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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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小朋友推了一把的司甜一臉莫名。

    季知樂吃錯藥了吧，她又哪兒招惹他了？要不是看見他又要哭了，司甜非得把他捉下來。

    季寧一走到她身邊，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媽媽，知樂推疼你沒有？」

    司甜說：「就他那力氣，我還沒放在眼裡。」

    要季知樂力氣再大點，估計摔倒的就是他自己了。

    季寧一有些自責地說：「我剛才對知樂說，媽媽也是喜歡我們的，他好像生氣了。」

    司甜有點尷尬，是季知樂不信吧，其實她也不信，或許小孩子的心思都很敏銳。

    她看著季寧一愧疚的模樣，心軟地摸了摸他的頭髮：「那讓他自己待會吧，寧一你還要不要吃飯？」

    季寧一點頭，抬頭期待地看著她：「我可以坐在媽媽身邊嗎？」

    司甜一笑：「當然可以呀。」

    季寧一挨著她坐，語氣很認真：「媽媽，我不止喜歡知樂，我也喜歡媽媽，最喜歡的人是媽媽。」

    小朋友說這話的時候，用清澈的目光看著她，司甜心裡有些澀，略微避開了目光。

    她想或許孩子對母親的愛才是最純粹的，她不知道原主對季寧一如何，但是從她看到季寧一的那刻，季寧一對她一直友善而喜歡的。

    司甜說：「我也會喜歡寧一的。」

    既然她現在是季寧一的媽媽了，那他們也是有緣分的吧，系統任務的完成還有很長的時間，她相信自己也會喜歡上季寧一的。

    季寧一眼睛彎彎的，低頭乖乖吃飯。

    *

    季知樂是含著眼淚跑回自己房間的，把門一關上，眼淚便情不自禁掉了下來，他狠狠擦掉，腦海里又想起剛才哥哥說的話。

    「知樂，媽媽應該也是喜歡你的。」

    應該也是

    季知樂已經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哥哥都不確定媽媽喜不喜歡他吧，原來哥哥還會很肯定地說，媽媽是喜歡我們的。

    現在哥哥都明白了，媽媽不喜歡他，哥哥只是在安慰他。

    季知樂覺得很難過，比原來還難過很多很多。

    原來媽媽誰都不喜歡，他和哥哥是一樣的，但是現在媽媽喜歡哥哥了，他就是一個人了。

    媽媽還把方婆婆趕走了，這家裡喜歡他的人一個都沒有了，爸爸要下周二才回來，季知樂掰著手指，數著現在到下周二還有多少天，他好想讓爸爸快點回來。

    季知樂默默擦著眼淚，坐在凳子上好久，最後才蹲下身，拉開了書桌抽屜的最下格。

    裡面放著一些雜亂的東西，有奧特曼卡片，有老師發的禮物，還有一個筆記本

    這些都是季知樂的寶貝，特別是那個筆記本，那是季知樂的記仇本。

    本子已經寫了不少了，前面全是媽媽對他的不好，季知樂要記下來，等他長大後，就全部讀給媽媽聽，讓她知道她多壞。

    他還要讓自己也記得，季知樂覺得自己有些時候記性不太好，比如他的鉛筆在幼兒園裡掉了三支了，他都忘記掉到哪兒去了。

    季知樂拿出筆記本，放在書桌上，翻開，又拿起一支鉛筆，認真地寫著：「星期天，媽媽打我，媽媽不讓我吃」

    薯片怎麼寫？

    他記得在動畫片裡看過這個字，好像很難，因此季知樂認真寫下拼音「shu pian」

    「媽媽gan 走了方po po」

    媽媽給哥哥買了奧特曼衣服沒有給他買，媽媽不給他吃好吃的菜，媽媽還故意問他手臂上的毛毛蟲傷疤怎麼回事

    季知樂細數著這兩天媽媽對他的不好，頓時悲從中來。

    原來媽媽只會叫他怪物，把他趕走，現在媽媽的壞變得好多好多了。

    但是如果讓季知樂自己選一個，他還是覺得媽媽說他是怪物是他最討厭。

    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詞語，在學校他這樣罵過其他同學後，被老師狠狠批評還罰站了，季知樂也不敢告訴老師是誰教他的。

