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為什麼要記得我都忘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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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人們不需要躲避不可能的事，之所以躲，當然是因為會發生。讀書都 m.dushudu.com

    比如我，現在就正躲著某個人。可能對他來說一切如常，但是這稀鬆平常的背後，卻是另一個人的如履薄冰。

    為了避免打照面，上課永遠最早到，下課絕對第一個走。健身游泳吃飯看片，全部改成課多的幾天晚上。好處也不是沒有，偶爾能享受到空曠的商場，包場的餐廳，以及十幾塊的電影票。

    同時，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不爽並不需要處理，共處也是一種方法。

    我逐漸習慣了這種生活，有時甚至忘記了最開始為什麼要這樣做。雁過留聲，可能這就是這段感情留給我的印記。多年以後我會忘記某個人，但是為了躲避他而形成的習慣，卻會在往後的日子裡，一直陪伴我。

    生活被改變了，但生活也還是原來的樣子。

    「請你吃飯。」——十塊錢。

    「事出反常，有什麼陰謀？」

    「你怎么小人之心呢，反什麼常，就說來不來！」

    「先說吃什麼。」誠意夠的話也不是不能被利用一下。

    「任你挑。」

    看來這次一定是個大活，竟然任我挑。期待的同時又有一點害怕，莫不是要把我賣了，讓我走之前吃飽點。

    「你好可怕，我要吃巴西烤肉。」

    「出息。」

    「時間？」

    「周四晚上。」

    「成交。」

    我打開日曆，周四，那就是後天晚上。絕望，周四上午有肥導的課，作業還沒寫。估摸著是不可能在上課前出結果了，我決定主動出擊，就算做不出，也要表現一下自己良好的學習態度。

    假裝路過，我瞥了一眼肥導的辦公室。很好，在玩手機。

    「導師。」我敲敲門，假裝乖巧。

    「啥事兒？」

    「您有空嗎？請教個問題。」假的，我沒有問題，或者說我全部都是問題。

    「進來說。」導師還沒有意識到，這只是他的愛徒在自導自演。

    「導師，為什麼訓練樣本數變化一個數量級，結果好像變化不大？」

    「這怎麼可能呢，那就是你寫錯了。」

    「仿真結果是這樣啊！」這我倒是沒亂說，結果確實是這樣。

    「那就是編錯了。」

    「我拿來您看看？」嗯，是時候展示一下工作量了，導師您快說好。

    「看什麼看，肯定錯了，我還給你扣程序呢，費眼睛。」導師一點餘地都不給，直接拒絕。

    這怎麼跟計劃的完全不一樣，我原地楞了2秒。

    「誒，那個小誰，看過三體嗎？」很好，作業不會寫連姓名都不配擁有了。不過，導師您這是在說什麼呢？

    「是什麼？」

    「搞技術的三體都沒看過？」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搞得手足無措，怎麼，我必須應該看過？專業書？

    「來，手機藍牙打開，我發給你。」導師說著就在自己手機上戳戳點點。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同意接收。接著就在導師的一揮手後，一無所獲地離開了辦公室。

    打開接收文件，三體txt，「中國，1967年……」，啊，是歷史讀物，雖然興趣不大，但是導師給的必須看完，共同話題也是師徒關係保鮮的不二法門。

    然而，只能說我還是太年輕了，導師不想讓你煩他，方法永遠比你想像的多。本來抱著寫作業的心情去閱讀，卻一邊看一邊發出各種敏感詞驚呼，為什麼這麼好的東西我今天才知道！

    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件事，個人面前的坎兒，只是宇宙中比塵埃都不如的存在。如果在看完這套書和男人之間讓我選一個，我選前者！

    所以，你導師永遠是你導師，他拯救你，都不需要知道你的問題。

    然而作業不寫，還是死路一條。星期四上午，拿著結果凌亂的仿真程序，在小課教室迎接了一通暴風驟雨。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假裝心態平和地走出教室，又被肥導叫住，看來是還沒罵夠。

    「好看嗎？」導師沒頭沒腦地問。

    我在腦子裡快速搜索，是什麼好看，快想，是師母嗎？是導師的崽嗎？還是什麼校園展板？技術論壇？快想！算了不想了，直接拍！

    「好看，太好看了！」

    「是不是相見恨晚？」導師怎麼看起來這麼得意？

    「太晚了，我應該早一點看的！」管他呢，接著拍。

    「你看到哪兒了？」

    臥槽，把我問蒙了，啥呀，就看到哪兒了，糟老頭子壞得很。

    導師看我不說話，竟然玩性大發，「別告訴我啊，我算算。一般人一分鐘能看400字，一個小時就是24000字，你一天除了上課睡覺能有8小時，再去掉干雜事的時間，大概能有6小時，所以一天就是144000字，我是周一發給你的，所以到今天，你至少已經看了432000個字。平均一章6000字，你應該看到黑暗森林了吧？」

    啊，原來說三體啊。那這就有點看不起人了，一天6小時怎麼能算專業讀者呢？上課那不還有課間麼，再說了我一個學生又不談戀愛，哪有什麼雜事。我搖搖頭，「並不能說看到暗黑森林，只能說是看完暗黑森林。」

