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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顧安安用力咬了下去。
男人的手臂本來就有傷,頓時低低倒抽了一口涼氣。
霍司霆卻沒有鬆開顧安安的意思,將她摟在懷中,沙啞低沉的嗓音在顧安安的耳邊輕聲說道:「安安,我回來了。」
顧安安的眼眶發紅,卻忍著沒有掉下眼淚。
她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低垂下的眼眸望著自己,眼神之中滿滿都是熟悉醉人的深情以及寵溺。
她只是說道:「你真的回來了嗎?」
「真的。」霍司霆說道:「你不是已經在確認了嗎?」
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顧安安剛才那兩巴掌,還有這狠狠咬人的一口,讓霍司霆真是又無奈又心疼。
顧安安也意識到霍司霆的身上還有傷,忍不住有些心疼地問道:「疼嗎?」
「疼。」霍司霆低低說道,語氣帶著些許的撒嬌。
顧安安卻說道:「疼就對了。」
她反而還鬆了口氣,緊接著說道:「疼的話就說明不是做夢了。」
霍司霆:「……」
這個該死的小女人還真是……
霍司霆真是被顧安安給氣笑了,忍不住說道:「既然疼一點的話,才能讓你確定自己沒有做夢,那為什麼你不咬自己?」
「不行,我怕疼。」顧安安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才不要。」
霍司霆:「……」
都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還惦記著自己怕疼?!
霍司霆磨了磨牙,看著眼前可恨又讓他深愛的女人,最後還是抓起了顧安安的手,輕輕在她的指尖咬了一口。
顧安安嚇了一跳,縮了縮手。
就聽男人輕笑一聲說道:「疼嗎?!」
顧安安的眼眶都紅了,「疼。」
「疼就對了,你現在知道自己不是做夢了嗎?嗯?」霍司霆問道。
從霍司霆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顧安安都覺得這一切就像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夢……
她的腦子暈乎乎的,直到這一刻,顧安安才敢確認,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原來的霍司霆。
霍司霆真的回來了!
「知道了!」
顧安安說著,再一次朝著男人的懷中撲了過去。
「太好了,霍司霆,你終於……回來了……」
這一刻,顧安安的眼淚才終於掉了下來,沾濕了男人的肩膀。
霍司霆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匕首,用鋒利的刃扎在了心間裡面狠狠攪動。
他不願看到顧安安掉眼淚,將女人精緻小巧的下巴捧了起來,那樣視若珍寶一般,低聲說道:「安安,別哭。」
「我沒有哭。」
顧安安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喜極而泣……」
男人低低嘆了口氣,「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俯下身去,將顧安安眼角的淚水吻去。
感覺到男人炙熱的氣息將自己包裹,顧安安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可是,眼前的男人是原本的霍司霆。
她意識到這一點,又伸出手將男人的脖頸摟住,咬了咬唇,主動揚起了修長的脖頸,朝著男人的唇上吻了過去……
兩個人相擁了許久。
半晌,眼看顧安安要喘不上氣,霍司霆才將她鬆開。
看著懷中女人氣息不穩,臉頰染上了醉人的紅暈,霍司霆的眸色深邃幽暗,嗓音低啞地說道:「怎麼還不知道換氣?」
顧安安瞪了他一眼說道:「你管我?!」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像是小野貓似的,張牙舞爪了起來。
霍司霆失笑一聲,「這麼壞?都不讓我說兩句?」
「不許說!」顧安安兇巴巴地說道:「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你有老婆就已經很不錯了,還管我那麼多?我會不會換氣要你管?」
顧安安又開始恢復了之前的任性壞脾氣。
霍司霆卻沒有任何惱火,看著顧安安看似兇巴巴,可是說出來的話掩飾不住的奶聲奶氣,心中一片柔軟。
他低聲哄著說道:「我沒有管,我只是擔心你喘不過氣,要是又昏過去怎麼辦?」
「我才沒那麼虛弱呢。」顧安安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霍司霆看著她這幅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著男人沙啞愉悅的笑聲,顧安安忍不住把臉埋在了霍司霆的懷中,不想讓這個男人繼續再盯著自己看。
