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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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查明，犯人顧玄夜，為通敵叛國，致使我大齊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於狄戎的元兇，按大齊律令，處以斬刑，即刻執行！」一個軍官摸樣的監斬官，伸手在判簽筒里摸出了一塊令牌，狠狠地投擲在地上，咬牙切齒地說：「斬！！」

    劊子手得令摘下犯人頸項上的頭標，將口中含著的一口酒吐灑在刀口上，接著舉起明晃晃的大刀，手起刀落處，猩紅的鮮血溢滿雙瞳，那無法瞑目的雙眼，寫著難以置信神情，「怎麼可能！！」

    ……

    「爺爺，為什麼我們每次都要幫，戰場上陣亡的將士超度亡靈呢？」

    「小翊，只有幫他們早日入輪迴，他們的家人才會安心，少一個孤魂野鬼遊蕩人間，這天下才多一份清寧。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我們是玄宗世家，擅長的就是這招魂度魄，雖說我們顧氏家族一直都隱居避世，但能為這天下出一份力，也算爺爺老懷安慰吧。」

    「哦，我知道了，小翊長大了也要做一個扶危濟世的英雄！」

    「好孩子……」

    ……

    「他就是個掃把星……打他……滾開……你這個克父，克母的討厭鬼。」

    「我不是，你們撒謊……」

    ……

    半睡半夢間，一個清越的女聲穿過晨曦的光影，那樣溫柔悅耳：

    「小翊，這是你最喜歡的東坡肉，快起來聞聞香不香，小翊都什麼時辰了，你還睡呢，快點兒起床吧，啊，飯菜都涼了。快起來，起床了，起床了！」

    「燕姐姐！！」

    顧翊想要抓住划過眼前的那雙纖細的雙手，驀然手緊的手掌中抓住的卻是虛無，原來，好吃的早餐，連同那親切體貼的話語也都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自己最終還是刀俎下的魚肉。

    ……

    是心痛到不能呼吸，是失落到無法言語，讓人窒息的感覺讓他徹底清醒過來，迎著晨光在堅硬的板床上坐起來，心還在兀自狂跳著，只是一絲貪戀還在心裡殘留。

    每晚都被同樣的夢折磨著，無止境的循環往復，過去千年的記憶不但沒被忘卻，反倒愈加清晰起來……

    牆上掛鐘的滴答聲，讓他慌亂的心，漸漸平復……

    一個調皮的白色身影，在空中旋轉著顯現，圍著剛剛清醒過來的顧翊上下盤旋。

    「哎呀，你別轉了，我每天起床，你都在我面前轉，暈死我了都！」

    聽到他的抱怨，白色身影立刻一本正經地在虛空中坐直，：「大人，我這隻鬼餓了，一餓，我就不好受，你趕緊給我起來喂喂。」

    「大人，我們一路從幽冥界跟著大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起碼的三餐要管飽吧。」縹緲的白色身影面無血色的撅起了同樣慘白的嘴唇。「難道要我們三魂七魄都不正，還怎麼給大人你賣命啊。」

    「阿劍，你這隻鬼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那天我的命都會讓你念沒了。你以前真的是我麾下的一個校尉，我還以為是一個得道高僧！」

    「難道大人認為我道高德勛。」

    「念經挺合適你的……」

    「……」

    「唉，我在夢裡有人給我做飯，叫我起床的，伺候得無微不至，這醒來還得照顧你，這反差也太大了吧！」顧翊撇了撇嘴，深切不滿。

    「差距不大那就不叫做夢落。」

    「大人，趕緊起床。給我點陽氣吧！Helpme!」阿劍露出了一個特別瘮人的笑容，兩顆明晃晃的尖牙特別耀人眼目。

    顧翊嘆了口氣，什麼時候做鬼都這麼囂張了，真是世風日下……

    不過盯睛看過去，阿劍的身體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虛影，看上去猶如身體在光線下被慢慢融化的感覺。於是顧翊隨手拈了一個法決，指尖輕彈，一根細長的白線，隱隱范著微光，從阿劍的前額射入，須臾之間，阿劍的實體穩固了很多。

