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話、黑白的升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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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慢了下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神奇的，不可思議的感覺？.

    零號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直觀地「看見」的自己這架機體的一切，細緻到可以看到機身的每一個構造，每一個零件，都是那樣的清晰，仿佛直接出現在腦海之中一樣。

    面對著衝著他而來的那道黑洞洞的光芒，在本能強烈的求生意志驅使之下，零號感覺到整架機體，每個零件，每個粒子，都隨著自己的意志偏移了開來！

    加上已經踩到極致的動力，居然以一側的肩膀為代價，硬生生的躲過了在米迦勒狀態之下，曙光高達本來必中的那一記反物質粒子「黑洞」炮！

    「這怎麼可……」就連seed狀態下處變不驚的修也有些難以置信。但是就在同時，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情況，自己有過的，那神奇的經歷，便瞬間有種瞭然的感覺。

    「seed……麼？」腦海之中那道神奇的感應告訴他，對方的氣息在那一瞬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進化因子越是高的人，seed解放之後，能力越是驚人！零號積蓄了這麼久的底蘊，終於在那一刻爆發了出來了。宛如辛苦吐司的小蟲，終於在那一刻破繭成蝶，綻放出無比燦爛的光輝！

    而幾乎就在同時，曙光高達的黑洞炮釋放完畢。銀白色的機身背後，那璀璨的光翼也隨之彌散成了無數的翠綠色的粒子，消散在了黑暗的夜空之中。

    在米迦勒系統關閉的那一刻，曙光那銀白色的光輝似乎也黯淡了許多。這個時候，無論是粒子釋放殆盡的曙光，或者是剛剛承受完那巨大的慣性和g力的修，都處於一個無比虛弱的狀態之中。這個時候別說是零號了，哪怕是老穆來了，也可以輕鬆地搞掉他！

    沒錯，以零號的眼光，絕對不可能看不出來此刻的自己是怎樣的虛弱。他絕對會趁著這個機會，對自己發動強攻！但是，就在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克制住那強烈的暈眩感，強打起精神提防著零號來襲的時候，卻發現那架黑色的宿命保持著和剛剛相同的姿勢，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零號此刻倒是有這個心趁著這個機會將修給解決了。

    畢竟，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會來什麼公平決鬥。「趁你病，要你命」，這一向都是零號的戰鬥宗旨。快速而徹底的解決掉敵人，這才是他的戰鬥風格，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機會！

    但是如今，他卻是有心無力。seed這個能力雖然救了他一命，卻也同時讓他痛苦萬分。

    他此刻也感受到了修當初的體驗。沒有任何的經驗，也沒有任何的增幅設備，單單的靠著seed狀態下那強烈的腦電波直接影響物質界，雖然他的確成功了。但是這樣透支的結果就是，大腦仿佛要爆炸開一般劇烈的疼痛，以及那隱隱出現的幻覺和幻聽，那是他的腦域開始混亂的前兆。

    況且比起現在的修來說，零號的進化因子雖然更為精華，強大，但是他此刻的身體早已處在崩潰的邊緣，只能靠著第五代的淨化藥劑強行維持著而已。在這種情況，又強行進入了seed狀態，雖然可以爆發出無比強大的戰鬥力，但是代價卻是他的身體。輕則重傷，重則直接崩潰……

    所以，在爆seed的那一刻，零號已經感覺到了身體內部傳來的，那熟悉的，窒息般的疼痛。而在肩膀被黑洞炮波及摧毀時機體所傳來的劇烈震動，則是徹底的將他的忍耐打破了，發出了痛苦而瘋狂的嘶吼聲，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肩的雙手，仿佛要將這件駕駛服生生撕破一般！

    零號不由得伸出顫抖的雙手，用盡所有的力氣，追逐著漂浮在駕駛艙里，仿佛拼命地想要從他的指下逃走的小玻璃瓶子，終於，將它緊緊地抓在了手裡。

    因為過度用力而不停顫抖的另一隻手艱難的按下了開關，打開了面罩。零號想也不想的，就將這個小瓶子內僅剩下的五顆小膠囊倒入了嘴中，連水也不用，徑直的吞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那一刻咽的太過著急了，導致一部分的唾液進入了氣道，讓零號不停地咳嗽起來。

    一咳嗽起來，似乎就再也停不下來，而且越咳越劇烈，讓零號不由得習慣性的伸出左手捂住了嘴巴。咳了足足一分鐘有餘，這種咳嗽終於消停了下來，甚至連身體的痛楚，也似乎減輕了一些。

    鬆開捂著嘴巴的左手，手套上那鮮紅的顏色無比的刺眼。看著那邊同樣停在半空之中一動不動，似乎也沒有攻擊意思的曙光高達，零號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整個身體稍稍的放鬆了下來。緊握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鬆了開來，手掌之中，不知何時那個小瓶子已經化作了晶亮而鋒利的玻璃碎片，在駕駛艙之中四散了開來……

    足足三分鐘，黑色和白色的機體誰也沒有先發起進攻。雙發在感慨的同時也不由得鬆了口氣，雖然不過是這麼短短的一會兒，但是都為他們彼此爭取到了一絲寶貴的緩解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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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騎兵？」阿斯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樣子，這些就是logos的底牌了麼？」

