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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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在末世種田的日子

    衛軒站在椅子旁，小心謹慎地用鑷子一下下將嵌入杜航皮膚上的細小玻璃摘下，然後用乾淨的濕布子一點一點地擦拭著他的臉孔、拭去一些污濁。

    其實相比起其他的喪屍來說，杜航現在的樣子簡直能用乾淨體面來形容。不過不知他在此前經歷過什麼，身上顯然被碎玻璃之類的東西弄傷過、整個人也似乎跌進過雪中，這才導致身上有不少細小的傷口和污濁。

    不過好在喪屍的恢復能力極強，這些小傷就算衛軒現在不幫他處理，等過上一兩天他的傷口也會自動癒合。

    不過那個時候嘛……一些細小的、嵌入他皮膚的玻璃反倒有可能就此卡在他的皮膚里。

    上輩子時杜航的臉上、身上就還殘留著這麼一些碎玻璃塊，弄得後來衛軒就算想給他往下摘除都不好處理。

    杜航就仿佛是一個大型人偶般，任衛軒在他的臉上、身上折騰，就算對方從自己的身上生生拔出一塊塊還帶著發黑血跡的玻璃渣似乎也沒有半點反應，只是這麼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就好像全然沒有感覺似的。

    衛軒不知道喪屍、半喪屍在受傷後到底有沒有痛覺，不過卻清楚如果這些喪屍、半喪屍遭受攻擊、身上帶傷後是肯定會反擊的。可能現在自己給他處理這些小傷應該不至於影響他的行動，杜航這才沒有什麼反應。

    窗外街道的遠方偶爾傳來一些車子狂踩剎車的聲音、隱隱的油門轟鳴聲、甚至還有異能爆發時引起的聲音，不過卻仿佛遠在天邊一般。

    衛軒仔細檢查過杜航身上身下、確定沒有其他地方需要處理後這才取過放在一旁的、自己出門前從自家翻找出來的寬大休閒服，忍著昨天肩膀上被咬出來、此時正在凝結傷口上的劇痛感幫杜航一件件穿上。至於杜航身上原本的西服——這種衣服無論是喪屍還是人類，在末世後都會導致讓他們的行動不便。

    不過，這一次杜航身上攜帶的車鑰匙、駕駛證、一些隨身帶著的小物件卻被衛軒仔細地裝進了一個袋子中、塞進自己的背包里。這些畢竟事關杜航此前的生活與記憶，上一世他們兩人無法保留住，這一世，至少自己會幫他留下。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能再度擁有意識的話……

    想到此處，衛軒再次看向杜航的臉孔，矯健的身體，俊朗的面龐，這樣一個年輕人在末世前肯定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至少，他會是他家人的驕傲，還擁有著無限的未來。

    可末世一到，這一切……就全部煙消雲散了。

    嘆息一聲，幫杜航將領子整理好，衛軒這次坐到他的面前認真地看著他：「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是從那時回來的。不過我知道，現在的你或許連想法都沒有、更沒有什麼意識……我會陪你一起，在這末世之中、以後的日子裡一起生存下去。」

    是的，這是他上輩子所沒能做到的。因為懼怕這喪屍化後的恐怖世界、嚮往回到人類聚集的居所、想要回到「正常」世界中生活生存，所以衛軒才一次次回到基地、和其他人組隊外出、狩獵、尋找物資。

    可其實徹底冷靜下來的衛軒事後想想，連他自己都覺得和基地中的人一同生存在基地里還沒有和杜航在基地外面的生活來的平靜、自在、逍遙。

    自從這個末世降臨之後、自從他激發出了那個異能開始，他恐怕就已經不再適合在基地中生活了。

    或許臨死前那些科學瘋子們說的沒錯，自己這個異能、自己這個怪胎恐怕已經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疇，和半喪屍之間的差別只在於自己還擁有人類的記憶了吧？

    想到這裡衛軒不由得苦笑一聲，無論如何自己還是需要吃飯的、且對人類的血肉沒有半點興致。他現在的與眾不同，完全是因為他的異能和其他異能者不同而造成的。

    沒錯，他所激發出的異能非常的與眾不同。

    站在碎掉一半的落地窗前，外面的街道上還遊蕩著幾頭漫無目的到處尋覓人類蹤跡的喪屍，就在它們頭頂上方並沒有多遠的距離就是活生生的衛軒，而它們卻仿佛渾然沒有見到一般，連一個小眼神都不捨得分給他。

    這就是杜航在受傷後所激發出來的異能——會讓喪屍將他誤當成同類、完全不會對他發起攻擊的一種特殊異能。

    衛軒的異能沒有半點戰鬥力，但他這一能力卻在如今末世降臨、喪屍遍布的世界中暢通無阻。除非他去主動攻擊喪屍、且沒能一下子使得那些喪屍失去行動力，對方才會因為受到攻擊而反擊。不然，就算他天天在喪屍面前晃來晃去對方也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該幹嘛幹嘛、視他如無物。

