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回到天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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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沒有說謊，在他是顧有榛的時候，他和奚有芩一共生了三個兒子。養兒子，容易得很，等他們會說話會走路，看他們興趣，要不就扔到奚浩凌的軍營里，或者跟著封清塵去朝堂上給人扯皮，還有一個喜歡上了醫術，就跟張連成研究毒藥去了。所以，他幾乎過得是二人世界，養孩子的經驗可以忽略不計，養女孩子的經驗更完全是零。

可能剛剛歷劫回來的緣故，錦鯉身上的靈氣還很弱，跟著司命走了幾步，她就搖搖擺擺走到司命面前張開了雙臂：「師傅，小鯉走不動了，要抱抱！」

任憑誰被這樣一種甜糯的聲音喊著「師傅」，被這樣水靈靈的眸子眼巴巴地看著，是絕對拒絕不了的。司命彎腰將錦鯉抱起，兩條白生生的小手臂十分自然地纏住他脖子，在他耳邊道：「師傅，我餓。」

天庭不缺美食，但仙人們飲食只是為了個儀式，並不是為了果腹，所以吃東西全看心情。司命抱著錦鯉回仙殿找了一會兒只找著幾罈子酒，只好又抱起錦鯉往外走。

司命一直有天庭第一美男的稱號，但跟他的容貌同樣出名的是他的性子，別說是生人就是熟人也勿近，記得天后曾經做媒想把百花仙子嫁給他，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所以當初他為了一條鯉魚精甘願下凡歷情劫的事情至今在天庭是一大八卦。現在看他突然回來，懷裡還抱著個娃娃，很快「司命星君帶著女兒回來」的流言甚囂塵上。

仙人們傳話用的是各種法器、符咒，速度堪比現代的網絡，等他抱著錦鯉邁進太上老君的兜率宮時，太上老君抖著一臉白鬍子湊過來：「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女兒？嘖嘖嘖，根骨不錯，竟絲毫看不出精怪的血統，完全繼承了你的仙骨。」

本來聽到「女兒」兩字的司命想要發飆，但聽到天上老君後面的話，他顧不上這個了，問：「你說什麼？你說小鯉她現在是仙骨？」

這下太上老君知道了——原來司命寶貝似的抱著的不是他女兒就是他女兒的媽本人。他摸出一個白色的水晶球，叫錦鯉把右手放上去，透明的水晶球里很快就氤氳起一團深紫色的霧氣，毫無雜質。

「最純淨的上品靈力！看來，錦鯉姑娘在人間這兩世立下了大功德，已經脫胎換骨了！」

太上老君的話讓司命先是一喜，然後又是一憂：「可是，她為何會變成這模樣？」

「脫胎換骨，當然要一切重來了。你還得感謝我呢，要不是你當初餵她吃了我這裡拿的仙丹，現在你抱著的就是個嬰兒。」

錦鯉一直趴在顧有榛懷裡安靜地聽兩人說話，聽到仙丹，又想起了自己癟癟的肚子：「師傅，仙丹好吃嗎？」

「不好吃！我們吃這裡的蟠桃糕、百花露、五色粥。」錦鯉現在的身體若是一枚仙丹下去，說不定就會受不住爆體而亡，只能吃些正常的食物。

太上老君早就習慣了司命的性子，他吩咐人擺上這些食物，坐在一邊看司命餵食，看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嘿嘿」笑了出來。

司命掃了他一眼，太上老君說道：「仙侶成了女兒，這每日只能看看不能吃，你往後的日子哦——」

一個看起來道貌岸然仙氣飄飄的仙君此刻臉上卻帶著最猥瑣的八卦表情，司命真想拿個現代的手機出來把他現在的樣子拍下來。他沒有理會，見錦鯉打了幾個飽嗝，軟綿綿地拱在自己懷裡，隨時要睡過去的樣子，就站了起來：「一日三餐加兩頓鮮果點心，派個人按時送來。」

