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劍上頸久仰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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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堆上的烤肉滋滋作響，那人終究是對陸昭微微放下了心，將手中的劍放在身側。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陸昭偷偷打量的目光才全神貫注地轉向烤肉，那人嘆了口氣，仿佛對陸昭這般滾刀肉的行徑認命了。

    「別叫什麼少俠，陳書行，書本的書，行徑的行。我的名字。」陳書行還是擠出一抹笑容，不過陸昭不甚放在心上地點點頭，讓陳書行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可是借宿在那城隍廟中？」陸昭仍舊只是點點頭。陳書行算是明白了，這個傢伙根本就是衝著自己的烤肉來的。仔細打量了這個少年一番，並無什麼出彩的地方，內力平平，而無意中露出的右手上，亦是沒有多少繭子。

    待到烤肉麵子都金黃了，陳書行從懷中掏出了個小布袋，輕輕打開，裡面竟是雪白的精鹽，這讓陸昭不由得多看了陳書行一眼，陳書行倒是拈起一小撮，灑在烤好的肉上。隨後摸出隨身的小刀，將烤肉從中間一分為二，將一半遞給了陸昭。

    「這怎麼好意思呢。」陸昭羞怯地一笑，便將那部分不客氣地拿了過去。陳書行無奈的搖搖頭，咬著自己的烤肉，見陸昭大口吃著，被燙著了齜牙咧嘴地，卻不願停下口中的動作。

    「噼啪」，一聲樹枝被踩斷的的聲音，讓陸昭與陳書行都停下了下來，陳書行的手輕輕地放在了劍鞘上，所來之人一身破舊的道袍，在火光中仍舊紅得發亮，老皺的面容下有一撮羊胡。

    「嘖嘖，陸昭你這小兔崽子居然在偷吃。」老道士看著僅僅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吃的陸昭。

    陸昭將最後一點咬進嘴裡，舔了舔被削尖的樹枝上剩下的肉油，袖子將嘴上的油污抹去，順手將樹枝丟進火堆里。陳書行悄悄地挪了一點，手已將劍鞘握在手中。「牛鼻子，這可是陳少俠見我未曾用飯，大方邀請我共此一餐的。」

    老道士嗤笑一聲，「分明就是騙別人，貧道分明就見這位陳少俠一有異動就要將你頭顱斬下。」

    陸昭白了老道士一眼，「那你還不快離開，杵在這裡平白讓我遭人懷疑。」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一聲金鐵鳴聲，陸昭只覺得脖頸一股寒意，陳書行已然將劍架在陸昭的脖子上。

    「呵呵。」陸昭乾笑一聲，手上的寒毛已然豎起。老道士見到陸昭這樣的處境，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陳少俠，您這是？」陸昭小心翼翼地偏過頭去，笑容僵硬。

    陳書行嘴角划過一抹冷笑，「你滿口的胡話，還要讓如何信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陸昭愕然地望著陳書行，滿眼的不可思議，「陳少俠，我如何騙了你？若是騙你我也得有那個膽子啊。」

    「若是未騙我，那這老道士緣何與你這般熟識，你不是午後才入汴京嗎？」陳書行手中所持之劍更深一分，陸昭隱隱感覺有些痛覺，鋒利的劍刃劃破了陸昭的脖頸。

    「陳少俠，你聽我解釋。這老道士是這城隍廟的道士，若是要在城隍廟中借宿，定是要經過這道士的手，在這城隍廟周邊多是汴京的遊俠青皮聚集的地兒。我也是半夜起夜時聞到肉味兒才尋過來，跟這個老道士不是很熟。」陸昭的舉起手，輕輕地撫在劍刃上。

    陳書行將信將疑地盯著老道士，老道士咳嗽了一聲，「這位陳少俠，緣何如此警惕？」

    「我警惕又與你何干？」陳書行反手一指抵在陸昭背後的死穴上，陸昭僵在原地不敢動。

    「貧道正是這城隍廟中的道士，在城隍廟中一文錢一宿，這小兔崽子，今日到汴京後便在貧道廟中住下，還未交予貧道住宿錢，你先讓這小兔崽子將今日的一文錢交出來。」老道士憤憤道，陸昭有些目瞪口呆，這老道士竟是如此不要顏面，乘人之危不說，今日的銀錢分明已經給過了。可陸昭卻不敢不給，若是陳書行懷疑起他，一劍就讓他歸西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將來江湖上想必定會流傳一段軼事，武林未來嬌子，因一文錢未付，被陳書行一劍取了性命。

    陸昭委屈地從自己貼身的袋子裡取出一文錢來，扔給老道士。老道士滿心歡喜地撿起一文錢來，皺起一張干樹皮般的臉，行了個江湖禮，「謝過陳少俠！陳少俠高義，這個小兔崽子不守規矩，還請少俠多多教訓他一番，貧道暫且告退。」將一文錢塞進兜里，老道士緩緩踱步走遠了。

    直到老道士緩緩走進了城隍廟，陸昭才沒好氣地推開架在脖子上的劍，「你這人怎麼這樣，那老道士白日裡就將我那一文錢收去了，剛才見你這般警惕又是訛了我一文錢去，你怎麼信那個老道士不信我了！」

