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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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雲風被鬧鐘吵醒。

    他睜開眼按下鬧鐘，入眼的是酒店的天花板。

    他也是才回到西安沒幾天，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臨時住在酒店裡。

    回來的事情他還沒給爸媽說，怕爸媽擔心，打算等安頓好了後再告訴爸媽，到時候老兩口也不用擔心。

    畢竟三十多歲的人了，到現在一無所有，沒有父母不擔心的。

    正想著，電話響了起來，是劉磊打來的。

    電話接起來，劉磊聲音響起。

    「雲風，我把地址發給你，你過來吧，房子給你找好了。」

    昨晚吃過飯，劉磊知道雲風現在還在睡酒店，就直接說他幫忙找房子。

    雲風也沒拒絕，他剛回來人生地不熟的，真想找房子也是個麻煩事，少說也得耽誤兩三天。

    「行，我馬上過來，多謝了。」

    「別跟我客氣。」

    劉磊掛掉了電話。

    不多時，雲風的微信收到了劉磊發來的地址。

    地方是西安的未央區，龍首原附近一個小區里。

    雲風快速收拾了一下，將他的東西帶上，開車離開了酒店。

    公司雖然破產了，但好歹最後留下了一輛車，也不至於什麼也沒有。

    到了小區門口，劉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見雲風從車上下來，劉磊拉著他進去看了房子。

    房子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面積五十平米，家具齊全，拎包入住，一個人住的話綽綽有餘。

