不住大聲喊道。

    她停住腳步，背對著我。

    我趕緊快步追上去，喘著粗氣喊道「呼…呼…夏彤你還拿我當朋友麼？你要真拿我當朋友你告訴我怎麼了，我現在的命是你給的，哪怕你要收回去，我眼也不眨一下。」

    「徐一凡，你還真是不在乎你自己這條命啊，如果可以我真願意拿你的命換我父親的命啊」夏彤哭腔裡帶著憤怒。

    我整個人怔住，就像結結實實地挨了當頭一棒。我不再言語，所有的言語在這時都那麼的蒼白無力，甚至多少一句話，就會成為壓死夏彤心裡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我呆呆地看著夏彤開著車，出了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