    陳書行緩緩將劍歸鞘，見陸昭是真的生氣了，這才明白剛才是誤解了陸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陸昭，「陸，陸兄，剛才我多有得罪，我以為你與那老道士是合夥來的。」

    陸昭沒好氣地坐下，仰著頭看著還站著的陳書行，陳書行面有愧色，「你看看你，你警惕心這般強也就算了，還白白害我丟了一文錢，我可是將你當做朋友，你就是這般對你朋友的？」

    陳書行訕訕地笑道，「我當然是將陸兄你當做朋友了，若是不將你當做朋友，怎會將烤肉分予你。」

    陸昭翻了個白眼，「道歉就完了，我可是損失了一文錢，你就不賠償一下？」

    陳書行趕緊摸了摸兜里，卻只從錢袋中翻出一塊碎銀，陸昭斜過來的目光一下就直了，還未等陳書行說話，陸昭就起身將那塊碎銀拿在手裡，「哎，你這般客氣幹嘛，一文錢，江湖上的兄弟都不計較那些。」陳書行有些著急地看著陸昭將那塊碎銀揣進懷裡，有些委屈。卻聽陸昭又說了，「我收下，心中有愧，江湖人真可以計較這點銀錢。可是我知陳少俠是個豪爽人，為了成全陳少俠的一番豪爽，在下就算是心中有愧，這幾錢銀子也要收下來。」

    陳書行還想說些話，陸昭卻對他擺擺手，「陳少俠如此仗義，在下心領了。既不想讓在下背負忘恩負義的名聲，又想偷偷塞給在下銀錢，那在下就當從未見過這些銀錢，日後有人問起，在下就當從未有此事發生。」

    陳書行著急地說，「五錢銀子啊。」

    陸昭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陳書行，「什麼銀子？」

    陳書行心知那五錢銀子算是要不回來了，只能坐下來。眼睛不去看陸昭，陸昭卻諂笑著說道，「今日陳少俠高義，不惜自己的這頓肉食，還予我銀錢，在下心中謹記於心。告辭。」說罷陸昭便起身來，朝著剛才老道士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陳書行張了張嘴，可陸昭的身影已經走進了城隍廟中。他只能用力地將枯枝用力掰斷，扔進火堆中。

    汴京的夜裡，有些涼風，陳書行懷中抱著劍，就這樣睡去了。

    待清晨第一抹日光灑在汴京，陳書行才微微睜開自己的眼，火堆不知何時已經熄滅，而不遠處的城隍廟還隱隱聽得見其中有人的鼾聲。他微微嘆了口氣，起身來拍拍身上的泥土，他還有些事情未曾完成，昨夜裡在此地借宿也算是迫不得已。

    他朝著城東走去，路過一些殘垣斷壁，十年的歲月侵蝕了原本火燒的痕跡，只剩下殘留的瓦礫隨著日曬雨淋，卻不見原本的輪廓。時光帶走了原本繁盛的景象，留下的這些，連讓人緬懷都覺得寒磣。

    直到走了快有半柱香，才走到東市的御街街頭。可是卻沒看到本應該在此的人，他有些疑惑，可是也沒法著急，便尋了個食鋪買了些栗餅。又想起昨夜裡被陸昭訛去的那五錢銀子，有些心痛，卻沒地兒說去。本就是自己誤會了陸昭，害他被老道士訛了一日的租錢。可是給老道士才一文錢，自己卻白白丟了五錢銀子。陳書行趕緊搖搖頭，不能再去想了，若是在想，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回城隍廟殺了那個小青皮。

    「陳少俠，真巧啊，你也來東市尋些活計？」陸昭的聲音由旁邊傳來，陳書行又搖了搖頭，定是昨天夜裡應該是未能睡好，白日裡都出現幻覺了。又輕輕地晃了晃頭，往前走去。

    不想一隻手直接搭上陳書行的肩，陳書行眉頭一皺就要從腰間拔劍，卻不想又聽到了那個不想聽到的人的聲音，「陳少俠，你怎麼見到我就走啊，我，陸昭啊，昨天夜裡與你一起吃烤肉的那個。」

    陳書行無奈地回頭，看到了陸昭那張帶著笑容的臉，也不好一劍鞘拍在上面，伸手不打笑臉人，陳書行還算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嘿嘿，沒想到陳少俠也與我一樣，趁著清晨里來這東市尋個活計，我本以為你這樣出手大方的少俠，定是不缺銀錢的。不過陳少俠應該很容易就找到活計了吧，畢竟你這般英俊瀟灑，武功又是這樣高強。」

    陳書行本想反駁，卻看到陸昭那真誠無比的眼神，張開的嘴又說不出話來，只得訕笑地點頭。

    「哎，陳少俠雖說武功高強，可是論起找活計，你你恐怕也不如我來的熟。你看那些個招護院的，都是尋人高馬大的那些壯漢，雖說陳少俠英姿颯爽，恐怕也比不上那些個漢子來的有賣相。不若由我來給你引薦引薦？」陸昭得意地賣弄著自己的經驗。

    陳書行訕笑著不知說什麼，心底里湧上來一陣無力感。

    有些晚了，不過白天還會寫一章。在寫大綱耽擱了些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