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請大夫

萬事開頭難，等劉逍遙喊了幾嗓子後，也就克服了自己的害羞心理，多喊了幾次後，劉逍遙喊得越發順溜了，漸漸的也能拉著長腔，喊出了父親平日裡，叫賣時的獨特韻律，吸引來很多路人的目光。

「賣鹹菜嘍……老劉家祖傳手藝製作的鹹菜嘍……香辣爽口，回味無窮哦……」

陰陽頓挫的叫賣聲，傳播開去，沒多久，就有一個頭髮花白的大娘走了過來，看了看鹹菜的成色，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劉逍遙看到有顧客了，學著父親做買賣的樣子，遞過去一點鹹菜，笑著說道：「大娘，這是我家裡祖傳手藝製作的鹹菜，味道清脆爽口，您嘗點。」

大娘嘗了下，感覺挺好吃的，說道：「味道不錯，小伙子，鹹菜多少錢一斤？」

劉逍遙說道：「大娘，一文錢兩斤。」

大娘說道：「給我稱四斤。」

「得嘞。」看到生意做成了，劉逍遙高興應道，然後手腳麻利的稱了四斤鹹菜，稱的時候，稱杆高高翹起，顯然真實的重量，是比四斤多出來一些的，這也是劉石頭教導劉逍遙的做生意秘訣，要讓顧客感覺賺到了，新顧客才會成為回頭客，生意才能做的長久。

大娘看著那翹起的稱杆，贊道：「小伙子真是個天生的生意人，下次還買你家的鹹菜。」

等大娘帶著鹹菜，樂呵呵的走遠了之後，劉逍遙把玩著大娘給的兩文錢，陶醉的聽著銅錢撞擊發出的叮咚響，激動不已，他的內心很是興奮，拿著這平生第一次掙到的兩文錢，感覺很有成就感，就跟自己一下子突然長大了一般。

劉逍遙內心想著，等賣完鹹菜了，就給爹抓點好藥，再等爹病好了，以後爺倆就可以挑著兩個擔子，進城賣鹹菜了，一個在清河城東頭賣，一個在清河城西頭賣，這樣掙得錢就能翻兩倍，家裡的日子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二弟最是聰慧，等家裡有錢了，就供他去讀書，聽說書先生講過，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自己小時候，是因為家裡窮被耽擱了，二弟一定要去讀書識字，將來進京考科舉，若是弟弟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自己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心甘情願。

以後等二弟成才了，也能幫襯著三妹和四弟，給三妹準備豐厚的嫁妝，嫁個好人家，再給四弟找個好差事，到那個時候啊，父親和母親就能夠休息了，享享清福，再也不用起早貪黑的賣鹹菜了。

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劉逍遙不由得就笑出聲來，身上更是充滿了力量，走了大半天路了，一點也不感覺累，繼續熱情洋溢的叫賣著鹹菜，中午在路邊啃了半個米飯糰，喝了幾口涼水，然後就接著賣鹹菜。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太陽就快落山了，劉逍遙看了看還有差不多十斤鹹菜沒賣出去，想到父親的囑託他早點回家，可是他真的很想再多賣些錢，多買些糧食，也給父親抓點好藥，猶豫了片刻後，劉逍遙就接著叫賣。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等劉逍遙把挑擔里的鹹菜賣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劉逍遙懷裡揣著三十八文錢巨款，興奮不已，清河鎮上一斗米賣十五文，這三十八文錢，夠買兩斗米了，若是全買成米，再摻著一些雜糧和野菜，夠全家人吃大半個月了。

劉逍遙心裡盤算著，除掉製作鹹菜的本錢，自己一天能淨賺二十文左右，若是父親和自己一塊賣鹹菜，一天就能淨賺四十文，家裡的生活，節儉些一天要用三四文，這樣一來一個月就能攢下來一千多文錢，足夠供應二弟讀書用的了。

