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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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皇甫家的江山，」李世安聞言，低頭沉默，喃喃自語。發出一道道粗重的呼吸聲，像打雷般傳到眾人的耳朵里。

    複姓皇甫家，以前是北方的一個小國異邦，乃是胡人！

    大漢末年，皇甫家趁著天災人禍，聯合諸方大勢力結成同盟，揮師席捲中原，最後瓦解大漢王朝，一舉定鼎中原。

    「老妖，吃我一記，」不等李世安有所反應，殺生出手偷襲，拋起手中的念珠扔了過去。

    那念珠也是神奇，見風就長，一顆顆珠子都變得有拳頭般大，光華閃閃，在空中疾飛。

    李世安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被殺生的話所牽制住？竟然一下就被飛來的念珠套在身上。

    李世安給死死束縛住了才清醒過來，當下失聲怒吼，像一頭狂暴的獅子，奮力掙扎。

    「胡運不過百，你們這些可惡的胡人，待我把你們一個個斬盡殺絕，再去著手興復大漢江山的事情。」

    李世安眼睛雙目血紅，暴跳如雷，渾身魔氣滾滾，攪起陰風，瞬間飛沙走石，現場混亂無比。

    最後全力一震，捆在李世安身上的念珠應聲而斷，發出一陣陣爆炸。那念珠就像軍隊打仗用的火雷一般，威力也是不小。

    十幾個火雷在身上爆炸，李世安似乎受了創傷，哀嚎連連。當即吐出一口魔氣，身上的墨綠袍子一抖，便沉到火山洞中去了。

    老妖竟然逃了。

    殺生飛臨到火山口上方，探頭望了望，心道這老妖受了傷，此時縮進洞中，只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洞底又黑漆漆的，不知有什麼機關險要？不宜冒進，最好能將其引出來光明正大的決鬥。

    主意打定，殺生的陰神便飛人群中，順手提起兩個活靶子又飛了回去，想也不想，直接便扔進黑漆漆的火山中去了。

    那兩個倒霉蛋還沒反應過來，只聽洞下傳來兩聲尖叫，隨即便是陣陣磨牙的聲音。就連楚雨竹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萬萬沒想到情景會這麼慘烈。

    之後，火山洞內陷入了平靜，四周寂靜無聲。因為剛才有人被當成誘餌扔了下去，韓王府大隊這邊卻人心不穩了，尤其是剩下的十來個陪練，臉上露出驚恐。

    他們本來是為了每個月幾兩銀子的月例，才到韓王府供郡主試拳腳，沒人會想來這裡送命，現在看清情況，立刻便反了水，四下逃躥。

    那黃礁出手如電，瞬間連斃四人，其他人也都被韓王府的精兵抓住，亂矛刺死。

    十來個亂跑的人眨眼便死光了，陸辰怔在原地，和楚雨竹站在一起。不遠處的黃礁就像一頭兇猛的豹子，望著躺在地上的屍體，眼神冰冷。

    陸辰雖然被嚇得不輕，還好他事先有預料，心裡有些準備，剛才硬是忍住沒動，要不然也得跟這些人一個下場，不過這也難保他們不會對付自己。

    經過一番動亂，荒山上一片狼藉，鮮血死屍滿地都是。就在這時，火山底下又沒了動靜，殺生的陰神正在洞口處一心一意的關注情況。

    「郡主，這裡還有一個人，」就在陸辰以為能躲過一劫的時候，該死的黃礁居然發現了他。

    楚雨竹轉身一看，她也沒有想到陸辰居然還鎮定的呆在自己身旁，當即嚇了一跳，拍拍胸口，道：「陸辰，你還活著！你沒去吸引老妖？」

    陸辰暗暗問候了一下黃礁的祖祖輩輩，然後跪在地上，道：「郡主，小的一路上都在忙著鞍前馬後的伺候您呢，此心無二，蒼天可鑑。」

    陸辰心裡暗道我怎麼可能替你去吸引老妖呢？

    他嘴上信誓旦旦，巧舌如簧，說得天花亂墜，但黃礁就在不遠處，不知道會不會被此人看出端倪？如果現在反水，他萬萬不是黃礁的對手，更何況周圍還有六七十個手拿長矛的精兵。

    陸辰現在是最後一個活靶子，而且表現太過鎮定，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那黃礁就像在審視一隻小白兔，頓了頓，向楚雨竹諫言，道：「郡主，我看此人面相狡猾，不怎麼尋常，不能留他，一併殺掉吧。」

    就在這時，李世安穿著墨綠長袍，披頭散髮，猛的自火山口中飛出，又和殺生鬥了起來。

    李世安粗獷的吼道：「鼠輩，竟敢偷襲本官，律法昭昭，豈能容你？待本官親自將你生擒，送往衙門治罪。」

    這李世安還在口稱本官，不過也難以怪他，寒窗十載，好不容易中狀元當了官，以為仕途無量，卻不料生不逢時，剛上任屁股還沒坐熱，就國門被破，光是想想都覺得悲催。

    見李世安甩著墨綠大袖飛來，殺生這邊早就等了許久了。

    大喝一聲：「屠陰神火。」

    只見殺生雙掌一攤，十個手指的指尖各祭祀起一朵三叉火苗。

    練陰神的好處就是隔空取物，不過術語叫做祭祀，取用所有的東西都叫祭祀。

    那些三葉火苗開始只有菜油燈花一般大，火苗幽幽，泛著藍光。殺生不等李世安靠近，把渾厚的陰元催持出來，三葉火苗立刻長大，像一片片柳葉，妖嬈的左右擺動。

    原來，李世安和殺生的過節正是發生在前朝末年。李世安作為理學新秀考上狀元，理學排斥小人結黨，最為痛恨拉幫結派，於是剛剛上任，想做點績效出來，便帶兵把治下扶風縣境內的幫派都給剿了，其中就有以殺生為掌門的野狗幫。

