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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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知趙紀玲早早做好準備，趙薛氏驚怒不已。想來府里俱已知曉此事，只瞞著三房。而三房孤兒寡母，就算賠了個女孩，也無濟於事。

    事實也正是如此，三房趙薛氏還要依靠著趙府生活，撫養幼子，不可能為了個女兒和趙府鬧翻。

    趙薛氏知道再鬧也無濟於事，只得捏著鼻子認命。

    隨後便差人讓錦繡坊和金裕堂快快將訂做衣服首飾送過來，又勸導趙紀瑗一番，卻絕口不提之前和娘家的親事。最後又有些慚愧，覺得自己保不住她，給了趙紀瑗一些私房，算是全了母女情份。

    趙紀瑗明白趙薛氏如此待她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不是親母女，哪能為了她和府里對著幹。

    只是，她心裡還是有些難過，沒想到十幾年來的感情如同流水，母親連為自己爭辯一句都沒有！

    三日之期轉眼便到，趙府外趙紀瑗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和趙紀玲的痛哭流淚形成對比。老夫人見了更是不喜，想著或許以後不會有再見的一面，便忍了下去。在她心裡只有討人喜愛的三丫頭是進宮當皇妃的，這一臉衰像的四丫頭只是個陪稱，能有個秀女之身便是天大的造化。

    趙紀瑗和趙紀玲拜別後便上了馬車，她的嫡母稱病並未出來。

    如她們這種身份未定的人家也沒有資格帶著丫頭進京，此時馬車裡只有她兩人還有青州刺史派來服侍她們的一個小丫鬟，見趙紀玲仍然淚流不止，她也只能在心裡不住嘆息。

    也不知是嘆息趙紀玲有親人掛念，還是嘆息她自己的前途未知。

    儘管歷經兩世，然而此時她卻像是迷失了方向，不知前路何方！

    因為是趕路，路上一切都以方便為主。姐妹倆啃了幾日的乾糧，終於聽到到達濟南府的好消息。

    在家時聽聞濟南府要比青州城不知大多少，可惜趙紀瑗只從馬車內見了寬廣的城門，因為這些護衛直接從西門進入將她們送到官驛街的驛館。

    待進了城門，刺史家的丫鬟便拉下帘子不再讓她們往外看。

    濟南府的官驛街是條交通要道，北走燕翼，東通齊魯。

    濟南府的人不論是西赴中原地帶，還是順著黃河進京趕考，亦或是迎送京城來的高官等等都要經過官驛街。

    因為要安排各地秀女住宿，所以此處的驛館已經被封。

    趙紀瑗姐們倆下了車便被人迎了進去，她倆被安排在同一間院子裡，這間院子裡早已有人入住。

    那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少女，看模樣約莫不過十五、六歲，她發育的極好，趙紀瑗只掃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胸前。

    看這院中也只有三姐趙紀玲的美貌可與她相較。

    此時這少女被眾多女孩圍繞著，她掃了眼新來的兩人，然後便將目光對準趙紀玲，開口道：「這位新來的妹妹不知從何地過來，姐姐我是本地人，名音素，家父姓顧，乃是是濟南府少尹。」少女的語氣最後一句加重了音。

    濟南府少尹是這一方土地上最大的官，這一上來就報父親官位想來是想壓趙紀玲一頭。

    趙紀玲掃了她一眼，見她甚是眼生，便懶懶的回道：「家父乃是護國公趙瑞詞，不過我們才剛到，還要整頓一下，還是待閒時再與妹妹好好聊吧！」說完便拎著包裹直接進入分配她房間。

    趙紀瑗見這女孩臉上漲通紅，也不知是否是氣的三姐目中無人還是被反將一軍。她很是佩服，這三姐連護國公都可以拿來擋箭，而且還底氣實足！

    無論幾世她都學不會這樣的處事方法。

    搖搖頭，隨即她便繞過這群人進了自己的房間。

    每日除了在驛館隨尚儀局派來的宮女學習各種規矩，還要時不時應付那少尹家娘子的刁難。

    不過見三姐終於神采奕奕的樣子，這些麻煩也就不算什麼。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各地的秀女到齊，趙紀瑗才鬆口氣，她還真怕這兩人最後鬧起來！