「二弟要是知道自己能讀書了，一定興奮的跳起來。」想著家裡人高興的樣子，劉逍遙嘴角帶著微笑。

「先給父親買藥，希望父親快些好起來。」劉逍遙挑著空擔子，快步往懸醫閣趕去，到了懸醫閣的大門口，劉逍遙把空擔子放在門邊，然後走了進去。

懸醫閣里裝修的富麗堂皇，自然而然透漏出一種貴氣，店內點著三根牛油蠟燭，把店裡照的亮堂堂的，一位穿著錦袍，有著山羊鬍子的大夫，坐在太師椅上，低頭看著一本厚厚的醫書。

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正在噼里啪啦的撥打著算盤，好像是在算賬，還有兩個身穿麻布長衫的夥計則在整理藥材。

「大夫，我父親從屋頂上摔下來，腿摔斷了，不知該用什麼藥？」劉逍遙對留著白鬍子的坐堂大夫問道。

「病人沒有來嗎？」坐堂大夫『王一指』，耷拉著眼皮，掃視了一下劉逍遙，看著劉逍遙打滿補丁的衣服，也就知道這是個窮小子，肯定沒什麼錢，就有些冷淡的說道。

「大夫，我家是小河村的，路途遙遠，家父臥病在床，行動不便，沒有趕來。」劉逍遙有些不滿大夫冷淡的態度，只是現在求著大夫給父親看病，也就忍著內心的不滿，面帶笑容的說道。

王一指頭也不抬，看著手中的醫書，說道：「可曾正骨？」

劉逍遙說道：「已經正骨，只是不知道是否糾正的是否準確，不知道大夫明日能不能去我家中，給父親確認下？」

劉逍遙實在是不相信村子裡歪脖郎中的醫術，害怕歪脖郎中把自己父親給治成瘸子了，若是能請懸醫閣的大夫，上門給父親看看病，就最好不過了。

「哈哈。」王一指放下手中的醫術，冷笑一聲，打量著劉逍遙，帶著些許嘲諷的說道：「出診費至少一兩銀子，你出的起嗎？」

「這麼貴！」劉逍遙心裡一驚，一兩銀子啊，那就是一千文，自己一個人賣鹹菜，就是全家不吃不喝，也至少要攢近兩個月，這還只是出診費，若是開些湯藥，不是需要更多錢了嗎？怎麼懸醫閣里收費這麼貴啊，這讓一般老百姓的家庭，怎麼負擔的起。

歪脖郎中上門看病，連帶開藥，一共才要了八十文錢，比較起來，真是便宜多了。

正在撥打算盤的中年人『王大富』，也停下來，鄙夷的看著有些窘迫的劉逍遙，懸醫閣是清河縣裡最好的醫館，王一指更是曾經在燕京城裡的太醫院裡，跟著孫神仙學習過得，雖然最後畢業成績較差，沒有被選為太醫，給皇家治病。

但是王一指的醫術，在整個清河縣城都是首屈一指的，敢來這裡看病的都是非富即貴，像劉逍遙這種泥腿子，根本就不敢上門看病，更別提請王大夫出診了。

「大夫，你們這裡正骨需要多少錢？」劉逍遙考慮了片刻，還是決定借一輛架子車，把父親拉來，讓懸醫閣的醫生給確診下。

「正骨一百文，治療骨傷的膏藥，一貼二十文，一共需要六貼。」王一指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劉逍遙想了片刻，決定這幾天多挑一些鹹菜來，能多賣些錢，然後就帶父親來正骨，先買一兩副膏藥，等有錢了接著買藥，總要先把父親的腿治好。

劉逍遙拱了拱手，說道：「改日就把我父親帶來，請大夫治療。」

等劉逍遙轉身往外走時，快到懸醫閣大門的時候，劉逍遙聽到身後王一指嘲笑的說道：「窮鬼，沒錢看什麼病啊，浪費老夫時間。」

劉逍遙愣了一下，然後握緊拳頭，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背後似乎還有王一指和王大富的嘲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