    「舒服多了，這幾天走在陽光下，都感到渾身不適，大人，你要餵勤謹些才好！」阿劍邊伸懶腰邊抱怨。

    「知道了，羅嗦！！」

    「阿劍，記住要隱身，萬一讓人看到了，就捅大婁子了。看看人家阿琴，總是那麼溫文而雅，小心謹慎，你這天天耳濡目染的，就沒學會一點點。」

    「大人，她是女的，當然溫婉斯文，難道要我也扭捏作態嗎！」阿劍對遭受不公很不滿。

    「大人，行行好，把我變好看點被！」阿劍雙眼閃著星星道。

    每次幫他變換身形後，過一段時間又會恢復原狀，所以顧翊也就任他順其自然了！！」

    「可以啊，看我心情！」

    「大人最擅長的就是糊弄我們這兩隻可憐的鬼了！」阿劍剛才還一臉期待，瞬間變失望。

    「讓阿琴快點做飯，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不能遲到的。」顧翊懶得理會他的抱怨，邊穿外套邊吩咐道。

    ……

    顧翊先鋒中學高三畢業班的學生，成績中下等，想要鯉躍龍門進入重點本科，完全沒有希望，家人和老師也覺得穩定發揮，進個專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想想自己本來可以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就因為自己身邊跟著兩個好朋友，不得以才出來租房住，雖說沒有家裡的條件來的好，倒也落個清靜自在。

    開始父母姐姐是非常反對的，但看他的成績後來居上，在最近一次模擬考試中，居然全年級第二，讓家人同學老師都刮目相看，所以也就慷慨大方的放他一馬了。班主任更是對他的後勁十足更是大嘉讚賞，說只要他這麼保持著，清華北大也是大有可能的。

    這一世重生以來活得順風順水的顧翊，成了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是一個帶著前世記憶的陌生人，只是湊巧和原裝的自己同名同姓，還同月同日生，更無巧不成書地長著一張和自己前世一模一樣的臉。

    自己甦醒的那一刻，雖然心裡有所準備，還是差點被眼前的一切嚇個半死。迎著自己現世父母驚喜的臉孔，自己在一個陌生的軀體，陌生的環境裡醒來，

    「小翊，你醒了可急死媽媽了，看到你暈倒昏迷不醒，媽媽嚇壞了，這下好了。」

    「這位夫人……」病房裡一陣靜默無聲，顧翊在腦海里掃描新注入的記憶，急忙改口道：「哦，媽媽！」

    「原來真的不是大齊了！」顧翊在心裡默然無語。

    「醫生說你是太累了，學習壓力太大，媽媽再也不逼你學習了。」

    眼前的那位母親又哭又笑，雙眼含淚的神情，讓他的心裡留過一絲暖流，讓他想起自己的爺爺爹娘和燕姐姐，知道他遭遇的不幸，他們的傷心也和眼前的母親是一樣的吧。

    這個世界簡直，太不一樣了。每一件事物都讓自己嘆為觀止。

    「哥們，眼珠子快瞪出來了！」鐵哥們李東海看著好友，一直盯著他的手機看，那眼神看得他發毛，揚了揚手機：「老夥計了，你天天看見的。」

    「我只是有點好奇。」顧翊輕描淡寫地笑笑，雖說帶著這一世顧翊的記憶，但所有的見識，都是被動接收的，真實的世界在自己親身感受下又是另一番景象，所以不免對任何事都有一點好奇。

    「不會吧，連手機都覺得新鮮嗎，顧翊，你到底是哪裡穿越來的老古董。」

    「諾，這個遊戲你也喜歡的『王者之尊』你不會生了一場病，整個人都傻了吧。」

    「馬上就要高考了，你這樣可會名落孫山的。」

    「你就這樣破罐破甩，忘記咱們的理想了。」

    這一世的顧翊最鐵的好朋友胖子李，一邊打著手遊，一邊撮了撮鼻子，對他一通絮叨，如同看外星來客一般，奇怪地打量著他。雖說倆個人的成績都是班上的後進份子，但一點也擋不住他們那顆天馬行空的野心。

    當然在班主任老馬的嚴厲批評下，這兩匹野馬立刻偃旗息鼓了：「李東海，還有顧翊，手機沒收了，下課到我辦公室來拿，你們就安心玩吧，考不上大學，你們也就只剩玩了，笑，有你們哭的時候。」

    「怎麼會有這麼沒有上進心的孩子呢。」班主任老師邊走邊搖頭。

    顧翊看著老班嘮嘮叨叨走開的背影，內心覺得很平靜，原來有人嘮叨，有人關心也是一種幸福吧。爺爺和爹娘對自己諄諄教導的隻言片語，鼻子就一陣陣發酸，當時的自己真的很混蛋，總是嬉皮笑臉，不當一回事，逞匹夫之勇，結果呢……