    不過想一想也知道若是鬧起來，參與的人可能立馬都被遣回去，所以顧娘子就是使些手段也都無傷大雅，大家心照不宣從未逾越底線。

    此間趙紀瑗學的中規中矩，不過三姐趙紀玲卻顯得出色異常，基本上宮女們教上兩遍她就學的八九不離十，很是得掌事宮女的青睞。

    就連不服輸的顧娘子也很佩服，大有化敵為友的趨勢。

    她們這一行人呆到清明節時才出發，由黃河乘船西下。

    托上輩子交通工具多的福，趙紀瑗還從未乘過船，在船上很是新鮮了幾日。

    不過連續看了幾日不變的水景後，很快便讓人覺得無趣起來。

    尚儀局的教學上船後便停了下來，並有宮女告知在船上一律不准做女紅之類傷眼的事，無奈之下眾人便三三兩兩聚起來活動，倒也打發了些許時日。

    在船上，趙紀瑗雖不像趙紀玲一樣八面玲瓏左右逢源，但也交了一兩個朋友，一個是大名府來的許安潔，還有一個從東京上來的張玉玉。

    一個溫柔大方，一個性格明朗，三人不同性格的人聚在一起卻也有話聊。

    待到鄭州時時間已過去了三個多月。

    在鄭州整頓了兩日便又出發。

    鄭州到長安不過五百里路，只不過這一行人馬車太多還是花費了半個月才到達，此時已是八月初。

    到達長安城金光門時已近酉時，因為要排隊進城所以耽擱了些許時辰。

    趙紀瑗在城門外見這高大的青石城牆比濟南府要高大的多，一眼望去望不到邊，歷史的氣息撲面而來，心裡即震撼又激動。

    在這城牆下讓人覺得自己分外渺小，任何繁雜的心思此時都不值一提。

    待馬車緩緩進了城，趙紀瑗才收拾好情緒，不管前路在何方，這一刻她決定好好對待以後所要走的路。

    春明門大街就緊接著金光門，因城門快要關閉，街上行人到時不多，然此時寬闊的街旁卻早已等候了許多馬車和轎子。

    她們這些待選之女並不用直接進宮，京城有親戚的可以先借住，沒有的統一送到安定坊內，待到選秀之日統一入宮。

    在那裡已經聚集了全國各地的秀女，由尚儀派人訓誡。

    「我看到我哥哥了！」張玉玉掀開帘子驚喜的叫道。

    許安潔有些羨慕的看著她：「你家就在京城可真方便！」托張玉玉大嘴巴的福，如今這一路上的人沒有不知道張玉玉老家就在京城。

    張玉玉原本想繃卻沒有繃住的小臉立刻笑開了花，她問：「我家大的很，你們要不都到我家去？」

    許安潔立馬搖搖頭拒絕道：「我之前在大名府規矩學的並不好，還想再請教一下宮女姐姐們。」

    張玉玉的眼睛暗了下去，隨後又轉頭盯著趙紀瑗。

    趙紀瑗苦笑道：「我和姐姐也有人來接，我大伯家也在京城，還得多謝姐姐的厚愛！」

    張玉玉苦著臉，道：「那我們豈不是要選秀時才能見面？」

    許安潔立馬安撫道：「反正人都在京城，總有見面的機會。」

    隨後連又忙道：「妹妹，外面有人來請，想必是你哥哥尋過來了。」

    張玉玉聞言立馬掀開車門，果然見自己的哥哥已候在車外，她朝內車搖搖手，便歡快的下了馬車。

    張玉玉和趙紀瑗相視一笑，均鬆了口氣。

    沒過多久，趙紀玲也尋了過來。

    「妹妹，我們也等一等吧，想來國公府也派人來接我們了。」趙紀玲見趙紀瑗下了車說道。

    趙紀玲這段日子並沒有和這個妹妹多親近，因計劃著要換取這個妹妹的人生，所以面對她時總有些心虛。

    不過她也不斷的安慰自己，雖然這個妹妹以後會沒有孩子，但是能榮華一生對於她這個庶女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結局。

    不錯，她又活過來了。

    前一世她是乾德帝的慧妃。因為皇帝對女色十分冷淡，很少進入後宮，待皇帝晚年便立了晉王的兒子為太子，而太子的生母卻是晉王的側妃她的妹妹趙紀瑗。

    這就像是一場笑話，沒有想到她費勁心思斗來鬥氣，終於坐穩了妃位，卻發現後宮連個孩子都沒有。

    而這個妹妹什麼都不做便擁有一切，氣怒之下她一病不起，待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回到了最初的□□。

    她想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她立馬決定嫁晉王，這一世太子的母親必須是她，就算對不起這個妹妹她也認了！

    趙紀瑗並不知她的這番心思，兩人相顧沉默，便被國公府的人尋到接了回去。

    護國公府在金城坊，這裡的房子還是先帝賞賜的，據說最先的都城是在開封，然而本朝開國皇帝十分仰慕唐朝文化，便又將長安城修建來了起來，後又歷經幾代帝王，直到先帝時才遷都自此。

    而原先的國都開封被稱為舊都，這裡便稱為新都，一般人說的京都便是指長安城。

    很早之前趙紀瑗便知道本朝是前世歷史上未出現的朝代，而開國皇帝那些耳熟能詳的事跡，比如三歲小兒也知道的杯酒釋兵權，黃袍加身等等，讓她更是明白本朝是替代了歷史上的宋朝。

    以往她覺得這些和她無什麼大關係，她的願望原就是關上門過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如今和皇室牽扯上關係，原先的設想如今看來都只是奢望。

    一路上想了許多，馬車很快便到了位於金城坊的護國公府，最先任的護國公也就是趙紀瑗的曾祖父是隨開國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因立過大功開國皇帝賜予護國公府世襲罔替。

    如今護國公府卻沒有了往日的榮耀，在京城貴族中已淪落為二流世家，如今後代男丁不濟，自能鑽後宮的漏子，因為他們太需重新回到一流的層次。

    所以待趙紀瑗姐妹進了府便被護國公宣人召見。

    護國公看起來是個和善的老頭，雖然和青州的大伯父是同一輩，但是年紀卻要大上十來歲，如今已年至花甲。

    只是一開口說了句讓姐妹倆驚嚇不已的話。

    趙紀瑗不敢置信，趙紀玲更是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