    這樣一個逆天的能力如果運用得當，將會讓衛軒在這些已經陷落的城市中過得無比逍遙自在。可偏偏上輩子的他卻一直在作死，雖然發覺了自己能力的與眾不同卻依舊不願意長時間在外面獨自居住生活，反而努力尋找基地、加入進去，儘量適應基地中的生活，然後和裡面的人一起組隊外出狩獵喪屍尋找物資。

    因為他能力的特殊，往往會在遇到大股喪屍潮、同伴被徹底衝散、絕大多數同伴死亡後還能安然活下去。

    可正是因為他能力的這一特殊性，恐怕就在不知什麼時候被什麼人看出了問題，從而被人盯上最後才會被抓去實驗吧？

    其實那些人的想法也並沒有錯，自己是喪屍完全無視的異能者，如果能研究清楚自己的特殊所在、讓所有倖存者們都具有這一特徵的話，那麼人類自然將不再會懼怕喪屍、末世。

    而杜航的情況則整好相反，他是一頭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喪屍，基地方自然更想研究清楚這一點、看看能不能找出喪屍們的弱點、如果能因此讓所有的喪屍都失去對人類攻擊的欲|望不就更好了嗎？！到那時所有的喪屍都會乖乖站在原地等著人類去屠殺乾淨、他們就可以隨意地收集喪屍晶核、恢復人類社會的昔日輝煌！

    不過，兩者相比較來說，還是研究清楚衛軒的情況在人類社會中普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反倒是杜航，無論是那些人還是衛軒自己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還保留著一絲絲人類的意識這才能控制住殺戮、同化人類的本能？

    在火鍋店、下到一樓在喪屍旁再次確認過自己這一世激發出來的果然是與前世相同的能力，衛軒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一直寸步不離跟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杜航：「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明天去收集一些食物、弄清城市裡的狀況，再之後就是等雪徹底融化……」

    一面低聲自語著，衛軒一面靠著杜航坐下，然後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漸漸變得黑暗下來的天空。

    天空很清澈，空氣因為前一天的大雪、化雪變得也十分清新，但這種清新之中卻有著一些淡淡的血腥氣、以及遠處傳來的燒焦什麼東西的味道。

    這一切的一切，讓衛軒心中又有些茫然起來。

    他知道他這一輩子要保護的是什麼、也知道這一輩子想要的是什麼，卻依舊對於前路有些茫然——在遠離熟悉的人類社會中生活，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怎樣。

    可無論如何——他抬起手，再度抓住呆呆坐在一旁杜航冰冷的手——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住身邊的這個人……不，或者應該說是半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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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慌失措的人們在一睜眼後、在發現整個世界大變之後，一部分膽子較大的人提前走出家門、外出去他們所能想到留有物資的地方搜尋物資。

    然而，第一批走出去的人，卻幾乎沒有人能夠再回到他們原本的住所。

    這些人中或許並沒有多少人在路上被喪屍抓傷、喪屍化。可他們卻往往被身後那源源不斷的喪屍們追趕得無法再次回到昔日的住所。

    剩下的人們因為家中還有一些存糧，要麼躲在家中屏氣凝神地等待救援。要麼就是一鼓作氣乾脆帶著自己的家私衝出家門、開上自家的車子奔向他們自己也無法確定的、有可能安全的地帶。

    衛軒在末世到來的第一天傍晚醒來後先處理過杜航身上的小傷口，隨後又檢查了一下這家店鋪的廚房、確定裡面還有不少食材可以利用，水、天然氣和電也還完好無損可以使用，便順手利用店中的食材調料做了些吃的填飽肚子，掏出一個硬皮的本，拿出筆在上面寫寫畫畫計劃了起來。

    與前一世面對末世時的驚恐無措不同，那時的他雖然激發出了異能、且可以利用這一異能躲避喪屍的獵殺，但卻因為肩頭的傷痛嚴重影響了自己的行動、外加對當時的情況十分擔憂謹慎，所以一開始並沒敢四處行動，只暫時留在這裡、和杜航一起呆過了最初的時候，等他身上的傷口養得差不多了才敢外出打聽消息、通過收音機得知附近基地的位置、又遇到了進城執行任務的部隊順著他們來時留下的痕跡一路趕了過去。

    不過這一世的衛軒卻完全沒有去基地的打算。或者說，就算去也絕不準備長期生活在那裡、最多只是在需要打探一些消息的時候去那些基地中轉悠一圈而已。

    他的能力可以讓喪屍視他為無物，反而能夠讓他在這個滿是喪屍的恐怖城市中安然生活下去。既然這樣，他何必要逃離城市？又為什麼非要逃出去不可？

    對，上一世死前衛軒最後悔的莫過於自己在末世後回到基地、因此連累了杜航。可現在，在發現竟然能夠重活一世後，他就準備在這個末世後荒蕪下來的城市中好好生活下去！

    有衛軒對於末世後某些事情的記憶、有戰鬥力爆表的杜航在，衛軒相信，他們一定能在這個宛如廢墟一般的城市中努力地找到一條屬於他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