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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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的一天夜裡，寒風凌冽，雪下得很大。

    墨龍皇朝的冬天今年尤為來的早，月初開始下雪，斷斷續續，快至月末，還沒有停下的跡象。京城的一座座府邸在眼下一片白茫茫中隱隱可見，仿似畫中不起眼的點墨。

    城外，白雪茫茫中，傳來了紛雜的馬蹄聲。

    得得得，得得得……

    馬蹄過處，積雪飛起兩丈來高，幾匹馬急馳而來。

    前面是匹高腿長身的白馬，馬上騎著個年輕的男子，懷中摟著個七八歲的男娃。

    男娃眼裡閃過一絲寒光，拉緊了男子的衣服。「柳侍……叔，我們這是往哪裡去？」

    柳若羽年僅十八，看著才八歲的小主子，嘴角扯出一絲淡淡的笑。「仙山！」

    仙山，是墨龍皇朝的神山，也是一個禁忌，若是能在仙山腳下活下來的人，都是被仙山認可的存在。

    中間是匹黑馬，馬背上的年輕人，懷裡也護著個小男娃少年，他背心上卻插著一支長箭。鮮血從他背心流到馬背上，又流到地下，滴入了大雪之中。他不敢伸手拔箭，怕這支箭一拔下來，就會支持不住，立時倒斃。誰能不死呢？死也沒什麼可怕，可是誰來保護幾個小主子？

    他懷裡的小男孩還要小一些，眯著眼，眼裡卻閃著沉靜的光。

    最後的馬群中，一個大漢懷裡有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娃。

    沒有人看見，原本臉色蒼白的小女娃突然睜開了眼，一雙眼熠熠生輝，仿佛透過了大雪，看到了天的那一端。

    身後，兇悍毒辣的敵人正在緊緊追蹤。

    柳若羽跨下的馬奔馳了數里地，早已筋疲力盡，猛地里前腿一軟，跪倒在地。他用力一提韁繩，那馬一聲哀嘶，抽搐了幾下，便已脫力而死。

    中間的年輕男子聽得聲響，快馬往前幾步，忽見柳若羽的白馬倒斃，吃了一驚，叫道：「若羽？你這是怎麼了？還能走嗎？」

    柳若羽皺眉搖了搖頭。

    大隊敵人馬上就要追到跟前，眼看就要無路可逃。

    柳若羽站起身，看向了黑馬上的男子，驀然見到他背上的長箭，背心上的大灘鮮血，臉色驟變。「你何時中的箭？」

    萬輕風呵呵一笑，咬牙道：「先別管我，先想辦法護著幾個小主子安全才是！」

    萬輕風懷裡的少年也失聲驚叫起來：「萬……二叔，你沒事吧？」

    萬輕風苦笑了一下，說道：「不礙事！」說著一躍而起，輕輕巧巧的帶著懷裡的少年落在備用的馬匹上。他雖身受重傷，身法仍是輕捷利落。雙腿一挾，扯起馬韁。滕黃馬四蹄翻飛，向前疾馳。

    柳若羽也抱著懷裡的小男孩一躍到了備用馬匹之上，馬鞭「啪——！」的一聲響，棗紅馬就長嘶一聲，向前疾馳而去。

    萬輕風回過頭，透過滾滾黃塵，看見敵人越來越近，連面目也幾乎看得清楚了。皇后娘娘僅有的血脈，斷不能死在這裡。「再快點，前面就能進仙山的地界了！」

    「是！」馬蹄聲越來越響，短時間內拉開了距離。

    後面的人見距離拉開，為首的人左臂一揮，叫道：「準備……放箭！等他們進了仙山地界，再下手就不方便了！」

    「是！」後面百餘匹馬上的人舉起手裡的弓箭，頓時箭如雨下，穿過疾風暴雪射向前面的人。

    一支箭，劃破氣流，帶著凌冽的寒氣，毫不留情，飛一般射向了最前面的柳若羽。

    眼看著柳若羽就要……

    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吐出了兩個字。「趴下！」

    抱著小女娃的明清，立馬就反應過來，伸手揮了揮，打了幾個手勢。「趴下！」

    柳若羽趴下的瞬間，一支羽箭貼著他的背滑了過去。

    「左轉！」女娃又說了兩個字。

    明清調轉馬頭，衝著左邊的樹林子裡，飛快的鑽了進去。

    待到追兵到了林子口，看著無邊無際的山林，暴風雪越來越大，吹到人臉上，眼睛都睜不開。這林子已經是仙山所有，領頭的人恨恨的握了握拳頭。「退！」

    霎時間，一大群追兵走的是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明清等人撐著走到了一個山洞裡，萬輕風就一頭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柳若羽略微檢查了一下，鬆了口氣。「沒事，失血過多而已，還死不了。」

    明清抱著小女娃就坐在了地上，這麼跑了一天，他可真的要到極限了。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主子，卻見女娃正睜著一雙如墨的眼盯著他看。他擠出一個微笑。「小主子可是餓了？再等等，我去給您找點吃的！」說著就要放下女娃，向外走。

    女娃到了地上，站穩之後，伸手拉住了他。「等等！」

    明清就站住了。

    「我名何字？」女娃看著明清，問出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陛下賜名一個舞字！」明清蹲下身，看著她。這是陛下與皇后娘娘的女兒，也是墨龍皇朝的長公主軒轅舞！

    「我母后何姓？」她又問。

    「皇后娘娘入宮前姓夜。」明清雖然不曉得小主子問這個做什麼，卻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她就拍了拍衣擺，點了點頭。「好，從此以後我就叫夜舞了，你們……都記好了！」

    最年長的男孩看著自己的小妹笑了，「對，以後我就叫夜凰，弟弟就叫夜鸞了。」

    夜鸞也點了點頭。「哥，母……親的……」

    夜凰冷笑一聲。「放心，母親是皇后，他們會好好地給母親風光大藏，送入皇陵。」

    「哎……」夜舞嘆了口氣，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夜凰就跑過來抱著她。「小舞你怎麼了？」

    夜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怎麼了？還能怎麼了？她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變成了三歲的小女娃，你說怎麼了！得！肯定是路過銀行的時候、碰見槍戰，她沒有避開，給那個流彈打中了，完了她一個好好地一個中醫師就變成了一個小娃娃。

    看了看現在待著的山洞，看了看為了保護夜鸞昏迷不醒的萬輕風，夜舞微微嘆氣，算了，只要還活著，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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