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廊盡頭的黑暗（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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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一直的沉默，仿佛全世界都開始變得沉默了，聽不到一點聲音，只有那一排排的鐵架，上面不知為何碎掉的玻璃瓶中的不明液體從鐵架上流了下來，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少年冰冷的面孔露出了罕見的微笑，笑容有點嘲諷意味，看著上面躺著蒼白的人形，那人穿著一件拘束衣。那種衣服是用堅韌的白麻布縫製的，全身上下縫著十幾條寬皮帶。如果孩子鬧得特別厲害，整個人像是被繭困住的蛹，扭動脖子都難，真比死還難受。

    「我應該叫你什麼？是曾經那失敗的名號，還是現在那你自取其辱的名號？」少年看著被綁的像蛹一樣的人形物體臉色冰冷的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給自己起一個「零號」的名字麼？」零號把被鐵絲網罩住的嘴巴緩緩的向上移了移，然而並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是另問了一個問題。

    「有什麼意義麼？你終究還是輸了。」

    「零代表著初始，代表著希望，更代表著重新開始，當然最像的就是一個雞蛋。」零號沒有理少年的話，而是半開玩笑的說著與少年話無關的話。

    「如果你想跟我說這些，我想我應該走了。」少年臉上更加冰冷，窗口的風吹在少年的臉上，銀灰色的頭髮隨風吹動，一個藍色的眼睛一覽無餘，只是另一個眼睛始終被頭髮遮擋著。

    「好吧，好吧，我打算重「零」再來，世界已經變了，人類也不在渺小，你又打算如何，要不先把我放出去。」零號像是對這少年說的，但眼神卻看著微微敞開的鐵門，那有一絲金色的頭髮。

    「雷娜塔，貌似偷聽別人說話是沒有禮貌的！」

    雷娜塔看著那奇怪的少年走進那被孩子們稱為禁地的房間，雷娜塔從來沒有進去過零號房，因為護士曾說：「零號房裡的東西吃掉你們！」她有點害怕。

    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向零號房中走著。

    她停下了腳步。再往前走就到頭了，那裡有一扇孤零零的鐵門，上面用紅漆寫著巨大的「zero」。

    零號房。

    這層共有39個小房間，但排序只到雷娜塔的38號房，多出的一間就是零號房。這群孩子一共只有38個，也許零號房裡也住著一個孩子，可是他從未露過面，沒跟雷娜塔他們一起放過風，不在食堂吃飯，也不參加晚上看革命電影的活動。所以零號房應該是個空房間。有大膽的孩子往裡面看過一眼，說那是間很可怕的禁閉室，裡面有刑架一樣的東西；也有孩子說那裡面其實關著兩個孩子，曾隱約聽見他們爭吵的聲音。總之零號房是個謎。

    按中國人的風水學，走廊盡頭的房間是一切不潔之物的聚集地，會養出可怕的東西來。這些雷娜塔都不知道，她只是本能地對零號房很抗拒。這層其他區域她都去轉過，除了零號房。

    鐵門前掛著一盞昏暗的汽燈，沒有風，火焰卻在自己搖晃。

    她輕輕的推開一點鐵門，房間裡除了少年和被捆住的東西，空蕩蕩的，輕微的腐爛氣息撲面而來。白窗簾慢悠悠地起落，上面沾染了某種黑色污跡，探照燈的光從木條的縫隙里透進來，隱約可見左手是一排排的鐵架，上面堆滿玻璃藥瓶，右手則是一張鑄鐵手術床，遍布黃色鏽斑。雷娜塔忽然明白了，窗簾上的污跡是血，這是一間手術室。手術室里有血並不奇怪，可她狠狠地打了個寒戰，與其說手術室……不如說像肉類工廠。

    雷娜塔偷聽著少年和那被捆住的東西的對話，原來被捆住的東西是個人，那人原來叫「零號」。

    但是他們說的其他話，她全都聽不懂，什麼輸贏，什麼人類渺小，弄得她有些糊塗，本想離開回去睡覺的時候，忽然背後傳來的話，讓她有些激動，她很想和他們一起說話，這能讓她知道原來她並沒有到沒有同類。

