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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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招待村里鄉親落座，桌子上擺放著各種香菸、瓜子、乾果和撲克牌，大家坐下後嗑著瓜子、喝著茶水開始打牌。

    待客用的香菸是王博從紐西蘭帶回來的洋菸，有人拿起一包看了看詫異的問道：「大哥，這怎麼是中華煙啊？」

    博父笑道：「小博說紐西蘭沒啥好菸草，這煙是咱們國家專門做出口的，嘗嘗、嘗嘗，國內不大好買。」

    王博帶回來的香菸有一大箱，紐西蘭沒有出名的香菸品牌，他買的以國內外銷煙和美國煙為主，比如登喜路有好幾條。

    院子裡人來人往，屋子裡推杯換盞，王博和母親在廚房裡忙活的是熱火朝天。

    今天他們家的鲶魚飯一共有四桌，每桌十個人左右，總共四十多個人，他家的五間屋子幾乎坐滿了人。

    要給四十多個人準備飯菜，那可是不小的工程，王博的父母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了，如醬肉、酥魚、熏魚、魚乾之類的菜餚屬於冷盤，提前準備味道也沒差別。

    王博還根據西餐的模式準備了沙拉，一種是水果沙拉，一種是蔬菜沙拉，用沙拉醬和蜂蜜拌過之後和冷盤一起先上了桌，鄉親們吃的很愉快。

    每桌都有十六道菜，八熱四涼四湯，這是他們老家的傳統，十六道菜分量都很大，但漁民漢子們都有一副好胃口，菜準備越多越好。

    八道熱菜分別是炸裡脊肉、辣椒油渣、肘子肉、五香魚肉卷、紅燒鮁魚、清蒸龍蝦、清蒸帝王蟹，最後還要上一道鐵鍋鲶魚。

    四道湯是雞湯氽海蚌、羊雜湯、海參蛋花湯，另外王博上了一道羊蠍子鍋，也可以當做一道湯菜。

    村里人吃飯只要大魚大肉就行，對味道和觀感沒什麼講究，大鐵鍋一個勁翻騰，王博和母親忙活了一陣後準備的差不多了。

    母親和父親進屋招待客人，王博和鍾大寶則留在了廚房，看著外面飄零的大雪開始喝酒吃菜。

    兩人也準備了一盆子羊蠍子，此外他還特意開小灶炒了個麻辣蟹、辣炒蜆子、爆炒羊肚，再加上兩道涼菜，兩人這一桌的規格比屋子裡可要上檔次。

    鍾大寶是食肉動物，撈了塊羊蠍子在嘴裡『吧唧吧唧』吃了起來，吃了第一口他便眼睛一亮，叫道：「臥槽，這羊肉好吃！」

    王博笑了起來，說道：「好吃多吃點，這一鍋都你的，待會走的時候我給你帶上半扇，從紐西蘭我拿回來不少。」

    屋子裡左鄰右舍也在稱讚羊肉，博父驕傲的說道：「這是紐西蘭最好的羊羔肉，賣五十多塊一斤呢……」

    「五十塊的羊羔肉？一點不貴呀，叔，讓小博回頭給弄點吧。」有人說道。

    博父嘿嘿笑道：「我說的是五十塊是紐幣，紐西蘭的錢，換算成咱們人民幣，一斤得二百多塊呢……」

    「臥槽，比大龍蝦還貴？」

    「怎麼可能，這大龍蝦，小博說是澳大利亞產的，一條得上千塊呢。」博父越說越驕傲，當然也有顯擺的意思。

    對於父母來說，最大的驕傲就是有個爭氣的孩子。

    這樣鄉親們一邊喝著酒一邊就奇怪了，問道：「那小博在紐西蘭到底幹啥？掙這麼些錢，不是真搞傳銷吧？」

    博媽塞了一塊螃蟹給說話的人，笑罵道：「老四你不懂少說兩句，多吃、少說，我家小博在做外貿生意呢，主要是有貴人扶持。」

    「那讓小博也扶持一下咱們鄉里鄉親啊。」

    旁邊的人笑道：「你想跟著小博干呀？那你能幹啥？小博在國外說外國話，上次在村口我可是聽他打電話，嘰里呱啦都是外國話，跟美國大片一樣。」

    還有人不服氣，道：「我說不了，但我兒子行嘛，帶我兒子出去長長見識也行。你們看小博，這次回來，那啥氣質都不一樣了，有沒有這個感覺？」

    博爹嘿嘿一笑，道：「他二哥就是會說話，小博能有啥氣質？吃吃吃，大家嘗嘗這螃蟹，帝王蟹，跟咱們這裡的青蟹可不一樣。」

    廚房裡，鍾大寶的話題類似，他一邊啃著羊排一邊嘀咕：「老王，你帶我也出國瞧瞧吧，在家裡待著不賺錢。」

    王博道：「如果你真想出去也行，我帶你，不過我建議你還是留在這裡和我爸一起搞漁場，給你分成，不少賺錢呢。」

    鍾大寶不太好意思：「我跟你爸出海那算咋回事？我一不是你家親戚二不是你們村里人。」

    王博笑著塞給他一塊沾染著辣椒醬的螃蟹，道：「你管它咋回事，船是我家的，我說咋回事就咋回事嘛。」

    一頓鲶魚飯吃到了傍晚，村里人離開，王博和父母開始收拾殘局。鍾大寶指望不上，他已經喝醉了。

    博爹和博媽小心翼翼收拾盤子裡的剩菜，王博稀里嘩啦全倒掉了，見此博媽心疼：「你個熊孩子，怎麼這麼不過日子？」

    王博無奈道：「媽，馬上過年了，你讓誰吃剩菜？另外咱們現在不差錢，這些剩菜不留下，全扔掉。」

    博爹點點頭道：「對，小博說的對，不過還是儘量別浪費，你看這炸肉別扔，放冰箱裡，過了年再吃。」

    王博：「……」

    鲶魚飯後沒兩天便是大年三十，按照風俗，王博先和父親去給祖先上墳。

    他們家在王家漁村算是人丁稀少的那種，三代單傳，四代之內的直系也只有兩家，所以上墳的時候格外冷清。

    但博爹不在乎，兒子在國外出息了，一回來便給家裡填了一艘大船，他一個兒子比得上全村上百個小子，所以上墳路上昂頭挺胸。

    先去了奶奶和爺爺的墳，他對爺爺沒什麼印象，很小的時候，他爺爺有次打漁出意外逝世了，後來他上大學的時候，奶奶也因病去世。

    對於慈祥且堅強的奶奶，王博感情深厚，奶奶去世後，他再也不怕鬼神。

    跪在墳前，他一邊磕頭一邊低聲說道：「奶奶，你在天上保佑孫子，一定要在紐西蘭混出人樣！下次上墳，孫子帶孫媳婦來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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