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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書網 -> 玄幻小說 -> 鼠膽兵王第一章尤家小鎮第一節自習風波
斗室,青燈,苦讀少年。
在尤家鎮,像尤兵這樣為考取名牌大學而寒窗苦讀的學生有很多。
「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
在高一入學典禮上,校長鄭九民引用了學生中廣為流傳的這句話。
這句話對嗎?
不管別人怎樣認為,反正尤兵是這樣做的。
事實證明,沒有初中三年玩命的學習,尤兵就不會考上如今的全市重點高中。
然而,今天的尤兵心思卻沒有放在學習上。
他雙目直勾勾地盯著眼前散發清冷亮光的檯燈,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還不時發出陣陣嘆息聲。
寫,還是不寫?
寫字檯上的a4紙被尤兵揉搓了一張又一張。整整一個鐘頭時間,他的大腦反覆思考著這個問題。
寫,是為了嬌小可愛的毛毛。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毛毛的一顰一笑嵌入了尤兵的腦海,讓尤兵平靜無波的心底泛起層層漣漪。
不寫,是難咽那口惡氣。他奶奶的,李威這個混蛋以為抓住把柄,就能對自己吆五喝六嗎?
想到氣憤之處,尤兵將手中的碳素筆猛地摔在地上。
「尤兵,沒事吧?」門外,傳來老媽朱丹陽關切的聲音。
「沒事。」
「早點睡,別耽誤明天上學。」
「知道了。」
尤兵說話間,忽然想到一句古語——樹欲靜,而風不止!
寫,寫,寫……
尤兵將憤怒一股腦傾瀉到筆端,在a4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的光線漸漸變暗了。
是電壓不穩,還是……
尤兵敲了敲昏沉沉的腦袋,上了一天學,又寫了半宿作業,真他媽累!
尤兵準備上床睡覺。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待尤兵細聽,那聲音消失不見了。
幻覺,一定是大腦疲勞產生的幻覺。
尤兵心裡這樣著,目光還是不自覺地向四周看去。
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尤兵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是哪裡呢?
是地面!
大理石地板不知什麼時候起,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沒等尤兵反應,只感覺腳下一軟,身子居然穿過地板,直直墜了下去。
尤兵清醒過來時,發覺自己處在一條寬闊的通道之中。
前方是一對夫妻。男子左袖空蕩蕩,渾身血跡斑斑;女子懷抱一個熟睡的嬰兒,身體不住顫抖。
你們交還是不交?陡然間,一個鬼魂憑空出現,由虛影變成了實體。
男子見退無可退,不由怒目圓睜,仰天一聲長嘯,右手揮動巨斧向鬼魂撲去。
找死!話音未落,鬼魂幻化成一隻大手,繞開男子攻擊,狠狠掐向嬰兒的脖頸……
別掐我,別掐我!
尤兵醒了,發覺自己趴在臥室的寫字檯上。胳膊下面的a4紙已經被汗水浸濕。
噹噹當……牆上的掛鐘不合時宜地響了。
尤兵借著月光看去,剛剛凌晨兩點半。
…………
尤兵再次醒來,已經六點二十了。
還有十分鐘!
想到和毛毛的約定,尤兵一骨碌身爬起來,穿衣、洗臉、刷牙,一氣呵成。
還有三分鐘……
「先吃點兒飯,再去上學。」老媽朱丹陽見兒子火上房的樣子,忍不住瞪了一眼老爸尤丁山。
尤丁山輕咳了兩聲,擋住尤兵的去路:「你已經是高中生了,當前的任務一個是好好學習,另一個是……」
「另一個是考上名牌大學。」尤兵繞過尤丁山,頭也不回地衝出家門。
朱丹陽將盛滿稀粥的碗重重放在尤丁山面前,「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老婆,我可沒惹你啊!」聽到朱丹陽語出不善,尤丁山剛才威嚴的家長作風頓時化作無有。
「這就是遺傳!」朱丹陽透過窗戶看向樓下,尤兵正借著對面商戶的玻璃捋髮型。不遠處,毛毛輕快地走來,身上的校服繡著「尤家縣第一中學」字樣。
「現在搞上對象,省著以後發愁……」尤丁山也湊到窗前。對於毛毛的了解,尤丁山是從毛毛老媽劉麗開始的。尤丁山與劉麗是同事,毛毛時常去找劉麗,所以尤丁山對毛毛印象很深刻。「毛毛這孩子不錯。」尤丁山補充說。
朱丹陽的目光從尤兵的身上收了回來,「老實交代,在認識我之前,你糊弄過多少女孩?」
尤丁山一激靈,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舉起右手,「我向老天發誓,自從認識你之後,女性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我正眼都不瞧過。就連買雞鴨,也專撿公的挑。」
「你後悔沒?」
尤丁山連連搖頭。十八年的婚姻經歷,讓尤丁山深刻體會到老和尚說的那句禪言——女人是老虎。
朱丹陽一米六的個頭,身材隨著歲月堆積逐漸豐腴起來。她的五官倒也順眼,只是臉長的很是誇張。
不過……世事就怕「不過」二字——朱丹陽的「小宇宙」爆發起來,那可是驚世駭俗!
尤丁山想起兩人偶遇時的場景,不僅深深看了朱丹陽一眼。
「不敢說,就是承認後悔了!」。
「姑奶奶,饒了我吧。這段時間,我沒做過錯事。」尤丁山可憐巴巴地求饒。
見達到了警示效果,朱丹陽又恢復了賢良淑德的神態:「聽說,縣醫院來個專家,據說治療胎記有奇效。我想帶兒子去看看。」
尤兵額頭上有個胎記,紅色的,鴨蛋大小,胎裡帶的。朱丹陽和尤丁山曾帶著尤兵去過多家醫院,用過什麼「雷射治療法」、「金石擦磨法」、「血氣排毒法」……從尤兵出生起,林林總總的方法用了一大堆,結果只有一個——「你家小孩的胎記很特殊,目前咱們醫院的醫學手段無法消除。」
靠,無法消除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設備先進、技術一流!