    當季知樂寫到媽媽故意問他傷疤時，想了想，又把這條用橡皮擦擦掉了。

    媽媽跟他道歉了，他說了沒關係，那這條就不算了。

    季知樂放下筆，往前翻了翻，找到了自己生日那天的記仇：媽媽不陪他過生日，媽媽推他讓他摔倒了

    季知樂把媽媽推他這一條也擦掉了，他都說了沒關係抵消了，那這也不算了。

    季知樂覺得自己是個非常公平的人，他肯定比媽媽公平的，不會只給哥哥買好看的奧特曼衣服。

    把這兩天的仇記下來後，季知樂手腕都有些酸，相比於漢字，筆記本上更多的是拼音字母，拼音是哥哥教他的，季知樂也學得很快，他那時候迫切想要記仇。

    揉了揉手腕，季知樂又認真讀了一遍他的記仇小本本，確定今天沒有寫錯別字後，把本子放回了原位。

    然後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檢討書上，此刻，一百字的檢討書還只有三個字。

    季知樂頓時更傷心了，拿出自己的記仇本，再寫：媽媽fa我寫jian tao 書，討厭她！！！

    不過他說了要寫的，男子漢說話算話不能反悔。

    季知樂又趴在書桌前，開始寫檢討書。

    這對於一個小孩來說似乎有些困難，但季知樂不是一般的小孩，他還是堅強地寫完了。

    眼睛有些困，季知樂揉了揉眼，爬下凳子，拿起檢討書出了門。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司甜房間門外，蹲下身把檢討書悄悄從門縫裡塞進去。

    他不欠媽媽了，他把檢討書還給她了。

    *

    第二天早上，鬧鐘響起時，季知樂還不太想起床。

    今天周一，要上學，不能遲到，這個信念支撐著季知樂稀里糊塗地刷了牙洗了臉。

    客廳里像往常一樣只有哥哥和傭人在，季知樂爬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吃起飯。

    季寧一問他：「書包收拾好了嗎？」

    季知樂點頭，他覺得自己還沒睡醒，不想說話。

    「作業帶上了嗎？」

    季知樂拿著勺子的手一僵，原本有些睏倦的雙眼頓時睜大。

    「怎麼了？」

    季知樂飛快爬下凳子往兒童房跑去，他忘記做燈籠了！

    都怪媽媽，他本來要自己做的。

    季知樂一張臉皺成了包子，他不要當沒做作業的小孩。

    但是一推開兒童房的門，看見欄杆上掛著的紅色燈籠時，季知樂驚呆了。

    這不是他前天在媽媽手機上看到的燈籠嗎？它從手機里跑出來了。

    季知樂走進，踮起腳拿下燈籠，翻轉著仔細看，發現燈籠手柄上還貼著他的名字——季知樂。

    季知樂伸出手，輕碰了下燈籠穗，卻摸到了一個按鈕，他試著按下。

    頓時燈籠就亮了起來，不只有一種顏色，是五顏六色的，像彩虹一樣。

    季知樂瞪得圓圓的眼睛裡映著五彩的燈光，而他一張白皙的臉上，寫滿了震撼。

    好漂亮的燈籠。

    季寧一也從後面跟了上來，看見了季知樂手裡的燈籠：「知樂，這是你做的燈籠嗎？」

    季知樂回頭看了一眼哥哥，聲音有點得意：「是媽媽給我做的。」

    媽媽給哥哥買了新衣服，給他做了燈籠，這樣季知樂覺得媽媽只有一點不公平了。

    季寧一走到他身邊，也低著頭看著這個發出彩色亮光的漂亮燈籠，燈光像是有些刺眼，他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撲閃，他聲音有些低：「很好看。」