離去前，甩過來一本書，太上老君接住一看頓時雙眼放光——這是本上古丹藥秘籍，司命有個藏書庫，裡面保留了很多上古秘籍。他激動得喊：「一定按時送到！」

見他答應，司命露出絲微笑，又加了句：「這次我去人間，看到了一些新的淬鍊的方法，關於火候控制什麼的，我可以跟你探討一番。」

喜得太上老君又喊：「吃食保證每日不重樣！」

回到自己殿內的司命抱著錦鯉進了寢殿，雖然久未住人，但這裡一切都很乾淨。他小心地把錦鯉放到自己床上。誰知一離開他的懷抱，錦鯉就醒了過來，睜著雙霧蒙蒙的眼睛，伸出小手揪住他說:「師傅，我不要一個人睡！我要師傅抱著睡！」

此刻的錦鯉不僅是身形，連心理也完全是個五歲的孩童，她幾乎忘記了所有前塵舊事，但是卻牢牢記得師傅是她可以全身心依賴的人。

曾經，「我要師傅抱著睡」是顧有榛個奚有芩之間某種不可言說的情趣，但現在卻真的是字面上的「抱著睡」，司命嘆息一聲，柔聲道：「小鯉莫怕，我去去就回。」

想起現代金鯉安慰那些小孩子的招數，他手一揮，變出一隻毛茸茸的小熊：「先讓它陪你好不好？師傅馬上就回來。」

沒有一個孩子可以抗拒萌萌噠的毛絨玩具，看著錦鯉開開心心抱著小熊很快睡去，司命不知道該喜還是憂——難道他還比不上一個玩具熊？

司命一直習慣一個人，以前殿內就只有兩個他隨手幻化出的老僕負責日常的清掃，他走了這兩個本就是紙片人的老僕也就塵歸塵土歸土了。現在多了個還是娃娃的錦鯉，他覺得非常有必要找兩個正兒八經的仙娥來。

天庭也有類似人間的牙行的地方，司命轉了一圈，帶回來兩個剛修煉成人形的小仙，一個是紅茶精，一個是柳樹精，略一思索，司命給她倆分別取名叫顧茶和顧芽。

錦鯉第二天抱著玩具熊醒來，看到床頭多了兩個綠色衣服的仙娥，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師傅呢？」

「星君去替你尋新衣服了，小鯉姑娘我們先去用早膳可好？星君準備了桂花糕。」

桂花糕很快就打敗了見不到師傅的沮喪，司命拎著一隻大藤箱進來，見到的就是滿嘴糕點渣子吃得不亦樂乎的錦鯉。

「師傅！」她奔過來，衝進自己懷裡，潔白的袍子上很快就染上了糕點屑。

司命抬手替她抹去一朵糖桂花，從箱子裡取出一條粉紅色的襦裙：「換上這個，我帶你玩去！」

玩具、美食、漂亮的裙子，對小女孩永遠是有巨大吸引力的，錦鯉立即扯著司命的袖子往裡走：「師傅，你幫我穿！」

顧茶想上前說讓她來，但顧芽拉住了她——她看出來了，這位司命星君眼中對女孩的寵溺，怕是要摘顆星星也會答應。

自打這一天起，司命就點亮了一項新技能——打扮錦鯉。就像那些迷上給芭比娃娃換裝的女孩子，每天他都以給錦鯉穿戴為樂。顧茶和顧芽兩人名義上是來照顧小姑娘的，最後發現原本該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全被司命星君搶了，兩人除了灑掃簡直不要太空。

回歸天庭的司命很忙，案頭上高高堆積的卷宗就可以看出來，但大家發現這個過去最是勤勉的仙君竟然抱著他那個小徒弟整天在天庭遊蕩。今天去月宮看兔子，明天去東海龍王那裡找寶石，完全做起了奶爸。

很快，一封封說司命星君不務正業的摺子就擺在了天帝案頭。

番外七 回到天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