兩個人就保持著相擁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兒,顧安安才終於開口問道:「霍司霆,我們回家吧。」
「好。」霍司霆低聲說道:「我們回家。」
顧安安被霍司霆打橫抱起,從醫院離開以後,便上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季楓在駕駛座上早已經等候多時,「太太,霍爺。」
顧安安看到季楓以後,鬆了口氣,又問了一句,「陳澄呢?陳醫生在哪裡?」
季楓卻回答說道:「陳醫生出國去了。」
「出國?!」
這話一出,顧安安頓時愣住了。
「為什麼出國去了?!」她又朝著霍司霆看了過去。
霍司霆牽住了顧安安的手,低聲安撫說道:「別怕,陳澄是私底下偷偷回來的,為了避免被認為是偷渡,所以他只是回去走個過場,很快就回來了。」
「是嗎?」顧安安這才放下心了。
「那你的身體……」顧安安猶豫地問道。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期待,只是,霍司霆卻沉默了片刻。
「我可能,也要出國一趟。」
「去哪裡?」
「瑞士。」霍司霆低聲說道:「只去一兩個月而已,安安,你放心等我……」
話還沒有說完,顧安安的手就用力地緊緊抓著霍司霆的手,說道:「霍司霆,我陪你一起出去。」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再折騰了。」
「那也比留在京州,提心弔膽來得強!」顧安安無比堅定地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陪你一起,霍司霆,你就是死也別想甩掉我!」
霍司霆有些驚愕,沒有想到顧安安這樣的堅定,不容拒絕。
半晌,男人的眼神柔軟起來,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妥協地說道:「好,那我們一起……」
……
顧安安跟霍司霆回到的並非霍家莊園。
那個地方已經給顧安安留下了許多不好的印象,因此他們回到的家,是半山別墅。
顧安安甚至都顧不上休息,很快收拾好了東西說道:「走吧,我們去瑞士。」
霍司霆都愣住了。
看著霍司霆的表情,顧安安卻說道:「你的身體要緊,難不成你還想要繼續拖著嗎?」
迎著顧安安兇巴巴的眼神,霍司霆卻非常清楚地知道,她只是太害怕了,以至於不敢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這麼想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去緊緊摟住顧安安說道:「安安,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當然放心了,你肯定不會有事的。當然,你要是有事的話,我也不會獨活的。」顧安安卻很平靜地說道。
在經歷過失去霍司霆的痛苦以後,顧安安也深刻明白了,這個男人在自己心裏面究竟有多重要。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經歷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了。
霍司霆沒有吭聲,摟得更近了。
……
三個月後。
瑞士。
小鎮的附近,一端是高聳的雪山,白雪皚皚,另一端是大片大片的草原,一片碧綠,還有成群的牛羊如同潔白的雲朵。
天空碧藍如洗。
耀眼的陽光下,顧安安戴著一頂遮陽帽,墨鏡遮住了半張絕美的臉龐,只露出了紅唇以及精緻小巧的下巴。
她穿著一身碎花長裙,襯托得身材窈窕有致,只是再仔細看過去,原本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
從開始的懷孕那天,到現在這個時候,差不多經歷了近五個多月的時間,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了。
與此同時,肚子裡的孩子也開始了胎動。
一陣微風吹過,顧安安原本還懶洋洋地躺在院子裡面曬太陽。
感覺到了肚子似乎傳來了胎動,忍不住扭過頭去說道:「霍司霆,女兒好像又踹我一腳了……」
在她身旁的男人一身白色襯衣,看起來優雅成熟,扣子解開了幾顆,露出的胸膛結實有力。
偏偏,在顧安安的面前,霍司霆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大掌覆蓋在了她的肚子上。
顧安安肚子裡面懷的是女兒。
說起來,這五個月來的時間,在顧安安最忐忑不安,身體也是最虛弱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都像是能感覺到似的,都是乖乖的沒有搗亂。
顧安安本還以為,自己經歷的那些事情,可能會讓孩子的發育受到影響。
自從來到瑞士以後,就精心調養,沒有想到的是,肚子裡的孩子發育良好的同時,也逐漸好動起來。
顧安安總能感覺到孩子的胎動。
霍司霆的大掌才蓋了上去,大概是因為男人的體溫灼熱,又或者是感覺到父親的靠近,肚子裡的孩子似乎又翻了個身……
霍司霆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說道:「嗯,曉曉跟你一樣好動。」