    守護到在月面基地外圍的，正是跟與修糾纏過的同一系列的強襲短劍·零式。

    雖然如今他們應付龍騎兵也有了一定的心得，但是遇上這種數量，還是禁不住有些頭皮發麻。十五台強襲短劍·零式，足足二百五十五門炮門，即使是流星系統也是自愧不如啊！

    「如何合在一起，確實很難對付。但是，如果能將他們分散開來各個擊破的話，卻不是難事。」

    強襲自由一馬當先沖了過去，背後的八門超級龍騎兵分離而出，朝著其中的兩台強襲零式開火，並且一邊攻擊一邊向著右方撤離，勢必要他們分離開來。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負責這一邊吧！」老穆和那三台大魔很及時的沖了上去，將一些想要對強襲自由進行攻擊的部分火力吸引了過去，以至於它一下子不會受到十五台的圍攻。

    「那麼我們便負責這邊十二台！祝武運昌隆！」阿斯蘭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了這邊的十台強襲零式，「伊扎克，迪亞哥，做好準備，我們要上了！」

    「一直等著你的命令呢，紅色騎士大人。」迪亞哥依然還是那副老樣子，滿不在乎的聳聳肩。

    「靠，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明明老子才是這個尖刀隊的隊長！」伊扎克不由得鬱悶的說。

    「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迪亞哥十分無良的笑了笑。

    「尖刀隊，做好戰鬥準備！」阿斯蘭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從剛剛開始就十分奇怪的傳奇高達，微微頓了頓，然後說，「雷，我雖然不明白你和基拉之間有什麼恩怨仇恨。但是請你記住，你是一個軍人，而這裡是戰場，一切以大局為重！如果你要再度和基拉對決的話，就留到戰爭結束之後吧！如果你敢在這個時候對他進行偷襲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明白麼？」

    說到最後，阿斯蘭的語氣已經有些凌厲，殺氣更是絲毫不克制的釋放了出來。那是一種上位者的威嚴混合著屠戮了無數人的血腥氣和殺氣混合而成的氣場，帶給了人無比的壓迫感。哪怕只是隔著機體通過頻道和聲音，坐在傳奇之中的雷也不由得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是，薩拉閣下……」雖然似乎有些不情不願，但是在阿斯蘭的威嚴下，雷還是低下了頭顱。

    「很好。」看到雷的樣子，阿斯蘭也不由得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一邊是自己的部下，一邊是自己的摯友，阿斯蘭也不由得挺為難的。雖然他想不通為什麼兩個完全沒有見過面的人會有這麼大的仇恨，但是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們如今的敵人，是logos。

    「雷……」坐在命運之中的真不由得複雜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傳奇。

    在尖刀隊剛剛趕到，雷見到那架傳說中的「自由」的時候，那瘋狂失態的樣子，那拼命攻擊的狠勁，完全顛覆了真對雷平日了那冷靜而睿智的認知，雷那時的表現倒更像是被徹底激怒的自己！一時間，都讓真有些懷疑坐在傳奇裡面的雷究竟是不是披著人皮的冒牌貨了！

    雖然不明白雷和那架自由的駕駛員究竟有著怎樣的仇恨，但是如果是真的話，那麼，自己無論如何都會站在雷這一邊，即使對手是那架傳說中的「自由」！

    因為，無論究竟誰對誰錯，雷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這邊足夠了！

    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命運的操縱杆，命運的背後光芒大作，一馬當先沖了上去。

    這邊zaft的尖刀隊這麼多人應付十二架強襲零式倒還算是輕鬆寫意，那邊老穆和基拉他們應付另外的五架強襲零式就顯得有些吃力多了。畢竟，那三台大魔雖然厲害，但終究還是比不上他們這些精銳的特裝機的！更何況，他們也沒有空間定位認知能力！

    所以，這邊的三架強襲零式，事實上都是基拉和老穆在應付！

    「該死的，這些傢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啊！之前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地球軍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多可以使用龍騎兵的駕駛員啊！」老穆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他自然不知道這些坐在強襲零式上的駕駛員，全都是修複製體之中的失敗作品。

    「克萊爾，用拂曉的八尺鏡裝甲幫我們抵擋一部分！」

    勇士閃過兩記幾乎是擦身而過的光束，不由得在通訊之中本能的喊了一聲。

    如果有擁有八尺鏡裝甲的拂曉在前面頂著，吸引一部分的火力，那麼應該會容易很多。

    然而，在喊完之後，他卻驚愕的發現，沒有收到克萊爾的回覆。甚至，他發現，他甚至在這片空域找不到拂曉高達的蹤影！

    「怎麼回事，拂曉呢？克萊爾呢？」

    老穆和基拉他們愕然的發現，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居然看不住一個小女孩？別說是保護好她了，居然連克萊爾什麼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她一定還是去了……」八枚超級龍騎兵收回到了背後，基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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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的空域，臨近月面基地的地方，黑色和白色的光芒正在不停地碰撞著。