    站在打掃的乾淨整潔的房間裡，劉磊笑道：「怎麼樣？」

    「挺好的。」雲風如實道。

    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家具什麼的看上去都是新的，冰箱空調什麼都有。

    至於電視倒是沒有，可這個年頭誰還看電視啊。

    「那行，這地你就先住著，走吧，咱去把行李搬了。」劉磊笑道。

    「房租呢？房租多少錢？」雲風急忙問道。

    劉磊拍了拍雲風肩膀：「這房子是我一個朋友的，他平時基本都出差在外，一個月都回不來幾天，你就先住著，等你安頓好了再說。」

    「這不行，人家租的房子，我哪能白住。」雲風不樂意了。

    「滾蛋，等你安頓好了我直接給他說，這房子你就租下來了，他現在巴不得有人接手呢，別著急，安頓好了再說。」

    劉磊知道雲風剛回來，還沒開張呢，更別說掙錢的事情了，光花錢這哪行。

    雲風最終拗不過劉磊，畢竟劉磊說的也沒錯，先安頓好了再說，住幾天就住幾天吧。

    兩人下了樓，雲風把車開進了小區，把車子後備箱的行李都搬了進去。

    說是行李，其實也就兩個行李箱，沒多少東西。

    廣州那邊能賣的東西基本上都賣了，回來路上上千公里，也沒必要把什麼都帶回來。

    雲風有些抱歉道：「磊，你去忙你吧，不用管我了。」

    劉磊點了點頭笑道：「行，我就先走了，記得出去轉轉。」

    今天還是工作日，他大早上帶雲風來看房，也屬於上班時間摸魚了，不過以他現在的職位公司倒也沒人敢說什麼。

    雲風將劉磊送進電梯裡，將房子簡單收拾了一下。

    因為東西不多的緣故，收拾起來倒是簡單，雲風又出門買了些生活用品，屋子裡也算有了些生活氣息。

    劉磊說的輕巧，房子是朋友租的，可這房子明明就沒人住。

    雲風也沒揭穿他，他現在這個情況，確實沒必要再多說什麼。

    衛生間裡，他對著鏡子，看到了他嘴上的鬍子，拿出剃鬚刀剃了下，人倒是顯得精神了不少。

    中午吃過飯，外面的太陽不是特別耀眼，現在還是春天，倒沒有那麼熱。

    雲風想了想，帶上了相機，開著車出門了。

    等他坐在駕駛位上，想了半天，雲風也不知道他想去什麼地方。

    這些年過去，西安的變化也很大。

    高大的寫字樓拔地而起，從前這裡還是一片破舊的樓房。

    曾經老式的公交站牌也消失無蹤，變成了現代化的地鐵站。

    剛回來的時候雲風還有些不太適應，他上大學的時候，西安還沒有這麼現代化呢。

    這時候，車裡的音箱自動放著歌曲。

    「我一路向北」

    「那就朝北邊開吧。」雲風心裡暗道。

    回來這段時間，雲風也打算好好休息下，辛辛苦苦十年，每天都在操勞，確實沒能好好休息過。

    有時候他也想過創業失敗這件事到底對他來說算什麼。

    也許就是老天想讓他休息休息。

    心裡的弦繃得太久了，總得放鬆放鬆。

    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甚至有些消沉。

    到了這個年紀，還沒能安頓下來，本身就挺失敗的。

    音樂聲迴蕩在車內，雲風漫無目的地朝著北邊一路前進。

    現代化的城市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新農村。

    大路都是柏油路，兩邊沒什麼好看的風景，雲風想了想，乾脆方向盤一打，朝著農村裡面開。

    大城市待久之後，雲風本身對這些現代化的東西就沒感覺了，反倒是對農村比較感興趣。

    進了村子裡都是水泥路，修整的十分整齊，兩側都是一望無際的農田，雲風打開了車窗，外面的風呼呼的灌進來，吹得他一陣涼爽。

    一路上的景色的確讓他的心情好受了不少，心裡的鬱結似乎也消散了。

    雲風朝前看去，見到馬路邊有一位村民。

    這位大叔穿著深色的衣服，他手裡提著一個菜筐，往身旁的電動車後座放去。

    放好之後他用繩子將菜筐固定好，轉身騎在了電動車上。

    電動車前進了一段距離，菜筐一個傾斜，雖然有著繩子的拉扯，但也幾乎要掉下來。

    雲風立刻停下車，推開車門跑了過去。

    「先別開！」

    雲風喊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跟前，就在菜筐要掉下來的時候，他一把將菜筐扶住。

    「哥，你不用下車，我給你弄好。」

    大叔朝他看來，雲風也看到了這位大叔的容貌。

    面色質樸，滿臉的褶子，皮膚是那種被太陽曬得時間久之後有些發黑的顏色。

    大叔臉上露出微笑：「還好有你啊，不然這一筐子菜就掉地上了！」

    「沒事，你坐好。」

    一邊說著，雲風一邊將菜筐重新扶正，用繩子重新固定起來。

    沒多久，菜筐已經固定好了。

    雲風搖了搖菜筐，菜筐穩穩的放置在後座上，沒有掉下來。

    他心滿意足的笑道：「哥，走吧，沒問題了。」

    大叔卻回頭從菜筐里抓了一把青菜，朝著雲風手裡塞去：「兄弟，你拿著，咱這都是地里種的，乾淨。」

    雲風連忙推開青菜道：「不用不用，我不做飯用不上。」

    大叔臉一板，直接往雲風懷裡塞去：「不行，拿著，你幫我忙咋還能啥都不給，趕緊拿著。」

    雲風看大叔這架勢，他今天要是不收下菜的話，恐怕大叔就不走了。

    他只好將青菜接在手裡，結果大叔又伸進菜筐里去抓菜。

    雲風趕緊伸手擋住了大叔：「叔，真不用了！你留著自己吃吧！」

    大叔笑道：「那到屋裡喝口水去。」

    「不麻煩了，我就是路過，還有事呢，叔你趕緊回去吧，姨還等著你呢。」

    雲風有些無奈。

    這村民也太熱情了。

    「行，那你路上注意點，我先走了。」

    大叔轉過身，騎著電動車，漸漸遠去。

    雲風看了看手裡的青菜，青菜十分新鮮，根上還帶著泥土，葉子上還有水珠。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轉頭朝著四周看了看。

    水泥路兩側，遠方的農田一片翠綠，蔚藍色的天空似乎和綠色的大地在遠方融為一體，天地相連。

    有成群結隊的鳥兒從農田上飛過，齊刷刷的落在了路旁的電線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雲風回到車上，找了個袋子將青菜裝起來，又把相機拿了出來，對著四周一陣拍攝。

    他的拍攝技術其實就普通水平，但他平時也很愛拍照，等拍了一陣後，雲風這才上車，開著車繼續往前走。

    天朗氣清，讓他的心情也舒服了許多。

    隨著中午最熱的時候過去，空氣中的風也開始吹拂。

    車到了一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村子裡，雲風將車停在路邊，下了車。

    下車倒不是因為風景有多好，而是看到了正在地里忙碌的一對老兩口。

    兩人穿著樸素的衣服，腳下也都是布鞋，此時正在地裡面拿著鋤頭，一點一點的翻地。

    老人的頭髮花白，背也有些佝僂，卻還是在農田裡忙碌著。

    「爺，婆」

    雲風嘴裡喃喃說著。

    他的目光注視著那一對老年夫婦，腦海中回想起了他的爺爺和奶奶。

    年幼時期他爸媽工作，他從小就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

    小的時候他在田間地頭跑來跑去，在土坑裡挖蛐蛐，跟在兩位老人身後拔草，或是剛把種下去的種子又給挖出來。

    兩位老人又氣又笑，又把他刨出來的種子重新埋進了地里。

    那時候，爺爺奶奶就跟面前這對夫婦一樣，他們拿著農具在地里幹活。而那時的他則精力旺盛，在路上四處亂竄，跑來跑去，如同環繞在兩位老人身邊的蝴蝶一樣。

    沒能給二老養老送終，是自己這輩子最遺憾的事。

    或許一開始就應該留在這裡吧？

    雲風腦海里冒出這個想法，但他搖了搖頭，將想法拋之腦後。

    現在說什麼都有些晚了。

    留不留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回到了這裡。

    雲風將相機抬起，對著這對夫婦拍了一張照片，隨後朝著這兩人走了過去。

    「爺，婆。」雲風打了個招呼。

    兩位老人疑惑地看向他，似乎是在回想這人是誰。

    「你是誰家娃啊？」奶奶疑惑道。

    「我雲風，長順的娃。」雲風下意識開始胡謅。

    他打小就是個社交牛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能聊上幾句。

    奶奶露出恍然之色，和爺爺對視了一眼。

    「長順家娃我就知道了。」爺爺點了點頭，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雲風接過奶奶手裡的鋤頭，笑道：「婆，你先去歇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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