「什麼叫跟我一樣好動?」顧安安皺起眉來,語氣有些不悅地說道。
霍司霆卻說道:「你以前不是都斷了一條腿,還總是往後山跑,難道這不叫好動嗎?」
男人挑了挑眉看向顧安安。
顧安安先是一愣,緊接著說道:「你以前老是跟蹤我,所以從那個時候你就暗戀我了,對吧?!」
顧安安本來還以為,霍司霆不會承認。
男人頓了頓,說道:「是,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了。」
「真的嗎?」顧安安卻愣住了,忍不住抓住霍司霆質問。
「一開始你就喜歡我了?那個時候,我不是剛撞破了你幹壞事,把別人從大石頭推下去嗎?」
顧安安卻問道:「那個時候,你難道不是想要除掉我?所以才一直跟蹤監視我?」
霍司霆卻搖了搖頭。
「不是。」
「那你那時候的心裏面在想什麼?」顧安安問道。
霍司霆卻不肯再說了,唇瓣緊緊抿起,帶著幾分窘迫的意味。
他越是這樣,顧安安越是百爪撓心,不肯罷休。
「說嘛,你不要故意賣關子,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嗎?」
顧安安抱著霍司霆的手臂,故意撒嬌地說道:「老公,你就告訴我嘛。」
顧安安很少這樣撒嬌。
霍司霆實在是抵抗不住,只能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說道:「其實,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
「什麼?」
原來,那個時候的顧安安才被顧家送到青城。
從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霍司霆就已經注意到她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起,他忍不住關注顧安安的一舉一動……
後來,顧安安之所以看到少年時期的霍司霆,出手將另外一個人推下去的一幕,不僅僅是那個人侮辱了他的母親跟失去的妹妹。
還包括顧安安。
所以,他才因此動手,也因此引起了顧安安的注意……
「原來是這樣。」顧安安冷哼一聲說道:「說好聽點,是一見鍾情,說難聽點,是不是見色起意?」
「不是。」霍司霆卻否認了,語氣十分認真,「只有你,讓我移不開眼經。」
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霍司霆的身份以及長相,就註定了他的身邊少不了狂蜂浪蝶。
可是,唯獨看見顧安安的那一刻,他就挪不開眼睛了。
「真的嗎?」顧安安還十分懷疑。
還沒等霍司霆回答,肚子裡的女兒似乎又輕輕動了一下,讓霍司霆的唇角微微勾起。
「你看,曉曉都相信是真的。」
顧安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很明顯這個男人是在強詞奪理。
只不過……
看在孩子的份上,再加上霍司霆的神情那樣柔和,顧安安還是決定放過這個男人。
「好吧,看在女兒的份上,我相信你一次。」
霍司霆將顧安安摟在懷中,「安安,能有你在身邊,能有曉曉在身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顧安安卻說道:「你這輩子都還沒過完,說的什麼話?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霍司霆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那樣寵溺溫柔。
在確定了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兒以後,霍司霆就給孩子取了個名字。
霍曉。
曉,取字破曉之意,象徵光明。
曾經的霍司霆活在黑暗之中,童年的經歷,妹妹的死以及母親的發狂,霍家看似風光可是實則無比冰冷的一切,都造成了他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
他曾經把第二人格認為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夥伴。
可是,在認識到顧安安以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就像是光明一樣,黑暗之中的一縷光,那樣富有生機活力,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讓霍司霆無法移開眼睛……
所以,他背叛了曾經黑暗的一切,想要接近這一縷心中的光。
從接近顧安安的那一刻開始,霍司霆就知道自己越陷越深,再也離不開她。
原本霍司霆以為,自己會想要永遠獨占她,甚至並不期待孩子的降生。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顧安安是他的妻子。
她的肚子裡面,是兩個人愛情的結晶。
這個孩子的到來,就如同破曉的光,破開了黑暗的一切。
黎明才剛剛到來。
他們未來的幸福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