    俗話說得好，珍惜生命，遠離變態。見識過了曙光和宿命這樣變態的技能和收割能力之後，還有哪些個不長眼的傢伙敢上前去攪和他們之間的戰鬥？

    所以，一路打到月球基地的表面，兩台機體周圍的空域依然是一片空白。沒有人管他們，因為沒有人敢管他們，同時也沒有人能管他們！

    而如今，黑色和白色的機體碰撞所發出的光芒雖然比之前要黯淡了不少，但是，那股在空中糾結的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的殺氣和鬥志，卻比之前更加的激烈了。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已經進入了seed狀態，明明在基因上要超越他！為什麼還是贏不了！」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激動，頭盔之中，零號已經是汗如雨下，海藍色的頭髮被汗水打濕，粘成了一塊一塊，貼在他的額頭上，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的猙獰。與此同時，宿命高達用偏光盾擋住曙光的一劍，同時反手一拳，卻被曙光飛起的一腳給抵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機體明明是這邊占優勢，為什麼依然無法壓過他一星半點？」

    同樣的話語，也響起在曙光高達的駕駛艙中。此刻的修也是咬牙切齒，呼吸急促。

    他沒有想到，即使曙光比起宿命要強勢上很多，他依然沒有辦法戰勝他，反而這樣僵持不下！

    「楊修，真不愧是你……」

    「零號，果然厲害……」

    兩人都不由得在心中對對方更加高看了一層。但是，儘管如此，他們手上的動作卻絲毫的沒有慢下來，反而變得更快了。機體之間的動作也越來越迅速，每一次的交手都無比的迅猛且靈活。

    其實此刻兩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無論是機體或者是身心，但是依然卻都頑強無比的戰鬥著。支撐著他們的，不僅僅是那求生的欲望，更是想要戰勝對方的斗心！

    人生難得有一個摯友，但是人生，卻更加難得有一個好的對手！

    此刻修和零號，都因為對方的緣故，將ms的技術，推到了此生最高的水準！

    一來一往，一進一退，都已經不用太多的考慮，一下接著一下，在旁人看來無比的凌厲，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甚至對於一些外行人來說，已經完全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了。

    「在那裡！」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卻突然出現在了兩人戰鬥的禁區之內。

    「哥哥！」那耀眼的金色光輝，以及那聲著急的呼喚，讓兩個人的動作都不由得頓了一下。

    與此同時，七枚龍騎兵連成一線，直直的從兩台機體的中間射下，形成了一道綠色的光幕，硬生生的將兩台機體給阻隔了開來。

    「克萊爾，你怎麼來了！」被光幕阻隔，修索性就退到了一旁，「這裡很危險，快離開這裡！」

    「克萊爾，你想阻止我麼？」看著那架刺眼的金色機體，零號不由得冷聲說。

    「夠了，兩位哥哥，求你們別再打了，好麼？我真的不想，不想你們其中任何一人出事！」克萊爾的聲音焦急之中帶著一絲的哭腔，「就算不是為了我，還有史黛拉啊，你們就真的忍心，將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個世界上麼？為什麼，好不容易……你們為什麼就是無法和解呢？」

    聽到克萊爾的話，兩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這丫頭……把事情都想像的太簡單了。他們兩人之間，不僅僅是本體和複製體之間的關係。而他們之間的恩怨，又豈止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清的？

    「克萊爾，你不明白，我和他之間，能夠活下來的，永遠只有一個！」零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冷哼一聲，「今天，不管是他死也好，我死也罷，無論如何，我也要和他分出個勝負！如果你非要阻止我的話，那我也只有，先向你出手了！」

    說出手就出手，那一瞬間，零號已經張開只剩下一側的反物質炮炮門，朝著拂曉開了一炮。

    「誒？」似乎沒有想到零號居然會如此果斷的朝著她出手，克萊爾有些呆呆的，看著那道越來越近的幽綠色光芒，甚至連躲閃都忘了。

    「轟！」在那一瞬間，曙光已經飛速貼近，一記鐵山靠將拂曉頂了出去。但是似乎仍然是遲了一步，拂曉的兩隻腿和曙光的一隻小腿全部化作了宇宙的塵埃，消散了開來。

    「你還好吧……克萊爾？」看著陷入沉默的拂曉，修不由得有些焦急的問。

    「哥哥他……攻擊了我？為什麼……哥哥？」反而，回答他的，確實克萊爾喃喃自語般的話。似乎有些難以接受，零號居然會這麼果斷，毫不留情的朝她攻擊。

    「零號！」修不由得咬了咬牙，雖然估計那個傢伙是早就料到自己一定會出手救下克萊爾，但是如果有個萬一呢？而且他這樣直接攻擊克萊爾，對克萊爾的心靈是個多大的傷害啊！

    想到這裡，修就不由得怒氣爆棚，但同時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樣，或許也不錯。

    至少，讓失去戰鬥能力的克萊爾可以安心的呆在那邊，而無法介入到他們之間的戰鬥，不會有生命危險。或許，這也是零號的保護妹妹的一種方式吧？雖然粗暴了一點……

    「繼續打過吧！我們之間的帳，還沒有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