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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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澤森林邊緣，不時有或藍或紫的雷光閃動，除了偶爾閃電噼啪作響，總透著一股詭異的靜謐。這時，一串清悅的笑聲打破了這一切，緊接著一個藍色的身影出現，不斷地變換著方位，左忽右閃，由遠而近，如鬼魅般轉眼就到了森林邊緣，卻是一頭藍色大狼，只見它駐足回望，片刻間林子裡又傳來聲響，一個小巧的身影出現，手拉著高處垂下的藤蔓，如猿猴般靈巧的飛速盪向前方，不時地還在空中翻躍，腳蹬在粗壯的樹幹上，身體如離弦之箭飛快的射過來，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藍色大狼面前。

    只見她渾身上下髒兮兮，頭髮毛毛躁躁，臉上黑漆漆一團看不清模樣，活像個小乞丐，只有一雙鳳眼，琥珀色的眼眸，顯得分在靈動。身後背著的小背簍熙熙攘攘躺著幾顆草藥，站在藍狼面前，堪堪才到它頭部那麼高。

    「小六，不錯嘛，越來越快了啊～」小女孩兒一邊說，一邊抬手拍拍藍狼脖頸上蓬鬆的毛髮。藍狼卻不理她，昂著頭轉身便向前快步走去，小女孩兒只好訕訕的摸摸鼻子，快步跟上去。

    此人正是靈芸，自從被藍狼帶到玄門外，被掌門三餘真人抱走，轉眼便是十年。十年對修士而言，不過是閉個小關而已，而對靈芸來說卻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足夠她了解身處什麼樣的世界。這些年，靈芸大多時候都跟在三餘真人身邊，從被抱回去開始，小小年紀，不哭不鬧，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你看著她立馬大方地給你個笑臉，露出肉肉的牙床。乖巧的孩子總是惹人喜愛的，三餘看著拽著自己衣襟的小手和那咧著嘴口水都快流出來的小臉，本打算交給門裡撫養，卻沒捨得放手，愣是親自帶在身邊，各種靈露靈汁的餵養。打坐修煉，處理門派事務也未離身。更是還不滿一歲就抱在懷裡讀經閱典，手把手的教經習字，辯藥認草，把修仙界的奇聞異事，古老傳說，禁忌傳聞當睡前故事一樣講與靈芸聽。靈芸基本算是在三餘真人手心兒上長大，小小的身影常常三餘真人身邊「師父」長「師父」短的叫著，在她心裡也真的對他如父般敬戴親昵，老天彌補了她上輩子欠缺的父愛。都說父愛如山，母愛似水，這如山般厚重沉著的父愛，使她覺得有了穩穩的靠山，心裡的放鬆讓她有了上輩子從未有過的活潑。

    ......

    藍狼在瀑布下的水潭邊停下來，把身體沉入清涼的水裡，只留個大大的腦袋在水面上。被靈芸稱作「小六」的藍狼並不是當初送她來玄門那頭。師父說，當時藍狼正為配偶尋找九重草，那是藍狼一族雌性生育時的聖藥，以前都生存在這一帶，但由於這裡大片地區變成雷澤，賴以生存的環境發生變化，許多靈草不能適應，便慢慢的消失了蹤跡，當然，也有許多的靈草在雷澤生存了下來，甚至發生了些變異，藥力更強勁，由於雷澤森林深處，雷網密布，數千年來幾乎沒有被採摘，有許靈草的年份非常高，還有許多外界沒有的高階靈草。雷澤森林危險重重，來這裡的大多是有走投無路或者晉級無望，希望能來碰運氣獲取高階靈草的修士，也有希望得到高階靈草晉級的妖獸。偶爾有順利得到珍貴靈草的，消息傳出去引得後來人，但絕大多數都在雷電下變成了白骨。

    當時那隻藍狼會出現是因為小六的母親不知什麼原因受傷。越是高級的妖獸，懷孕時小獸在母體裡所需的靈力就越多，母體受傷更是兇險萬分。雄性藍狼便在雷澤周圍碰運氣，尋得九重草不得，後遇見正在襁褓的靈芸，不知怎麼想的便帶著她來玄門換取靈藥。藍狼曾受很重的傷機緣巧合下被三餘真人救治過，但由於狼性驕傲不願被馴養，傷好後便離開了。小六曾是那群小狼里最瘦弱的一隻，靈芸從進入練氣層師父放她一定範圍自由活動後，便對山門周圍摸了個遍，發現藍狼一家後，知道他們智商頗高，通人性，便仗著膽子接近他們，後來更是拿著師父給的各種靈果之類去和他們換取雷澤里的靈草，不過大多時候藍狼都是不搭理她的。靈芸注意了狼群里顯得有些瘦弱的小狼，便經常拿著靈果，和師兄師姐拿來哄她的糖果來引誘它，一來二去便混熟了，後面還偷偷拿補元強體的丹藥偷偷餵它，大狼便默許她倆獨自出去。小六經常幫她找各種草藥，雖然大多並不珍奇，靈芸還是很開心，當她無意間發現雷澤森林的雷電並不能對她造成多大傷害後經常偷偷摸摸和小六進入雷澤森林，不過只敢在邊緣地區。當然，她每次也沒小六帶各式各樣的東西，它看得上的就取走，看不上的是不屑一顧的，頭一扭，相當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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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芸把背簍放在岩石上，蹲在水邊正準備舀水洗臉清涼一下，卻被水裡的倒影下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下自己，急忙手腕一翻，使個淨塵術把身上的衣服弄乾淨，可看著衣衫上好多的破洞，再摸摸頭髮，像炸了毛的獅子，還有幾處像是被烤焦，臉上不免浮現懊惱的表情，「回去千萬讓師父給發現了，不然好久都出不來了」正嘟囔著，卻被一大股水給淋個正著，轉頭望過去卻見罪魁禍首正無辜地看著遠方，靈芸看了看自己濕掉的衣衫，再看看氣定神閒的罪魁禍首，「噗咚」一聲跳進譚水裡，抱著藍狼的脖子猛一陣揉搓，「好你個小六，偷襲我是吧！還學會裝無辜了啊，看我怎麼收拾你」，藍狼一個擺頭，頓時水花四濺，再次淋了靈芸滿臉；一人一狼玩得更瘋了，一陣陣清悅的笑聲加上偶爾一聲狼吼，聲音傳得老遠。。。

    過了好大一會，玩也玩累了，笑得精疲力盡，一人一狼在岩石上直喘氣。靈芸拿開擋在眼上的手，眯著眼看可看天上的太陽，手撐地一骨碌坐起來，對旁邊的藍狼說道：「差不多我該回去了，要不被我師父逮著了可不好，今天謝謝你了啊，幫我找到赤炎草」說著從腰上的儲物袋裡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糖塊塞進藍狼的嘴裡，「這就算是給你的獎勵了，我親手做的麥芽糖」。說完啪啪手背起背簍，轉身腳在岩石上一點，幾個躍身便消失在樹林深處。藍狼看她身影消失不見，便也起身快速跑向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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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芸努力把身子藏在柱子後面，探著個腦袋望著大殿的門口好大一會，然後輕手輕腳往偏殿走去，在門口舒一口氣，剛要踏進屋裡，身後傳來一聲輕咳。靈芸臉上表情一頓，僵硬的轉過身，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大殿門口的三餘真人雙手背在身後，忙道：「師父，這麼巧啊，呵呵呵呵，我這是出去採藥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