    季知樂很珍惜地拿著燈籠上學去了。

    *

    花花幼兒園裡，下午通常是活動課，但今天不一樣。

    他們上午交了手工燈籠，下午老師會給做出燈籠好看的小朋友發貼紙，老師還沒來的時候，小班的同學已經在熱烈討論了。

    「小元，你做的什麼燈籠呀？」

    小元說：「我和媽媽一起用礦泉水瓶做的，可漂亮了。」

    「我沒有用老師發的材料包，媽媽說要給我做最漂亮的燈籠。」

    「冬冬上次做的樹葉畫就很漂亮，這次也一定能得到貼紙！」

    叫冬冬的小男孩一臉憧憬：「老師說這次漂亮的燈籠會掛在教室後面呢。」

    對於自己的作品能掛在教室里這項殊榮，是所有小班的小朋友們想得到的。

    「季知樂，你做的什麼燈籠呀？」

    立刻有小朋友「噓」了一聲：「別問他，他會生氣。」

    上次的樹葉畫，季知樂做了一個蝴蝶，其他小朋友一看都笑了，說沒有這麼丑的蝴蝶，季知樂生氣了，當場把樹葉畫撕掉了。

    季知樂說：「我才不會生氣！」

    他臉上眉梢都有遮掩不住的得意：「這次我的燈籠也很漂亮。」

    上次樹葉畫沒有誰幫他，季知樂自己動手做的，能做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季知樂這句話說出來，其他小朋友卻不怎麼相信，七嘴八舌的一片嘈雜，直到一聲——

    「老師來了！」

    教室里悉悉索索地安靜下來，年輕的女老師帶著微笑走進來，手上還提著兩個燈籠，季知樂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彩色燈籠，他眼睛一下就亮起來。

    「這次的手工燈籠我們班上的孩子都做得很漂亮，老師選了兩個最合適的掛在我們教室後面，大家猜猜這是誰的燈籠呀？」

    頓時，小班一陣七嘴八舌的聲音，季知樂很用力抿緊唇才能不笑出聲，他很淡定，就像那個燈籠不是他的，當然，也沒有小朋友猜到他的名字。

    直到老師公布：「這個燈籠是季知樂小朋友的，這個燈籠是陳靜冬小朋友的。」

    「哇——」頓時一片震驚。

    坐在季知樂旁邊的小朋友都驚呆了。

    「那是你做的嗎？好漂亮。」

    「季知樂你好厲害。」

    季知樂挺直了胸膛，一頭小卷頭似乎都飄揚了起來，他決定回去把記仇本上的媽媽只給哥哥買奧特曼衣服這件事擦掉，因為可以用這個漂亮燈籠來抵。

    這節課季知樂特別興奮，課後還得到了一張積極參與的貼紙，當然還有燈籠獲獎的五張貼紙！

    老師把兩個燈籠掛在教室後面，頓時一群小朋友圍上去看。

    季知樂也很想去看，但他手上還有六張貼紙呢，季知樂從來沒有一次性得到過這麼多貼紙，那兒人太多會擠掉的，季知樂覺得好煩惱，但他一點不難過，他覺得這是開心的煩惱。

    把貼紙本拿出來，把手背上的貼紙仔細地撕下來貼在上面，保證沒有弄掉一個角，最後還貼心地用指腹按了按，把貼紙貼平整。

    放好貼紙本後，季知樂才去到教室後面，頓時他就被一群小朋友團團圍住。

    「你怎麼做的燈籠呀，季知樂你也教教我，我回家和我媽媽一起做。」

    「季知樂你好厲害呀，五彩燈籠呢！」

    季知樂小臉上有藏不住的開心，他說：「是我媽媽做的燈籠，但我也有幫忙。」

    「你讓你媽媽在班級群里問我媽媽就好了，她會告訴你的。」

    大部分都圍住了季知樂，而另一邊的燈籠就比較少人看了，小朋友從眾心理極其嚴重，頓時幾乎全擁在了季知樂這邊。

    陳靜冬看了一眼五彩燈籠，又看了看自己的紅燈籠，猶豫了下才走了過去，一走進便聽見季知樂說我媽媽做的。

    他下意識問：「季知樂你有媽媽啊？」

    季知樂眉頭一擰。

    陳靜冬解釋說：「你媽媽報名沒來，沒來接過你，也不和你一起做手工，我們都以為你沒有媽媽。」

    小朋友的語言最是單純不知事，想說就說。

    季知樂生氣了，他有媽媽，別人有的他也有。

    「你才沒有媽媽！」他憤怒地回擊。

    陳靜冬愣了下，然後眼眶紅了：「季知樂你罵人。」

    頓時圍在周圍的小朋友鬧成一團。

    「季知樂把陳靜冬罵哭了！」

    「季知樂把陳靜冬打哭了！」

    「老師，老師！季知樂把陳靜冬打流血了，陳靜冬哭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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