    每每想到自己前世被奸人陷害，不明不白地身首異處，心裡埋藏的那股火苗，就隱隱有熊熊燃燒之勢。這一世的重生，也許就是自己一雪前恥的最佳機會。

    家族世代隱居避世，直到出了自己這麼個保家衛國的熱血青年，才有了拋頭露面的開始。

    看到爺爺眉宇之間難掩憂慮，但還是沒有對自己的一腔熱血橫加阻攔。只是反覆叮嚀：「叱吒風雲之際，也莫要提起家族來歷。若是有人問起，只說自己出身草莽，天賦異秉即可。」

    自己也是憑藉自身所長，在行伍之中屢立戰功，一路加官進爵，年紀輕輕就位居天下兵馬大元帥，好不暢快恣意。只是世事無常十之**，也許之前自己太過於耀眼，才會有後來的潑天大禍，死無全屍。

    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求仙訪道，還能落個長壽無極。每每想起過往的種種，便會涕淚俱下，魂夢不寧。

    顧翊甦醒後已經試過幾次了，身體裡確實一點內力真元都沒有，但好在保存了前世的記憶，要想恢復當年的實力，也是早晚的事情。雖說自己的家族時代鑽研玄學，也稱得上家學淵源。只是玄學這一門也相當奧妙。

    當年的自己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把爺爺的話當耳旁風，所以也只學了個皮毛。後來幾年又在沙場征戰，更無心向學了，要想更上一層樓卻是難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當年族人，爹娘，燕姐姐聽到這個噩耗會是怎樣的傷心欲絕，尤其自己還落得個通敵叛國之罪，成了過街老鼠，含冤受辱。

    如果他們為自己報仇，肯定會牽連他們的。也不知道當年他們怎麼樣了，自己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想想那些對頭得意忘形的嘴臉，顧翊緊咬的嘴角，流下了一絲鮮血。緊握的雙拳上，一根根青筋直暴。那些挑釁的言語，甚至比屠戮的刀刃，更加讓他永世無法忘懷。

    「死得好啊！哈哈哈哈！」

    「顧玄夜這個小子，成天給咱們王爺找不痛快！不知道咱們王爺背後還有高人嘛！」

    「想要弄死他，還不是捏死只螞蟻這麼簡單！」

    「現在弄得普天之下人人喊打，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他以為自己當了一個小小的兵馬大元帥，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了，敢直面睿王的威嚴，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自不量！哼……哈哈哈哈哈哈！」

    想當初，自己威震天下，手握國之重器，極得皇上的看重，當然也無一例外地遭到一干奸臣的妒忌，屢次下手加害都功敗垂成，哪知道這些人居然請到了法術異能之士，存心置自己於死地。

    只怪自己一時疏忽大意，使身心遭到重創，加之這幫人又在皇上面前進讒言，正所謂眾口鑠金，謠言說多了，就成了真的，皇上居然真的相信了那幫奸賊的謊言，認為自己背叛了大齊。

    自己堂堂元帥，怎麼可能出賣情報給狄戎，皇上當真昏聵了嗎，至使自己被打下天牢，身陷囹圄，才有了後來自己被秋後處斬，身首異處，魂魄無依，歷盡千難萬險，來到這不知名的時空。

    為什麼自己當時，就那麼不小心地著了人家的道呢。還是自己果真太嫩不及人家的老奸巨猾。總之是自己無能，也許還會無故連累爺爺和家族，自己真是百死難贖。

    好在這些年，一直有阿劍和阿琴陪伴左右，才感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快意恩仇的顧玄夜。

    當年如果不是受自己牽連，他們二人也會早登極樂，輪迴轉世，也會富貴盈家，兒女繞膝，得享天倫！

    哪會像現在這樣，孤魂野鬼，遊蕩在這天地之間，不得入輪迴，還不知道哪天就魂飛魄散了。

    每念及此處，都會內疚到心如刀割！只是一旦坦言感激，他們二人就會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多年的相處，也可以說不是親人勝是親人吧。

    「大人，你還好吧。」一左一右兩個白色的影子不停的在眼前閃動著。

    「我能有什麼事！」顧翊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

    「早飯好了，快點吃了，好去學校報道！」阿琴的體貼入微總是在適合的時間，雪中送炭，「這是最後一個學期了，大人，好好表現哦！」

    「那是當然，還有什麼能難倒大人我的。」說著邊咬了一大口火腿三明治，「對了，學校你們就別跟著去了，有幾次你們都差點露餡，嚇死我了！」

    「我們不在，誰保護你的安全。」二鬼都同時面露擔憂之色。

    「放心吧，現在不是千年前了，再說了學校又不是老虎。」

    「雖然我現在沒有法力，簡單的咒語還是行得通的，再說了大人我拳腳功夫也不在話下。」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比畫了幾下。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