有時候,朱丹陽和尤丁山氣得牙根痒痒。
…………
尤兵和毛毛來到教室時,多數同學都已就位。
「上自習了,安靜!」語文老師陳舒年踏著鈴聲走了進來。陳舒年年過五旬、頭髮斑白,一副寬邊厚底的近視鏡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他淵博的學時。
又要上課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講台下冒了出來。
「安靜!昨天我留作業,讓大家寫一篇命題的創意作文,現在交上來。」陳舒年沒有理講台下的不和諧,自顧自地說著。
此刻的尤兵正目灼灼地看著不遠處的毛毛,青春期的荷爾蒙讓他依然沉浸在上學路上的愉悅之中。
客觀地說,毛毛長得的確不錯。白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小巧的身材,很有一種鄰家妹妹的味道。
也許是心有靈犀,這個時候,毛毛也偏轉過頭,猶豫不決地看向尤兵。毛毛想要說什麼,嘴唇動了動,話又咽了進去。
尤兵咧了咧嘴,拇指與食指相交,向毛毛做出一個「ok」狀。
「老師讓交作業!」身後,李威踹了踹尤兵的椅子,同時也向毛毛打了個「ok」的手勢。
毛毛臉上一寒,回過頭去。
媽的!尤兵暗罵一聲。
尤兵曾客觀地評價過李威——李威同學最大的特點就是壞得讓人討厭,如同掉進粥鍋里的老鼠屎,很噁心人。
尤兵領略過李威壞的風采。
一次是在學校食堂打飯。李威與賣飯大姐因菜量多少問題爭執起來。見沒占到便宜,李威當場在打飯窗口吐了起來,害得那個窗口一連幾天沒人光顧。
還有一次就是前不久,李威發現尤兵與毛毛關係曖昧。要麼替我寫作業,要麼就去告發。面對李威的威脅,以及毛毛的溫柔可愛,尤兵猶豫不決。
已經給李威寫兩天作業了,一股無名之火直衝尤兵頭頂。
尤兵在書包里翻了一陣,翻出一張a4紙。
「謝了。」不知什麼時候,李威站到尤兵身旁,一把搶過a4紙,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威,希望你適可而止!」
「開除學籍和寫作業這兩個選項,你選哪一個?」李威輕輕拍了拍尤兵的肩膀,搖搖晃晃地走向講台。
有時候,尤兵很佩服陳舒年。五十多歲的小老頭,耳不聾、眼不花,判作業的速度比年輕老師還快。自習課剛剛過去一半,五十多份作文就看了個遍。
「大家停一下。」陳舒年站起身,撫了撫花白的頭髮,「這次作文,大家普遍寫得不錯。當然,也有些同學跑題了。李威,念念你的作文。」陳舒年將手中的a紙向李威揚了揚。
「……我有個願望:天上往下掉飼料,周圍柵欄全拆掉;所有屠夫都死掉,全國人民信回教……」
「別念了!」陳舒年揮了揮手,「作文質量不錯,但內容跑題了。」
「不可能!」李威狐疑地看了一眼尤兵
「我的命題是《我是蜘蛛》,你寫得是什麼?」
「沒錯,我寫的是《我是只豬》!」
陳老師在黑板上寫下「蛛」和「豬」兩個字,用粉筆點指著「此『蛛』非彼……」陳舒年話未說完,全班一陣鬨笑聲。
李威立刻明白了狀況,狠狠地瞪了尤兵一眼,大聲說:「陳老師,如果有人沒交作業,你管不管?」
教室頓時安靜下來。陳舒年是個老學究,一貫以治學嚴謹著稱。敢不交作業,除非他活膩了!
陳舒年掃視了一遍全班學生,之後目光落在李威的臉上,「五十五個學生,五十五份作文,你說誰沒交?」
「尤兵!」
「尤兵交了,他寫得不錯。」陳老師拍了拍講桌上厚厚一摞作文紙。
「不可能!大家交作業時,他沒離開過座位。況且,他的作文……」李威沒敢說下去。
尤兵慢慢轉過身子,「我不去交作業,並不意味著別人不會幫我交。另外,自己長的像豬,千萬別說自己就是一頭豬!」尤兵說著,向李威又做出了一個「ok」狀。
「你和毛毛一起陰我!」李威猛地站起身。
「李威,你想幹什麼!」陳舒年見事不妙,大喝了一聲。
李威的身子一頓,緊攥的拳頭逐漸鬆開,「我只是想和尤兵道個歉,冤枉他沒交作業。」李威說完,又慢慢坐了下來。
…………
上午的第一、二節課是英語和語文。尤兵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思依然停留在早自習發生的事情上。
看來,自己和李威的梁子是結上了。平時,以為李威只會無端生事。沒想到,他居然能這麼隱忍。想起李威攥緊又放開的拳頭,尤兵的背後一陣發涼。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講台上,陳舒年正專心地講解著劉禹錫的《陋室銘》。
在《陋室銘》的誦讀聲中,陳舒年衣袖飄飄、華發斑白,頗有一副出塵的氣質。
這個陳舒年是本校元老級的老師。前不久,學校組織老師競聘政教處主任,陳舒年的呼聲最高。
據說,就在確定人選的當天,校黨委書記李澤陽與陳舒年交談了一番。交談過後,陳舒年當即放棄了競選。
李澤陽,不就是李威的老爸嗎?
尤兵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