    又是沉默，沉默像是瘟疫，席捲了在零號房間中的三人，場面有些怪異，被捆住的零號笑盈盈的看著雷娜塔，而另一邊的少年則直接在旁邊拉了過來一個鐵質的椅子，椅子上有點黑色的血跡，少年又抬頭看了一眼零號，發現零號還是在笑盈盈的看著雷娜塔，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拿出一個手絹擦了擦上面的血跡，直接坐了上去，翹著腿2浪腿，藍色的眼睛緊盯著雷娜塔。

    雷娜塔有點害羞，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低著頭不和兩人對視，一雙手輕拽著棉質睡裙的衣角，潔白的小腿在裙子的搖晃下露了出來。

    「我想你正在找一個看不見並且摸不著的東西，對麼？」零號看著雷娜塔柔聲說道。

    雷娜塔遲疑了一下：「找……找個朋友。」

    「找朋友的話……我可以麼？」零號轉著眼珠，「我們可以是好朋友。」

    雷娜塔猶豫了好一陣子，違心地點了點頭：「好啊。」

    其實她還沒有準備好接納零號當她的朋友，她跟這個男孩才剛認識幾分鐘。雷娜塔覺得。朋友「需要認識很久，彼此之間很親密了才稱得上。她只是不忍心拒絕，零號滿臉狡猾，眼睛黏著她不放，黑亮亮的瞳子可憐又討好。

    穿著拘束衣的零號奸計得逞般嘿嘿笑：「好朋友之間該有一些表示的，對吧？」

    這傢伙還真是夠黏人的……雷娜塔記得書上說好朋友之間應該彼此饋贈禮物，比如莫斯科的好孩子彼得羅夫和潘采夫成了好朋友，彼得羅夫送給潘采夫鍍金的帆船模，潘采夫回贈貝殼風鈴。可她沒有什麼可以送給零號當禮物，這裡的一切都是配給的，她沒仃什麼個人物品，唯有懷中的佐羅。可是沒了佐羅她晚上會睡不著。她不自覺地抱緊了佐羅，擔心為了這個「好朋友」的名分不得不把它送給零號。

    「可我沒有東西可以當禮物，」零號大概看穿了雷娜塔的小心思，「那我們每人說個自已的秘密吧？好朋友之間應該互相知道秘密。」

    「我先說我的，」零號很大度地說，「我是個神經病哦！」

    雷娜塔呆呆地看著他，有神經病那麼狡黠的麼？

    「我真的是個神經病。我總是覺得腦袋裡有兩個人在說話，一個好人和一個壞人，」零號頓了頓，眼神有點茫然，「他們中有一個人說，『震撼一切的霹靂啊，把這生植繁茂的地球擊平了吧！不要讓一顆忘恩負義的人類的種子留在世上！』另一個說，『沒有慈悲之心的是禽獸！是野人！是魔鬼！』一個又說，『夷平一切的惡，唯有惡中的惡！』另一個又說，『一切的惡，只不過遺忘了寬恕！』他們就這樣整天在我的腦子裡吵吵嚷嚷的，我就有點神經病了，所以護士們把我關在這裡。」

    「真可憐。」雷娜塔點點頭。

    她聽不懂零號腦袋裡的小人們在說什麼，不過每天都有人在耳邊吵吵嚷嚷確實叫人受不了。後來她讀了一些書，終於理解了零號這個小騙子的本質。這些深奧的話中，有些來自莎士比亞的《李爾王》，另一些來自《亨利八世》。如果零號腦袋裡真的整天這樣吵吵嚷嚷，那麼他的腦袋裡只能是17世紀的環球劇院。

    「其實我們都是神經病。」零號笑。

    「我才不是神經病！』』雷娜塔有點不高興，」我不聽你說了！「

    「我也不是，不要把我和你連在一塊」少年用冰藍色的眼睛看著零號，說完忽然向著雷娜塔扔出一張黑色的卡，直接轉身向著鐵門外走去。

    「這是什麼啊？給我這個幹什麼？」雷娜塔慌忙的接住了那張黑色的卡，看著那黑卡奇怪的條紋，那摸起來很舒服的質感，疑惑的問道。

    「t俱樂部僅有3張的會員卡」少年頭也不回的說道。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雷娜塔喊道。

    「叫我丟斯吧。」少年的話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

    丟斯離開了，他沒心情再去聽那些誘騙花季少女的話了。

    他要去見一個故人，並且去道個歉，誰讓他把人家的烏鴉給忽悠過來了呢，還把人家的戒指給拿跑了。

    他要去中國，只不過得先去把公司的業務改變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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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