    「速度挺快，但照我那還是差點，我當年應該是一共用了四天。」導師得意地翻了翻手裡的書。

    我剛想給他一通拍，導師又轉變了話鋒，「所以你作業就給我做成這樣！我看小說可什麼也沒妨礙！」

    猝不及防！話都是您說！行，我走！趕緊帶著職業假笑匆匆退下。

    其實也不完全是被導師傷害到才溜得那麼快，這不是還跟十塊錢有約麼。無論如何，吃飯還是要積極。

    「寶貝兒我們哪裡集合？」我給十塊錢發了條信息。

    「我在你房間。」

    這回答可真驚悚。我速度回到寢室，十塊錢正躺在我床上。

    「趕緊換衣服。」她一臉嫌棄地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一遍。

    「換什麼衣服，去遲了沒位！」我換了個挎包就算穿好了。

    「拉跨！」

    「走！」

    跟十塊錢在路上走著，我才發現這東西今天漂亮得很。d，肯定又搞事，這麼好請我吃飯，莫不是要賣友求色。上回四人約會的事就證明了，對十塊錢來說，在男人面前，朋友一文不值。

    「說吧，是不是搞事。」我用非常嚴肅的語調給十塊錢施壓。

    「搞什麼事，小人之心。」

    「賣友求色？」

    十塊錢給我一個大白眼，「你會為你現在說的話後悔。」

    我狐疑地看看她，我後悔什麼，吃夠本我管你幹嘛，反正不配合。

    到店落座以後，十塊錢啪地拍了一個盒子在我面前。

    「喏，生日快樂。」

    我一瞬間搞不清楚情況，今天23號？一邊想一邊打開盒子，真是的，請吃飯還送東西，眼淚都快下來了。然後，嗯，你永遠不能相信十塊錢！盒子裡躺著一個計生用品！

    我無語地看著十塊錢，她趴在桌子上已經笑斷氣了，「祝你今年有機會用！」

    「自己留著吧！」我真想甩她面前，狗玩意。

    「開個玩笑嘛，你這生活狀態容易出問題，我這是關心你。」

    「關心你自己，我看你已經有問題了！」

    「姐姐好得很，等我好消息。」十塊錢朝我一個k，弄得我渾身發毛。

    「有情況？」

    「有的時候自然有！」

    我懶得理她，今天的任務是實踐「生料炒冷」的吃烤肉秘訣，我站起來奔向生肉區。

    如果說感情問題會讓人失去元氣，那麼烤肉就是拯救這種困境的不二妙法。它先是用深深淺淺的野生紅色抓住你的視線，引起最原始的欲望，然後油花四濺在烤盤上滋滋作響，散發出蛋白質被加熱後的誘人氣息，帶著椒鹽或孜然的美妙滋味在齒間綻放彈嫩質感，最後合著可樂咕咚下肚，這一刻，所有的傷害都可以被原諒。

    「嗝！」我打了個飽嗝。

    「天哪，你跟男人吃飯時候也這個德性？」十塊錢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怎麼了？」

    「很噁心啊！」

    「你不覺得下飯嗎？」我問她。

    「缺心眼才覺得下飯呢，你們老張缺？」十塊錢哪壺不開提哪壺。

    「別提他，都沒什麼還總說。」這個話會題響我發揮。

    「你們出什麼事了？」

    問題問得很不科學，壓根就沒事，讓人不好回答，「我們從一開始就沒事啊。」

    「矮油，那就是有事！」

    「姐姐您煩不煩，吃肉呢，有事沒事有事沒事，繞口令啊！」我叉了幾次都沒把盤子裡的肉送進嘴裡。

    「吵架很正常啊，你可以跟我傾訴傾訴。」十塊錢又想八卦。

    我實在是沒心情繼續這個話題，想找個什麼由頭結束掉。這時候手機震了一下。我劃開屏幕，是個紅包。

    看來我還沒被世界遺忘，於是開開心心地點了接收，然後才看見發送人。又是他……

    這熟悉的操作，這魔鬼的方式，不聲不響，暗戳戳地發個紅包，讓人毫無防備地接受。

    十塊錢看我盯著手機，以為我生氣了，趕緊拿出撒嬌手段，「啊呀，我是關心你啊，沒良心的東西，不說就不說，就當這頓飯餵小狗了！」

    我把手機遞給十塊錢，讓她看這迷惑的操作。誰知道十塊錢會錯了意。

    「有異性沒人性，我這頓飯不比他紅包值錢！」十塊錢用筷子拍著飯桌小聲吼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炫耀你有男人！」她越說越離譜。

    「我是讓你看——」

    「我看了知道了，果然姐妹不如男人！」十塊錢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滾滾滾！王八蛋！」我把手機搶過來，「讓你看他這個操作是什麼意思！不靠譜的東西！」

    「我看你也是缺，意思就是記得你生日，生日祝福啊！」

    我又想起了搶親那天保險柜密碼的事，他是知道，但我真的好煩這樣，走不進心裡，又離不開身邊。於是添了點又給他發回去。

    「幹嘛？」那邊秒回。

    「同樂。」

    真是不知道，在他面前我除了故作輕鬆是不是還能有其他的樣子。我不快樂，還給你，你也不要快樂。

    老張沒有再回復，就好像一直以來的樣子，我只要往前一步，他就一定會退一步。

    看吧，說好了不再觸碰跟這個人有關的一切，但只要對方揮揮手，我又會不自覺地轉向他。

    我忘了，你卻記得，我們總是處於不同的節奏。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