    野狗幫勢單力孤，自然不敢和朝廷對抗，被剿滅之後也只能忍氣吞聲。於是殺生遠走他鄉來到西七州，卻不想得到奇遇，苦修數十載，煉了陰神，之後被韓王看重，便投靠了韓王府，做了護衛大頭領。

    這屠陰神火便是當時獲得的一部陰法，以幽藍色柳葉三叉火苗為法相，專打陰神，中者立即魂飛魄散，十分歹毒。

    只見殺生手指一陣亂彈，嗖嗖嗖嗖，十朵小小的屠陰神火化成流光，電射出去，打向李世安。

    那李世安也不知是真的腦袋不靈光，還是因為目前處於虛弱期，本身陰元不濟，竟然不知道閃避。多數柳葉火苗都打中在其身上，雖然被墨綠袍子抵消大半，但其中卻有一朵火苗彈到其頭髮上，立刻燒了起來。

    饒是如此，李世安毛髮著火，卻不損傷陰神。

    李世安還未靠近殺生，頭上便著了大火，頭髮眉毛全給燒光了。當即震怒，甩了甩頭，把一頭污垢全部甩掉，喝道：「看我龍筋大網。」

    李世安抬手拋出一張金線大網，罩了過去。雙方距離並不遠，又事出突然，殺生竟然也沒能躲過，被龍筋大網給罩了起來，不管如何努力都掙扎不出去。

    那龍筋大網竟然這般奇怪，看似普普通通，卻能困住陰神，讓人脫身不得。

    殺生掙扎了幾下，雙眼一亮，祭起一朵屠陰神火，嗤啦一聲，才把龍筋大網燒出一條口子，最後掙脫出來。

    嗖嗖嗖嗖，殺生又彈射出去十道屠陰神火。

    屠陰神火恍若閃電，打到李世安身上，沒有燒到陰神，又被那墨綠袍子給擋了下來，再看袍子，毫髮無損。

    此時李世安已經逼來，雖然他處於虛弱期，但剛剛吸食了兩個活人的精血，滋補了陰元。再加上那裡有點問題，不長記性，也不知進退，只有受了創傷才會知曉厲害。

    「這袍子，有古怪！」

    殺生見屠陰神火屢屢無功，當即大喝一聲，又祭起一把閃著寒光的鋼劍，肉身自原地消失，顯然是已經附在鋼劍之上了。

    這是傳說中的飛劍，以陰神附入劍身操控剛劍，極為厲害。

    李世安欺身上來，殺生陰神附入鋼劍，當即交起手來。

    鋼劍斬在李世安身上，迸出火星子，同樣被墨綠袍子免疫。李世安連連惡吼，有點像沒頭的蒼蠅，略顯笨拙，長期吃虧。

    他無法捕捉到殺生的軌跡，若非墨綠袍子厲害，早就被殺生擒拿了。

    鬥了百十個回合，李世安連連吃虧，只得棄了殺生，又跳到火山中去了。

    此時，殺生附身鋼劍，無往不利，也懶得顧及什麼陰謀暗算了。鋼劍在半空發出嗡鳴，寒光閃過，便也是追到火山下面去了。

    另外一邊，陸辰作為最後一個陪練，被黃礁等人盯上，當下自覺難以脫身，卻見殺生和李世安鬥了起來，當即抓住機會，身子像狸貓一般猛的一滾，跳到二十步開外，道：「郡主，小的沒有二心，只想活命。」

    不管怎麼說，先離這些人遠一點，不然的話，先不談黃礁，單是那六七十個精兵每人一下，都能把陸辰捅成篩子。

    「陸辰，你也要背叛我麼？」楚雨竹俏臉一愣，自身上掏出一把小弩，對準陸辰。

    作為韓國郡主，她身上肯定是有幾件厲害法寶的，比如手上這把小弩，就是殺生替她量身定製，上面加持了陰法，能夠殺死陰神。

    不過此時楚雨竹卻不敢下手，眾人望向陸辰，原來他剛好跳到殺生的肉身旁邊，用手扼住了殺生的脖子，只要眾人敢亂動，他立刻就能將之打爆。

    殺生固然是厲害，但此刻陰神離體在外，陸辰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肉身和陰神息息相關，一旦殺生的肉身毀滅，其陰神必然遭到重創，那麼老妖李世安就會占得上風，到時候這裡的人全部都要玩完。

    陸辰嘿嘿一笑，道：「郡主，小的只想一心一意替你效力，卻沒想過要替你去死，但你對我這般不仁，那我也只能不義了。」

    黃礁相隔十幾步遠，眼睛都氣綠了，作為漢王護衛二頭領，氣功達到二階天人合一，受漢王重託保護郡主，此刻居然眼睜睜看著這等事情發生在眼前，而且威脅到了所有人的安全。

    鋼牙一咬，黃礁想也不想，立刻出手，肉身旋轉，真氣四面飛舞，腳踏七星，以蛇形身法撲向陸辰，顯然憤怒到極點。

    黃礁一代高手，外號震七州，如果是普通人在挾持殺生的肉身，那必然是逃不過他的毒手。

    可是陸辰非但不是普通人，而且事情發生到這一步，他心裡早就有所預料。此時也是看得分明，黃礁施展出來的絕技，正是前幾日才練成的狂蛇七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